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路上顾不上回头,直到奔回营地,李铁生才敢回头望。
’公子卬没有跟过来!’
’吁……附着在公子卬身上穿越者,太可怕了!’
顺利突围左庶长赢虔,和储君嬴渠梁及一些在秦举足轻重大臣围上来,
“大王!”
几位大臣跪在秦献公马蹄前,“大王!”
他本人脸色煞白,凑近还能听到牙齿咯咯作响,李铁生看见几个大臣鼻涕眼泪糊了一脸,
却拽住缰绳,想把大王从马背放上来,就恼火!
“你们明明看到,大王伤的如此重,却还在这里惺惺作态!”
一句话说完,刚才还跪在青海骢下,白花花胡须垂到胸前的,皓首老者站起来,
眼睑红了一圈,里面似有泪花闪烁,却一脸怒气,伸出食指指着李铁生,
“敢问谁在后面护着!”
他心里没底,瞥一眼青海骢背上秦献公,
双手已经松开缰绳并下垂在马两肋间,
’照这个样子,撑不了多久,自己得完成他的心愿,
把剩下秦军撤入潼关,就……’
想到这里,李铁生挺起胸来,
“大王估计魏狗今夜会来偷袭,要我向储君传达,剩下人马马上赶往潼关,
伏击追上来的8万魏狗!”
老人抚摸着长须,“怎的!你说什么,我们就要照做吗?”
李铁生急得面红耳赤,“再不走,魏狗就要来了!”
老人神色莫测:“魏狗来了,怕甚?!老夫力尚可,请战!”
他眼睛都快呲出来,脚狠狠跺向地面,皱眉,冷笑,绷紧脸,
“就凭你!?”
“大王中箭时,你在哪里?!”
老人脸红耳赤,不住的摇头,
“孺子失礼。”
他不客气回怼,“老朽误国!”
干脆跳过老者,跑到储君赢渠梁,和左庶长赢虔身边,“君王重伤,危在旦夕!”
“秦国未来命运,就落在你们二位肩上,望早做决断!”
望见嬴渠梁和赢虔还在思索,李铁生跺着脚,抖着衣服,“快要来不及了啊!”
嬴渠梁凑近,“兄长,我觉得这个匠人,急切样子不像是装的!”
话音刚落,老者拄着拐杖,踉跄跑过来,“老夫甘龙愿以名声担保,这个人不可信!”
李铁生恶狠狠瞪着甘龙,’这个误事家伙原来竟是甘龙!’
他蹙眉,蓦然想起,甘龙在历史中究竟谋着什么,可现在有穿越者介入,历史进程变了,
“上大夫甘龙,你想把大王、储君、右庶长都留在这,给魏狗留下……”
他话故意藏半分
“你自己跑回去篡位,居心狠毒!”
老甘龙霎那间殷红脸上,多了几分阴鸷,气的说不清楚话了,
“你…你……血口喷人!?”
蓦然想起,“哈哈哈……”
“老夫在这里,你说老夫谋反,说话时也不检点,你说出都是什么话?!?”
李铁生歪着头,嘴角翘起,他要等着正是这一刻,
“老甘龙,您是在这里,可谁知道您弟子——杜挚在什么地方?!”
左庶长赢虔正要喝止,“范铸,这里没你说话的份!”
李铁生低头,目不转睛望着自己双手,动作僵硬,
“自己不过是范铸,来大秦寻找彩色兵马俑配方,和烧造方法……”
“何苦搅进这种事情中来!!”
左庶长赢虔一边喝止范铸,眼角余光扫到,甘龙脸色煞白,料定其中有问题,
“好了!”
他举起手来,向下扫了一眼,用不容置疑语气,
“所有人开往潼关!”
老甘龙担心,阴谋暴露,指着李铁生,“可他要是谎报军情呢?!”
赢虔此时心里已经有数,不冷不热瞅着甘龙,
“那就劳烦甘龙率领本部坚守在这里,发现魏狗,快马来报。”
甘龙不甘心,还想再劝,其他各部紧紧跟随左庶长,
望着自己带来数百家丁,
垂头丧气挥挥手,领内守护庄头练勇,心气一下降到极低,各自思量着前途,
低头向回走。
公子卬星夜领着追兵赶来,抬头望见对面山岗上,黑压压一片,乌鸦待在枯木上,
瞪着血红眼睛。
他心里直打鼓,觉得趁夜偷袭,的确有心急地方,壮着胆子,
“前面可是秦人营地!?”
挨过训斥副将,小跑过来,一脸谄媚,右手指着山岗,
“对面正是秦夷营地!”
公子卬歪着头,左看右看,感觉到,山岗上充满诡异气氛,
“你领一千人上去看看!”
副将痛快答应,领着手底下最精锐千人长跑上山岗,发现山岗上只剩下些光秃秃枯枝,
秦人走的时候,连一块破布都没有留下。
抱着立功心态,忙奔下来,“公子,秦夷连一块破布都没有留下来!”
公子卬屈肘托腮思忖着,“这不对啊!”
“书上说秦人是连夜撤走,可也不应该这么快?!”
他怒睁不甘的双眼,拳头早就不知不觉中攥的咯嘣响,
’是了,一定是那个家伙,把已有历史改了!
“传令,连夜奔袭潼关!”
与此同时,李铁生跟随着秦军来到潼关。
伸长脖子仰头望,两侧都是黑漆漆一片,和夜色完美融合在一起。
伸手向远处摸,如岩壁厚实的墙体,上面还有些余温,
不凑到极近去看,根本分辨不出边界在哪?!
中间一眼望不到尽,一条逼仄甬道,像极了细长葫芦脖颈
疑云泛上心头,“这地方就是潼关?”
饶是性烈如火的左庶长,赢虔到这个地方,也得耐着性子,缓缓骑着马,
听从胯下黑牝马,在甬道中摸索着前进。
目光疑惑的望着李铁生
“你第一次来潼关?!”
“来过几次,都很匆忙。
没有仔细打量,没想到这里城墙和天连接起来了!”
不知后面谁在喊:“魏狗打过来了!”
左庶长赢虔额头上竖起条条青筋,拔出三迟剑,瞪大双眼左右仔细打量,
仿佛周围黑黝黝的都是敌人,
高声怒吼:“莫慌!魏狗在哪?!”
李铁生心里,比左庶长赢虔还紧张,左右望望,觉得四周都是敌人
听见身后吊桥哐啷放下,心才落回来
“左庶长,魏狗被拦在关外,请尽快登城指挥作战!”
赢虔不再犹豫,跑跳着爬上几百阶台阶,登上敌台指挥,
“老秦人不要慌,魏狗被关在外面,暂时进不来!
“各单位跟随百将、率长登上城墙,守好各自位置……”
“准备迎战魏狗!”
李铁生气喘吁吁爬上来,“左庶长,我们不如暗伏在两侧,打开吊门,放魏狗进来!”
左庶长怒瞪着李铁生,唾沫星子飞他一脸。
“你说什么?!”
“要不是你铸造机扩有功,就冲刚才讲的这番话,就该把你寸磔了!”
李铁生心里扑通乱跳,奈何不把这个想法说出来,百爪挠心,
“大人,潼关形同葫芦细长颈部,我们吊桥打开,魏狗先锋定会长驱直入……
届时,令暗伏在两侧士卒,会放箭使弩的放箭使弩,不会的,只管向下砸石头就行!”
“底下逼仄狭小,无论是放箭还是抛石,魏狗俱无法承受,必定败退!”
“待到魏狗败退,大人率领铁骑追击一段,魏狗暂且不敢冒犯!”
赢虔感觉被冒犯,鼻孔里哼一声,
“你的手艺很高超,好好做你工匠就是了。”
“还什么都要插一杠,你以为自己是什么人?!”
李铁生不甘,红着脖颈,咽口唾沫,
“公子卬手里有魏狗八万,吊桥根本抵挡不住魏狗猛攻!”
左庶长赢虔脸色红的发紫,伸手揪住他衣领,瞪着李铁生,
“再敢多说一句,乃公把你从城上丢下去!”
旁边伸出一只手,“大哥,我觉得他说的有道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