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这电圈幻阵之中,几个年轻人虽然神情诡异,但几乎都把情绪写在脸上,只有月千影看似不动容色,可老妇人知道,她的心中也许已经和他们相会过无数次,就是不得而见。
她也望向了幻阵之中的情景:
雷万重下了修炼石台,走到花云风身前把他扶了起来,温情地看着他,说道:“你一直守在外面?”
花云风点点头,回答道:“孩儿不敢离开半步。”
雷万重询问了他修炼的时间,花云风如实相告。
“没想到突破最后一关用了这么长时间,这大半年以来辛苦你了。”雷万重一会儿拍拍他的手背,一会儿又拍拍他的肩膀,语重心长地说道:
“我对你母亲没尽到做丈夫的责任,但是你却对我做到了儿子的孝顺。”
花云风拱手道:“这是孩儿该做的。母亲说过,父亲大人重于一切。”
“好好。”雷万重把手放了下来,走到洞府的府门之处,看向天边那弯弯的月儿。
“她教出了一个好儿子。”
花云风似乎想要求些什么,走前两步欲言又止,他的喘息声没有逃过雷万重的耳朵 。
“你和我一起回风雷岛,我那三个宝贝女儿,你可以任选其一做你的妻子。”
雷万重转过身来,满目含情地望着他,说道:“这也了了你母亲一桩心事。”
只听得“扑赤”一声,花云风双腿跪在洞府的石板地上,他双手朝地,再次拜倒:“多谢父亲大人。”
“你虽不是我的亲生儿子,但你母亲和我是真正的夫妻,她是我最爱重的双修道侣。你娶了我女儿之后,就真正成为我的儿子了。”
“儿子定不敢有负父亲大人的教诲。”花云风起身再拜。
雷万重再将他扶了起来,他直盯着他的眼神,问道:“你喜欢她们三个当中的哪一个?”
“我……”花云风似有了主意,但又迟缓没说出口。
“千影多次跑到我跟前,说她喜欢你,想让为父向你提亲,但我还没有答复她。这关乎你今后的道行,还得你自己选。”雷万重试探性地问道。
站在风语殿中的月千影听到幻阵中父亲所言,情不自禁地打了个寒战,她目光看着阵中的花云风,期待着他的回答。
花云风望着雷万重那深邃的眼神,竟有了几分畏惧之心,拱手道:“一切任凭父亲大人作主。”
“你就没有自己所思所想?”雷万重疑惑地问道。
花云风抬起头,迟疑片刻,大声说道:“父亲大人让我娶谁我就娶谁。”
雷万重拍着他的肩头哈哈大笑,道:“好儿子,真是好儿子啊!”
他挥手破了洞府的结界,走出府门之外,花云风跟在他身后,寸步不离。
“我知道你喜欢百羽,想要娶我这大女儿为妻。”
雷万重一句话说了出来,立刻让花云风容颜大喜,拜在地上,可接下来一句话,又让他眉头紧锁:
“但是你不能娶她!”雷万重转过来俯身够头看向花云风那张能看得出来不甚喜悦的白脸。
“老夫的意思嘛,非但你不能娶百羽。就连千影也算了罢,她配不上你。”雷万重够头弯腰之际,忽然坐了下来,看着跪在地上的花云风,“你就娶了万萍,和她结为双修道侣。”
月千影站在殿上,不由得后退两步,快要跌倒在地,被月云裳搀扶住了身形。
老妇人看见了她的神色,面露微笑,她知道她手里最先掷出的羽毛是留存在花云风心中的痛处。
就是故意给她看的,好让这小贱人知道自己是有多卑微,她爱的男人不喜欢她,就连她爹也和她明里一套背里一套。
得逞之后,她将手中那片真正属于雷万重的羽毛掷回幻阵之中,阵中景象忽然一个变幻:
幻阵中出现的仍然是雷万重,只是他的脸色变得暴戾异常,因为他正身穿红袍和一个红衣女子在洞房之中争吵。
他生气地推倒了女子,她倒在红榻上哭了起来,泣声问道:“你到底对我妹子做了什么?”
“做了什么?”雷万重露出了龇牙咧嘴的凶相,“你说一堆干柴烈火能做什么?”
那女子忽然抽了他一个耳光,骂道:“你这个畜生!”
雷万重猛地抓住她抽他脸刮子的手,使劲的捏着,说道:“她姐姐都是我的女人,她也得从了我,不从,我只能用点力量。”
捏住她小臂的力气越来越重,直到将她的手臂“咔嚓”一声捏断为止,那女子顿时发出撕心裂肺的惨叫声。
雷万重龇牙之际仰天大笑,他就像发了疯一般猛地扑到了她身上,把她脱臼的手骨又咔嚓接了回来。
女子额头上汗流满面,她颤抖的嘴唇大骂道:“你个畜生,她身受重伤,你还做得出这种禽兽不如的事。”
接下来雷万重做出来的举动,真正击碎了站在风语殿上月千影的心,她瞬间瘫坐在大殿里用竹子编成的地板之上。
月云裳急忙搀扶她,可是她的身躯就像千斤之重,怎么也扶不起来,只听得她厉声叫道:“娘!”
她两泪湿润地看向幻阵之中:
雷万重猛然扑到他新婚妻子的身上,双手掐住她的喉咙,她不停的挣扎着,想要施展法术,可是无力施展,因为所有人在幻阵中看到了一个足以让他们目瞪口呆的画面:
新娘挺着一个硕大的肚子,她已经怀孕了,而且是已满九月,可那肚子圆得像个巨大的火球,是一般孕妇的数倍。
雷万重不顾她的疼痛,扼住她的喉咙拼命的往下压,直到她满面浓重的淤血,他仍然不肯放手。
新娘感到快要死去之际,用尽了她最后的力气冲向小腹。
一时间,此起彼伏的婴儿哭声吵嚷了整个洞房,雷万重终于松开了手,望着榻尾处那三个互相用小腿蹬向对方的婴儿。
雷万重周身暴戾的黑气终于散去,龇牙咧嘴变成了盈盈微笑,他左右手一把捧起三个婴儿,一刀斩去了锁住她们的肉带,嘴里大喊着“娘!”,兴奋地冲出婚房,不见了踪影。
幻阵之中,只有那个奄奄一息的新娘仍旧有气无力地躺在婚榻上,她两只眼睛呆呆地看着床头那用羽毛编织而成的两个牵手人偶,他们不停的左摇右晃。
先前,她的眼珠子还跟着牵手人偶的摇晃而转动,到得后来,无论牵手人偶怎么摇摆,她的眼珠子都不会动了,原先还在上下呼吸的小腹也永远停在一条线上。
“娘!”月千影瘫坐在风语殿上,向那电弧幻阵的边缘爬去,嘴里大叫着“娘!”
月云裳一边搀扶着她,一边也跟着哭了起来。就连风飞飞也止不住情绪,用手去擦眼角的泪水。
“小贱人,这下信了吗?”老妇人问道。
月千影猛地抬起头来,哭声渐止,骂道:“你这老妖妇,到底在弄什么妖术把戏?”
“不。这不是把戏,这是真的。”有一人站在幻阵边缘向她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