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乘渊出手,事情自然办得利落周全。
把人送进地牢安置好,陆乘渊又马不停蹄地进宫面圣。
消息传入温家,温元姝的心不由微微提起。
谋反一事明显有蹊跷,如果皇帝叫陆乘渊去查……
见温元姝一副心神不宁的模样,春花静下心仔细想了想,便也猜到了她在担心什么。
“姑娘别担心,”春花道,“陛下一向信重陆公子,就算陆公子查不出来……也不会有事的。”
话虽如此,但是春花的语气还是带着些许不易察觉的犹疑。
伴君侧,一点疏忽都不可有。
若是陆乘渊这次失利,后果……真不好说。
温元姝叹了口气:“希望如此吧。”
她还没来得及细想,二门上的丫鬟来报,说陆老夫人来了。
陆老夫人要是来了,按理说应该去找温老夫人禀告才对。
既然消息到了她这儿,那么,陆老夫人便是冲着她来的了。
温元姝只好起身,亲自迎了出去。
陆老夫人并非是一个人来的,身边还带着陆薇。
二人坐在一处,陆薇抱着她的胳膊撒娇,陆老夫人更是满脸的溺爱,看着亲密极了,要是不知道的,只怕会以为二人是亲母女。
“陆叔母。”温元姝上前行了一礼。
陆老夫人笑着道:“快起来快起来,元姝,嫁衣的事儿都忙完了吧?”
温元姝起了身,到一旁坐下:“是。”
“那就好!”陆老夫人面上笑意更深,“薇薇好不容易才来了京城,叫她一直闷在我身边也不好,所以我就想问问你,最近京城有没有什么宴会,带薇薇出去玩玩?”
“宴会啊……”温元姝转头看向春花。
春花连忙道:“最近只有一家办相亲宴的,其他的没有。”
虽然京城里的高门大户闲着没事儿就喜欢办宴会,但温家二子接连下狱,这件事对温家自然是有影响的,所以就算是有宴会,也没什么人往温家递帖子了。
“相亲宴?”陆老夫人又是眼睛一亮,“这好啊!哎,元姝,你带薇薇过去看看,见见世面,如何?”
“陆姑娘也要留在京城吗?”温元姝道。
“留不留的,先叫她去相看相看嘛,要是有看对眼的,留下也未尝不可,反正京城有乘渊,还有你,我也放心!”
温元姝尽力保持着面上的笑意。
陆薇也开了口:“相亲宴也行,反正只要是宴会就好啦!”
陆老夫人嗔怪地看了她一眼:“你呀,就爱凑热闹!”
陆薇嘻嘻一笑,抱着陆老夫人的手臂晃了晃。
见状,温元姝只好道:“也好,一会儿我叫人去说。”
陆老夫人点点头:“真是有劳你了!”
温元姝摇了摇头:“应该的。”
应不应该的,反正都找上门来了,她还能说什么呢。
温元姝又想起了温清兰。
虽然上次温清兰已经相看好了人家,但是紧接着,温家就出了事,也不知道那二人如今情况如何了。
见陆老夫人要走,温元姝便起身相送。
刚把人送走,抬眼又见一辆马车驶了过来。
温元姝眉梢微动。
今天还真热闹。
看了一眼马车上挂着的牌子,温元姝又是一阵惊讶。
真是想什么来什么。
她刚刚还在想温清兰跟杨家的事儿呢,没想到,杨家人这就来了。
杨家的马车稳稳停在温家门口,杨家幼子杨循俯身出来,一见着温元姝便愣住了。
杨循今年将将二十,跟温元姝差不多。
“温姐姐,你怎么在这儿呢?”杨循上前拱手一礼。
温元姝笑着道:“刚送走了一位客人,你是来……找清兰的吧?”
出乎意料地,杨循摇了摇头:“我是来找你的,温姐姐。”
“我?”
温元姝虽然心中疑惑,但是人都来了,自然只能往府里引。
在前厅坐下,叫丫鬟换了茶,温元姝便静静地看着他,等他说明来意。
杨循也不磨叽,开门见山道:“温姐姐,我也不拐弯抹角了,我来是想问问,清兰如何看我?”
温元姝一愣:“什么意思?”
杨循纠结片刻,道:“温姐姐,温家现在情况如何,京城里都传开了,我也知道,但是我还是想问问,什么时候把我和清兰的事儿提上日程?”
他这话一说,温元姝便知道他这次是为何而来的了。
“这是你的意思,还是你母亲的意思?”
“我和我母亲都想知道。”杨循如此道。
温元姝抿了抿唇,沉吟片刻才道:“你们的心意我知道了,待我去问问清兰再说吧。”
杨循点了点头:“有劳温姐姐了。”
他特意过来一趟就只是为了此事。
事情说完,杨循便起身离开。
温元姝回了后院,直奔温清兰的院子而去。
温清兰正在绣帕子。
她的手艺不比专业的绣娘,但也算娴熟,绣绷上已经绽开了一朵开得绚烂的秋海棠。
见温元姝过来,温清兰连忙把绣绷放到一旁:“堂姐。”
温元姝也开门见山:“刚刚……杨公子过来了。”
一听这话,温清兰脸颊微红:“他、他怎么来了?”
“是为了你的事来的呢,”温元姝笑着道,“来问我,什么时候把你们两个的事情办了……你是怎么想的?”
温清兰抿着唇,久久没有说话。
见状,温元姝便道:“我看杨家挺有诚意,待你也很上心,你不用操心嫁妆,你的嫁妆,我一丝一毫都没有动,随时可以还给你。”
温清兰又沉默了好一会儿,才叹了口气道:“表姐,道理我都明白,但是温家如今的情况……”
顿了顿,她道:“我的事儿不急,还是先等等看吧。”
“清兰,我看杨家确实是不错的,”温元姝道,“若是等着等着,万一错过了,那……”
“我不会后悔的。”温清兰语气坚决。
她一直很清醒。
夫家待她好坏与否,其实全取决于温家。
不然,夫家厌弃她也不过是时间的问题,到时候门第相差太大,她哭都没地方哭。
虽然嫁人生子是女子的价值所在,但她也是人,也得尽力叫自己过得舒心一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