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泉依眸色一变,琥珀般的眼眸似乎有海浪在酝酿,眼中闪过一道寒芒,师姐喜欢谁?
这个问题很重要。
她眼尾泛红,抓着虞昭的力道逐渐加大,似乎要将骨头碾碎一般。
虞昭眼眸微垂,视线落在地上挣扎的蛊虫,眼底带着一层雾气,迷蒙道:“我……”
话还没说完,那黑棺猛然发出轰鸣之声,像是要刺破人们耳膜一般,紧接着,地面也剧烈的颤抖着。
棺椁通体黑的发亮,此刻棺盖上下震动,发出砰砰砰的巨响,每响动一下,便会有一道气浪波动震开。
众人步履混乱,纷纷跌倒在地,牢牢抓着地面才稳定下来。
浓郁的鬼气在周围蔓延,像是一层推不开,驱不散的黑纱。
沈玉琢衣袖里的化皮鬼王激动的都快翻跟头了,伸出舌头努力去够这些鬼气。
这些可都是妖邪的大补之物,只要多吃一点,他实力大增,就要可以反客为主,将这棺材脸剑修踩在脚下了。
还没等他的长舌头滋溜滋溜到半空中飘忽的鬼气,就被一只大手给拍了回去,他顺着看去,那是一双冷冽的凤眼,眼尾下垂,其中警告的意味不言而喻。
化皮鬼王浑身一激灵,默默的将自己舌头卷成铺盖卷,默默拽了回去。
臭小鬼,真讨厌。
然后他就见沈玉琢单手撑地,雾气振动着,他将周围的鬼气默默吸入身体之中。
还真是闷声干大事。
化皮鬼王:“……吃独食可不是好习惯。”
太狗了,比他还护食。
很快他就收到了游龙剑的一记眼神儿,化皮鬼王立马就老实了,欺软怕硬是天性使然,能活着就行。
君子报仇,十年不晚。
他可以熬死他俩。
磨盘上的锁链也震动着,虞昭眯着眼眸缓步上前,随后用惊鸿刀砍着锁链与磨盘的交接之处,三刀之后,锁链终于出现了一抹刮痕。
虞昭大喜过望,冷泉依也不知道什么时候站在了旁边大力拉扯着磨盘,将那锁链拉成一条直线,崩的笔直。
每次挥砍,那锁链上的符文便会颤动几分,上头的光亮也暗淡了一些。
黑棺猛然绽开了一条缝,大片大片的鬼气冒出,像是次品煤炭烧出来的黑灰一般,锁链震了了两下,随后开始更疯狂的颤动,隐隐有将磨盘拉进去的征兆。
歪斜的眼球咕噜噜转着,腐烂的皮肉零零散散的挂在上头,似乎还在不停的掉东西,他隔着棺材阴恻恻的看向两人,似乎要将人咀嚼吞入腹中一般。
阴冷的鬼气四散,无时无刻不撬动着人的神经,虞昭头皮都要炸开了,果然黑棺里有东西。
刚才隐隐约约就觉得那乌卡萨似乎是在守护着黑棺。
没想到还真是。
两人一怪很快就展开了一场拉锯战,地上跌倒的花染离也上前拉扯着,贡献自己的一份力。
她瞥到‘瘫倒’在地的沈玉琢,不由得怒火中烧,咬牙道:“不就受了点伤吗,虚成那样?还不过来帮忙。”
让她们仨拔河,他歇着可不行。
沈玉琢依旧没有动,而是自顾自的吸收鬼气恢复伤势。
过了好一会儿他才站起身,俯身将游龙剑插入地面,口中念念有词,似乎是梵文,他每念一次,那黑棺的气势便弱上几分。
沈玉琢细细蹙眉,面色苍白的重重跌倒在地,在冷寒的鬼气中七窍流血,宛若厉鬼一般。
只见他大喝一声,地脉似乎都扭转了,整块地板都开始龟裂,一道刺眼的金光从缝隙中射出,天幕似乎也承受不住了,在一瞬间崩裂,像是破碎的万千碎片。
深蓝色的祥光照入黑棺,地面上出现了一道隐藏的阵法,金光刺眼,几乎要灼伤人们的双眼,沈玉琢刚才的所作所为就是激发它。
一齿甲神兽从地面钻出,通体发白,宛若白日中最亮眼的日光,它微微仰头,长啸一声,巨大的声波很快便磨盘上的锁链挣脱。
随后猛虎一跃,将其黑棺死死压制住,黑棺所在的地面也碎裂成粉末。
它在黑棺上划拉出一道又一道的痕迹,直到那缝隙彻底消失不见,周围鬼啸似的黑烟也溃散。
金光逐渐暗淡,虞昭发现周围的时间像是静止了一般,只有在地上的几人愣着脸,还有不省人事的沈玉琢还在往下掉。
崩塌的地面深不见底,只有一部分碎裂的石块可以停滞在上头。
虞昭足尖一点,落在一块碎石上,随后揪着他的头发将人拽了上来。
游龙剑灵看不下去了,这简直就是虐待啊,“……你能拉他手吗?”
虞昭挑眉,似乎没有觉得自己的救人方法有什么不对,毕竟特殊情况特殊处理。
她居高临下指着他血淋淋的手臂,“他右手都快断了,我再去拉帮他截肢吗?还是说拉他的脑袋?”
那算什么,给他断头吗?
游龙剑灵:“……”
算了,至少人活了,那就不管啥方式了。
要不是他将地面上的阵法激活,没准那黑棺材里的东西都要跑出来了呢,幸好幸好,他的剑主还算有点用处,没白跟他。
虞昭气喘吁吁的瘫倒在地上,都快累成狗了,没想到一个塔花样倒是挺多的。
冷泉依从旁边爬了过来,半曲着身子看向她的面庞。少女的面具不知道落到了哪里,山涧清泉般的眼眸倒映着她的模样。
她从她的眼里看到了自己嫉妒的眼神,那种情绪呼啸着,愈演愈烈,几乎让她喘不过气来。
“师姐,回答我刚才的问题。”她微微俯身,指尖捏着虞昭的衣袖,声音夹杂着不经意间的颤抖。
很执着于那个答案,师姐的心里有谁?
会有她的位置吗?
虞昭并不知道她说这句话的含义,但还是答道:“我看到了小怪物。”
少女的声音像是流水一般,轻柔的声音带着一点肆意,像是山巅划过的清风。
最后三个字一出,虞昭一愣,发现师妹的脸色有点不对劲。
对面的冷泉依面色阴沉的可怕,无名的妒火在心头燃烧,那个叫小怪物的人,他……凭什么?
他连个正常的名字都没有。
她眼波荡漾、翻腾,似乎要撕碎什么东西,碾碎成齑粉,她眼眸泛着烈焰,似乎将最后的理智都燃烧殆尽了。
她陪了师姐两年,他们才是关系最亲密的人。
不公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