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不会真的以为我赔偿不起你的伞吧?”
一逮到机会,艾莲顾不上其他的事情,开始喋喋不休起来。
“我有调查过的,即便你的那把伞是古董伞,我也可以全款赔偿……”
“虽然可能要等我发工资才能给上……但是我一定会赔偿完的!”
艾莲说着,底气突然也开始不足起来。
她真的查了一下古董伞的价值之后,才知道那玩意究竟是什么级别的宝物。
得靠她在家政工作好几年才能买得上,而且在期间还不能有停歇,工资也得按最高标准……
当时艾莲对自己夸下的海口都有些不敢置信,后悔好一阵。
现在只希望龙心的那把伞,别真的是什么老古董啊!
见鲨鱼女孩突然窘迫起来,龙心笑着摆了摆手,
“都说了不用的,我的伞已经找到了。”
说着,龙心就走到店门旁边的雨伞桶前,拿起镇魂伞就推门离开了。
两人的对话有些影响别的客人,于是龙心选择离开店铺。
艾莲自然也跟了上来,眼睛周围有一圈明显的黑边……
看上去像是随时都能睡着一样,摇摇欲坠的跟着龙心走了出来。
在龙心出现前,她有仔细看过那把伞,根本就不是被她弄丢的那把。
所以她可以断定龙心的那把伞,真的找不回来了……
“喏~”
“我的伞还在这里——”
龙心将镇魂伞展示在艾莲面前,可越这样,鲨鱼女孩就越愧疚。
这根本就不是他丢的那把……
一边是可能无力偿还的高额赔偿金,一边是释放善意,对自己的过错表示谅解的失主。
为什么当时自己会产生恶作剧的想法啊……
艾莲摇了摇头,将面前的镇魂伞轻轻推了回去。
“求求你告诉我吧,那把丢失的伞价值多少?”
“不用再为我考虑了!”
“我很确定,一定会赔偿你的损失……”
鲨鱼娘脸上满是挣扎,但是没办法,那个噩梦不停的缠着自己。
无论做什么都没有用!
那个梦莫名其妙的,她查了一些解梦的资讯,也没有任何头绪。
一直在这种东西的影响下,她真的会疯掉的……
那个梦和这个世界唯一的关联,就是那把一模一样的伞。
“那把伞有什么来历,有什么故事,你就告诉我吧,我听就是了……”
说着,一滴晶莹从疲惫的眼眶旁流了下来,艾莲无可奈何的央求起来。
龙心愣了一下,他还什么都没说呢~
可是自己明明都……确实没有丢东西啊。
行吧~
“你确定要听?”
鲨鱼娘疯狂的点头,尾巴无力的耷拉着。
“可我还有事情要办啊……”
龙心面露难色,店长是允许自己外出,但是也不能耽误太长时间吧?
“有什么事情,我陪你一起。”
“我很能干的!”
眼见马上就能解开噩梦的谜团,艾莲哪里能放过这种机会。
“我现在要去空洞调查协会,办理空洞委托职业代理人证件。”
“我们一起去,那东西我早就拿到了,说不定能帮上忙。”
龙心看了看陆续有人进出的录像店,又看了看精神萎靡的鲨鱼娘。
“你不是还在上学吗,会不会耽误你了,今天放假吗?”
“我请了一天的假,就是专门来找你的,手机上不好说这些事。”
“走吧,打车过去,车费钱…我来出!”
艾莲咬咬牙,只希望能快些解决这些事情,然后美美睡个好觉。
可是龙心下意识的咽了咽口水,
“抱歉,我要徒步过去。”
“哈啊?”
“坐车不是更快吗?”
龙心捂着额头,回想起一些不怎么美好的回忆,朝着艾莲摆了摆手。
“实话实说吧,我晕车……”
“忍一忍不就好了?很快的……”
“而且经常坐就不会晕了……”
听到鲨鱼娘的回答,龙心已经走到路边的柱子旁边难受起来了。
(作者坐完车刚刚好写到这里,难受得……)
见到龙心这个样子,艾莲忽然同情起来,
“有那么严重吗……(小声)”
“好吧好吧,我们走路过去。”
艾莲走到龙心旁边,轻轻的扶着他。
龙心朝她比了一个“oK”的手势,慢慢抬起头看向前方。
努力不去回忆那种感觉……
(大家真的不要再觉得晕车很严重的人能习惯坐车了,真的会死的!)
(晕车人的命也是命啊……呜呜呜……)
唔啊,脚踩坚实大地的感觉竟然如此美妙,感谢你,我的大地母亲……
龙心脚下掂量着,确实不是在摇晃的车厢里,终于松了口气。
上辈子的阴影真的如此之深……
“那我们边走边说吧……”
龙心手里握着镇魂伞,掌心处一直是冰凉的触感,这柄伞看上去并没有什么独特的地方。
但是它现在的模样,是安魂曲皮肤的配套样子,所以艾莲才会以为伞确实丢了,不停的自责。
龙心对此也毫无办法,切换装扮的同时,配套的镇魂伞也会改变样式,包括铃铛还有司南,也都有改变。
有些皮肤的司南甚至变成了书……
两人一同走出了六分街,前往新艾利都的空洞调查协会总部。
“我很疑惑,你为什么会执着于赔偿我的损失,即便是我已经决意不需要你进行赔偿……”
龙心开口,这个问题确实令人费解。
一旁的艾莲神色不自然的将目光四处游移,借口牵强的辩解道,
“我就是单纯的好心啦……”
“不弥补我的过失,我会寝食难安的(这个倒是真的)。”
龙心思索起来,这种理由……
“就算知道伞的真实价值后也不会后悔吗?”
“……”艾莲迟疑了一下,又毅然决然回答。
“不会……”
这么想赔偿那把伞,到底是为什么啊?龙心搞不明白。
“你应该有调查过古董伞的价值吧,如何?”
“呃……”
“那把伞不会真的是……”
艾莲的脸上肉眼可见的慌乱起来,如果真是那样,那她就要白白给别人打工好几年了!
那种事情——
不要啊~
龙心看着艾莲的眼睛,缓缓宣判着对方的刑期。
“比你想象中的那些,还要更加珍贵……”
“那柄伞,不仅是古早时期流传下来的宝物,更是见证了一个时代的缩影……”
“当然,这些都只是我的一面之词,你也不必当真。”
说着,龙心自顾自的笑了起来,他和这个世界的人说什么黑白无常啊,他们根本连自己上辈子的历史都不清楚……
可艾莲却点点头,眼神坚定。
“我相信……”
“因为我见到了……”
艾莲说着,脸上羞涩起来,这件事实在是有些不好开口,但是没办法。
对方是伞的主人,应该能理解吧!
“见到了?”
“什么东西?”龙心疑惑的看着艾莲,她突然说自己相信这种东西,还说看到了什么。
“就,就是……”
“一群模糊的人,然后…又来了两个莫名其妙的人……”
“接着他们不知道怎么回事又分开…然后就下起了大雨……一个人站在原地就被洪水冲走了……”
“另一个人拿着那把伞赶过来…发现朋友不见了,很难过,后面也在这附近自缢了……”
艾莲根据自己好几次梦到的这个奇怪画面,向龙心叙述起她为什么相信那把伞是古董。
“等等……”
“你从哪里看到的这个?”
龙心惊呆了,他根本不知道还有别人也能看到黑白无常的悲剧。
艾莲将目光躲开,小声的说道,
“就,就是在梦里面看到的……”
“可能是因为接触了那把伞的原因,然后又把它弄丢了,我最近一直被这个梦困扰……”
她表情憔悴,看上去确实和她说的一样。
那么问题大概就解释得通了,龙心看向道路前方,忍不住大笑起来。
“呃哈哈哈……”
“没想到,是因为做噩梦……”
“那我就更不需要你赔偿那把伞了,哈哈哈……”
见龙心对自己的遭遇居然笑话起来,虽然又说不用赔偿伞了,但是她还是气不过,恼羞成怒起来。
“喂!”
“哪有你这个样子的啊!”
“我可是好不容易,才下定决心把这些说出来的啊!”
艾莲走过来使劲揪了一把龙心的胳膊,龙心假装疼得龇牙咧嘴,连忙躲开。
“抱歉抱歉,没忍住嘛~”
“我也不知道把伞弄丢会给你造成这么大的影响……”
“可明明应该是你的心理问题吧?”
“虽然你说自己做噩梦导致需要赔偿我的伞,有些好笑……”
“但是我可以肯定的告诉你,你的那个梦确实发生了。”
龙心大大咧咧的笑着,向艾莲解释。
“哈?”
“可是一把伞怎么可能会对现实的人产生影……”
艾莲生气的想要反驳,尽管那个梦无比真实,但是它不应该会对现实的人产生影响。
龙心在嘴边竖起一根手指,示意鲨鱼妹安静下来。
“冤魂双宿伞,自此别两宽——”
“故事的两位主人公,他们的冤魂都寄宿在了伞上,可即使如此,伞所代表的阴阳两面,也将他们彻底分开。”
艾莲听着,若有所思,却还是开口说道,
“可是他们明明都可以避免的!”
“呵呵…命中既定,改无可改……”龙心笑着摇了摇头。
两人的脚步又行动起来,继续向着目的地前进。
艾莲还想反驳,
“为什么?”
“那个穿黑色衣服的,他明明可以躲开,却还要选择留在原地?”
“那不就是等死吗?”
龙心认同的点点头,
“那是他不愿意失去信义,若自己离开,同伴找不到又如何?同伴会不会在寻找自己的过程中也陷入危险?”
“你这是狡辩,他难道不会留下记号吗?”
艾莲对龙心的说辞并不买账。
龙心也只会付之一笑,
“那么,在暴雨倾盆中要怎么留下记号,又如何让别人一定能在雨中看到记号?”
艾莲顿时哑口无言,还想思索办法。
可是,现代能有便利的通讯手段,而那个时候却没有……
失落的表情出现在她的脸上。
“他们为什么要这样?”
“想听吗?”龙心问。
艾莲点了点头。
“还会觉得不对吗?”
艾莲摇了摇头。
龙心笑了笑,将镇魂伞递了过去。
一头雾水的艾莲下意识的接过。
入手冰冷的触感让她感到无比的熟悉,她不可思议的看着龙心。
龙心的眼睛却注视着前方,开始述说起完整的故事。
“穿着黑色衣袍的,叫做范无咎,另一个白色衣袍的,叫做谢必安。”
“在他们的那个年代,治安局唤做衙门,并且不是为了群众服务……”
“服务的是贵族,这个我知道。”艾莲抢答道。
“嗯~不错。”龙心笑着看向鲨鱼娘,点了点头。
“他们两人不是兄弟,幼时便已结义,胜似兄弟,同吃同住,情同手足。”
“两人一同加入了衙门,成为治安人员,日常在街道上巡视。”
“一个贵族的子弟恰好在他们巡视的区域里闹事,仗着身份欺男霸女……”
“哇啊……好老套的桥段……”艾莲听着故事,忍不住吐槽道。
“哼哼哼……”龙心不置可否的笑了笑,
“在哪里,在哪个时代,只要有这些自诩高人一等的人存在,就会有这样事情发生。”
“无可避免。”
艾莲看向前方,若有所思。
镇魂伞在她的手里非常安静,似乎也有些心理安慰的意思,她现在看上去精神了一些。
故事在继续讲述,
“富有正义感的两人,见不得这种欺男霸女的恶行,于是便上前制止。”
“赢了吗?”艾莲问。
“输赢于他们没有意义,衙门…总归是为贵族服务的。”龙心摇了摇头道。
“嘁~”
“那他们被衙门惩罚了?”
龙心再次摇头,继续述说,
“他们制止的过程中,失手重伤了贵族子弟,衙门的熟人们也对此也表示赞同,可那个贵族却要求惩罚罪人。”
“衙门的熟人……”艾莲呢喃道。
“当然,正义善良的人,总不会孤独的。”
“衙门里的熟人朋友全力运作,减轻了两人的关联与罪行,奈何贵族一直施压。”
“最后,衙门也被迫需要推出一个犯罪之人来承担贵族的怒火。”
“而这个犯罪之人,必须在他们两个之间产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