三天后，老城街。
杂货铺门口，一个穿着藏青色花袍的白发老太，坐在门口，时不时的看着过往的行人。
看到肖家一行人，皆穿着喜庆的红色棉袄，白发老太原本还面无表情的脸，瞬间笑的合不拢嘴。
“何花，带着一家人办年货啦。今天一家人穿的可喜庆啦！你们准备买些什么呀，看看我这里有你需要的吗？”
肖母微笑着回答，“谢谢宽婶啊，我们这才刚来，先到处看看，再决定买什么。等回来的时候，再在你这里买，现在买了拿着太费劲了。”
看着大人和认识的人寒暄，走到末尾的两姐弟，都不由得向上拉了拉围巾。
如果不遮的严实点，等会儿的话题肯定就不止办什么年货那么简单了。
两姐弟心有灵犀的想。
“的嘞，等会儿记得要来呀。”宽婶一边挥手，一边还不断的嘱托着。
“一定记得，一定记得。”肖母依旧微笑的点着头。
肖父显然也没停息，“老王，最近忙什么？都没见到你人。”
身穿军绿色大衣的中年男子，一手找着香烟，一手摸着火机。
“不用，不用，你看我这里有。”
肖父掏出一根烟递了过去。
“没干什么，这是你俩小孩，毕业了吗？”
中年男子伸手指向后面的两姐弟。
听到这位面熟的叔叔说自己，肖遥肖腾皆同频拉下围巾微笑，“表叔。”
“没有呢，大女儿上大二，小儿子明年高考。”肖父憨憨的挠了挠头，随后笑着回答道。
……
眼见爸妈都是三步一个熟人，五步一阵聊天。
肖腾无奈的拉着姐姐率先走一步。
“姐～我们要买些什么？”
“水果，糖，零食，菜，嗯～要买很多。”
肖遥掏出手机看着自己提前记好的备忘录。
“肖腾肖遥，你们两姐弟走那么快干嘛！”肖父肖母气喘吁吁的追上两人。
“你们不是要和熟人说话嘛，我和姐姐就先来买东西。”肖腾笑着解释。
“没办法，小地方就是这样，两步一个熟人，三步一个亲戚。”
四人又继续他们的办年货之旅。
很快，几人就将买好的东西，放到路口，等着肖父开车来接。
过年期间，小小的街上满是前来办年货的人。
肖母三人蹲在路旁计算着肖父开车到来的时间。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
突然，人群中传来了喧闹声。
“快闪开。”
肖母三人回头一看，顿时被眼前惨烈的景象吓疯。
人群四散，货物乱飞。
摆放各种水果的摊位中，只见一辆宝马，横冲直撞的穿过人群奔驰而来。
肖母急忙拉着肖遥肖腾往旁边的电线杆子后躲去，却不想车子就跟装了定位似的，直面几人而来。
“肖遥，肖腾，快躲开～”
嘭～
肖遥回过头，难以置信的看着躺在车和电线杆缝隙中的人。
苍白的脸上满是鲜血。
原本挺拔的胸脯就跟一下子缩水了一般，只余下薄薄的一片。
车头下，四肢不正常的扭曲。
就连象征喜庆的红色棉袄，也在血色的浸染之下变的更加的妖艳。
“妈～”
撕心裂肺的哭声响起。
谁也没有想到，即将过年的时间段，竟然发生了如此惨烈的人祸。
肖遥哆嗦着拿出手机拨打着急救电话。
此刻，谁也没有在意车里的罪魁祸首。
那样的人，死了都算是便宜她了。
“快来人，帮帮忙。”
人群刹那间涌动。
“一二三，我们往后抬，一二～三～。”
“快，去看看受伤的人还有气不？”
“我看悬，胸腔都扁了。”
肖遥颤颤巍巍的伸出手。
还有微弱的呼吸。
惊喜刹那间涌上心头。
“肖腾，妈还有呼吸，一定还有救，一定～”
肖腾蹲坐旁边，他想将妈妈抱起来，可是那鲜血直冒的伤口。
无一不在告诉他，这一次……
“妈，你坚持一下，救护车马上就到了～”肖遥哽咽的祈求道。
“前面发生什么事了？”
肖父开着车姗姗来迟。
“老肖～你媳妇他，唉～你快去看看吧。”
肖父拨开围观的人群。
“爸，你终于来了，妈～她～”
肖父没有理会孩子们的话。
他眼神涣散的看着前方倒地的人，再将视线停留在一旁的黑色宝马身上。
每向前一步，他的手指就紧握一寸。
肉眼可见的杀气让人心生寒意。
周围看戏的人，也被他那嗜血的眸而吓到，于是纷纷退离到更远的地方。
肖父的目标很明确，宝马车里的人。
打开驾驶座的车门。
一个身穿连衣长裙的年轻女子正惊恐的将头藏在底座下。
那躲藏的动作，仿佛只要自己没看到，就没发生任何事情一般。
肖父脸色冷漠的看着眼前穿着高跟鞋还一车酒味的年轻女人。
弯腰上前，薅着年轻女人披散在背后的棕色长卷发。
年轻女人吃痛还想挣扎。
肖父却直挺挺的将她提拉出来。
凹陷的车头，鲜红的血迹。
肖父被刺激的眼睛猩红。
嘭～嘭～嘭～
肖父拽着年轻女子的长发，一下又一下的往车头上撞。
只撞到胸腔还不够，肖父直接薅着头皮往车上撞。
周围的人都惊恐的看着这一幕。
事关自己的生命安全，没有谁能出头。
再者，这女人活该。
肖遥肖腾也没有阻止，他们此刻，只期盼着，救护车来的再快一点，再快一点。
或许是他们真心的祈祷起了作用，救护车终于来了，与之一起的还有路人叫的警察。
“你们快闪开，我们要救治病人。”护士抬着担架穿人而过。
“那边，干什么，住手！”
两名警察上前将肖父按住。
路人上前阻止，“警察同志，那个女的才是坏人，你们抓老肖干嘛！”
见抓人的行为引发众怒。
两名警察这才松手。
“爸～你快过来～”
人群中传来肖遥呼唤的声音。
肖父眼神呆滞的朝着肖母倒地的方向而去。
原本还挡在前方的路人，纷纷后退，为肖父留出来一条宽阔的大路。
肖遥泪眼婆娑，“医生说，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