或许是因为快乐的时光总是过得很快,年节似乎一眨眼的功夫就过完了。
开朝在即,众人不得不打道回府。
温元姝也开始忙活起来。
城东的女学已经竣工了,温元姝回来以后,就去看了一圈。
由于太后的重视,女学的规模和规划不逊色于京城中任何一家书院,甚至比一般的书院更用心思,把学歌舞的地方单独划出来,做了许多隔音措施,省得影响其他人。
温元姝在里头走了一圈,很是满意。
春花也很是激动:“姑娘,咱们马上就可以开始下一步了吧!”
温元姝点点头。
地方有了,教的人有了,下一步,自然就是要招生了。
皇后已经下了懿旨,女学和官学一样不收束修,所以温元姝觉得,这事儿也不必发愁。
虽然不知道皇后为什么会突然掺和进来,不过这对女学是好事。
温元姝在女学转了一圈便打道回府了。
回去时,陆乘渊却不在,说是临时有事,得去一趟绣衣卫府衙。
温元姝便不做他想,正欲休息,二房的丫鬟却突然跑了过来,说宫中的女官来了。
来的依然还是之前负责考核的女官。
不过这次再见面,那女官对温元姝的态度较之之前更恭敬了许多。
想来是因为如今太后视她为亲信的缘故。
“大人请坐。”
“多谢温姑娘。”
女官落座,春花适时端了茶点上来,便退下了。
二人也没什么可寒暄的,女官便直入正题:“我这次过来,是想跟温姑娘商量商量,日后教学的问题。”
温元姝点点头,静等着女官继续说下去。
“我是觉得,应该均衡发展,所谓技多不压身,叫女子们什么都学一点,日后的出路也就更多。”
“古往今来的学院,也都是这么做的。”
男子科考,除了四书五经之外,策论也是重中之重,可见均衡发展的重要性。
温元姝静静听完以后,却有不一样的想法:“若一味依照古法,也就不会有咱们这间女学了。”
“谋生不是考试,依我看,最好专精一项,不然若什么都学成个半吊子,学东西用的时间长就不说了,生路也不会宽广。”
见女官依旧眉头微蹙,温元姝接着道:“毕竟,绣楼不会想要一个虽然会唱歌跳舞,但绣工一般的人去做工,大人觉得呢?”
听了温元姝这句话,女官顿时反应过来:“姑娘说的是。”
温元姝点点头,接着道:“不过,也不能太过于武断,若是年纪小的孩子,叫她们什么都接触一些,选一个自己喜欢的也未尝不可,只是稍微年长一些的,还是叫她们专精一项吧。”
年纪小的尚且有慢慢学习的时间,可年长者,最紧要的就是要挣银子。
这下,女官便再也没有顾虑了:“都听姑娘的。”
“既然如此,我这就叫人贴出告示,招生的时间就定在……半个月之后,如何?”
温元姝微微颔首:“这次的人手,就不必再从宫里出了,用之前通过考核的人吧。”
那些人自从考核之后,应该就没有见过面了。
再怎么说也是日后要一起共事的,早些熟络起来没有坏事。
女官点点头:“都听姑娘的。”
事情说定,女官便匆匆起身离开了。
接下来,还有很多事情要忙。
——
那厢,绣衣卫府衙之中,看着那些暗探的尸首,陆乘渊眸光沉沉。
一旁的绣衣卫大气都不敢喘:“统领,属下失职。”
除夕那晚,他们依着吩咐,让那些人在院子里用了一顿热气腾腾的年夜饭。
万家烟火一响,那些人中便有的面露动容,甚至还有一个当场大哭起来。
这几日,他们也没有闲着,一直都在试图击溃他们的心理防线,想必再过个两三日,便能有收获了。
可谁也没想到,就在这时候,那些人竟然死了!
“怎么死的?”陆乘渊的声音里辨不出喜怒。
“从他们的饭食里检出了毒药,”那人道,“送饭的被人打晕了,也不知道打晕自己的是什么人。”
送饭的是熟人,每次来的时候都会打招呼,可那时的他们,并没有发现什么破绽。
陆乘渊点点头:“处置了吧。”
说完,陆乘渊便转身离开。
那股压迫感终于随之消失,绣衣卫这才喘了口气,上前去把尸首处理了。
陆乘渊大步离开,回了自己往常处理公务的地方。
那些暗探死了,虽然可惜,但起码也证明了,他们跟皇帝所说的另一股势力是有所勾结的。
能悄无声息地混进绣衣卫的府衙,还干了这么大的事儿……
陆乘渊的指尖在桌面上轻轻敲着,节奏并不快。
过了半晌,他叫来一个绣衣卫:“去打探打探,京城里有没有善于易容的人,动静小点。”
“是。”
绣衣卫领命退下。
陆乘渊起身,仔细沐浴更衣了一番,才去了将军府。
重新把温元姝抱在怀里,陆乘渊终于松了口气。
也就只有在温元姝身边,他才能放松下来了。
“怎么了?”温元姝抬眸看他。
陆乘渊一怔,下意识地低头看她。
温元姝眨了眨眼:“怎么觉得……你有点累?”
陆乘渊没急着说话,而是低头在她唇上轻吻了一口,才道:“那些暗探死了。”
“死了?”
温元姝一怔。
她大概知道些绣衣卫的行事作风,也知道他们手上定然是有分寸的,怎么就让人死了?
陆乘渊“嗯”了一声:“还不知道是什么人动的手。”
闻言,温元姝也陷入了沉思。
前世,温家满门覆灭,她只知道是那些蛮族暗探的手笔,却不知道在暗探之后,竟然还有势力。
温元姝抿了抿唇,脑中突然灵光一闪:“我之前……就是使团出京那天,我去酒楼,听见有人在酒楼里煽风点火,想对我们家不利呢。”
“虽然那时候我就叫人去查了,但……什么也没查出来。”
本来她以为,那些人只是藏得深一些,不过连绣衣卫府衙都出了这样的事,她突然意识到,这事儿比她想象的要更复杂,也更危险。
“以后再有这样的事,跟我说就行,”陆乘渊抬手,轻轻压住她的后颈,“背后之人的势力,只怕比你我想得更大。”
如今对手身份不明,他怕温元姝涉险。
听了这话,温元姝心中微微一动。
她突然抬起头,眸中是无法掩饰的担忧:“你会有危险吗?”
对上她的目光,陆乘渊又是一怔。
见他半晌不说话,温元姝忍不住催促道:“问你呢呀,你会不会有危险?”
“你在担心我?”
“这还不够明显吗?”
陆乘渊轻笑一声,似乎一瞬间就彻底放松下来:“有你在,我不会有危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