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信,北郡是个什么情况?
尤其是兵源!
还有领兵将领都是什么人,我想你是最清楚的?!”
李信坐在马扎上,望着摆在面前小几上北郡地图。
不抬头看他,却知晓是他来了!
眼睛像被水泡过,向四处弥漫,整个都泡起来。
青涩二层席上放着一个茶壶,旁边杯子里却传来股酒香。
暮气伴随着哀怨,从李信口中说出,“郫将,如今连你也如此称我!?”
他知道,李信遭到这次打击后,人算是废了。
鼻头一酸,几滴眼泪落下来,
“用不了多久,要北征漠南!
陛下把我们安排在这里,是为了熟悉牧民作息习惯去。”
李信望着酒杯空了,从藏在袖中的袖珍壶中,又倒满一杯酒,
“我们?!”
“我是没有机会了!”
“要说有也是你,黑胖子,蒙恬、冯劫有机会征漠北!”
他劝,“征漠南、漠北是个大工程,!
后勤急需要个能担当重任的将军,这个将军非你莫属!”
李信笑的很勉强,
“我现在要想要起来,都得有人搀扶。
远征漠南,需要我这样,病怏怏的将军吗?!”
他没有想到,李信病的如此重, “啊……”
他不知道该说什么了。
“将军,北郡这块,有良家子吗?”
“有!泾阳、拢口以西都是草原。
肥美草场上出产牛羊肉,供给北郡,萧关,是北郡最重要补给,
也是良家子最集中的地方!”
“泾阳以东,负担整个北郡粮食。”
公士、上造、簪袅、不更多出,且多汉中老秦人子弟,热衷军爵制,
女子多耐劳苦,步卒可广征。”
李铁生听信郡守李信建议。
可他虽寄名于穆公后裔,实没有和这些功勋后裔、
良家子打交道经验。
决定先去泾阳以东,没想到泾阳竟家家有牛。
一家少说三、四子,多的七、八子。
根据秦律三丁抽一,四丁可抽二,七、八丁可抽三,
泾阳还真是兵源贮备大县。
更惊喜,“这里骑马率普遍的高,无论是征步还是征骑,
都不用基本训练。”
他走近县尉衙门,敲响衙门旁边,用来召集秦兵的征兵鼓。
县尉遣人来看,
“你干什么?知道这鼓是做什么用的?”
“我是朔方郡尉,速招泾阳县所有兵丁、良家子到县尉来见我!”
来人慌慌张张,奔进县尉衙门,
“县尉,刚才是朔方郡尉,在外面敲征兵鼓!”
“啊!”
“快马通报,服更役黔首,有军爵诸位老丁,良家子前来县尉报到!”
很快泾阳县良家子,与老兵,刚服更役新兵整齐站成三排,
良家子居中,态度也更加沉稳。
“说说你们现在各居何职,帐下有多少颗虏头?!”
良家子们互相望了一阵,有三人站出来。
这三人互相望望,同时迈出一步,又都含羞笑笑,
“耀灵你先说。”
耀灵退到一名稳住青年背后,“还是先请伯庸说吧!”
“伯庸,好名字,不用看了,就你了!”
“除了去年匈奴侵犯泾阳。
我在县尉旁边,有幸与匈奴对战,斩杀七名匈奴……”
不无遗憾,“之前五戎作乱,倒是斩杀二三十个戎人!”
“可现在我们与戎人和好,再拿出来说……”
“善用什么兵器?”
“近战用斧,远战用弓。”
“用弓能射多远?”
问道他得意处,伯庸有些兴奋挠挠硕大鼻头,
“百步虽不及,五十步绝不止。”
李铁生没想到,伯庸近战用的比樵夫砍树斧子,手柄短一半。
可以用嘴咬住缰绳,御马,双手各抄一斧。
一斧迎面砍来,待对面匈奴做出躲避动作后。
另一斧落下,就算一时击毙不了匈奴骑兵,也再无战斗能力。
耀灵在旁边,等着伯庸说完,得到句,
“不愧为良家子中翘楚!”
便再也按捺不住,压住伯庸肩膀跳起来,“我,我……”
李铁生望着,准备笑时,忽然想起现在自己是,
秩比三千五百石朔方郡尉,强忍住笑。
“汝何名,有何本事!”
“耀灵,可开五石弩,射百步,近战使殳,殳二十多个斤,
可连战一个时辰!”
他真是没有想到,看起来像个没有长大孩子。
竟能拉五石弓弩,百步穿杨,近战竟然使二十斤重的殳!
“泾阳猛将!”
耀灵咧嘴笑,看着伯庸和展邦,翘起拇指。
展邦略微迟疑几秒,
“郡尉,比起上面二位,我的确没什么本事,就是去年匈奴袭来时。
我领着一队游骑,跑到一条很宽大河旁,回来距老人说,
那是隔绝漠南与河南地一条大河。”
“啊……”他不知该说什么,“确定?”
“不信……”展邦踮起脚尖,双眼望向县衙,“这里县尉可以作证!”
“那足够了!”
“从现在起,你就待在我身边好了!”
伯庸和耀灵投来,羡慕嫉妒恨目光。
突然有一人披红袍,御马闯入人群中,人群惊呼着向两边散开。
影响到俩边老兵阵型,与正在服更役新兵。
老兵不停咒骂着,有武器,拎起身边武器,目光盯着骑在马上少年。
初服更役新兵,靠着墙根蹲下,双手死死捂着耳朵。
喉咙里发出阵阵尖叫,县尉蹙眉,
“丢人,真丢人,你们把泾阳脸都丢尽了!”
李铁生扭过头来,“他们只是初次服更役新兵,没有到处跑,已经很好了,一点不丢人。”
“我会经常到泾阳县检查的,一旦让我查出虐待新兵。
县尉,知道秦律吧!?”
泾阳县县尉后脊梁骨发冷,他想起来,秦律中有不当惩罚新兵。
处以耐刑,一个月鬼薪,永不叙用。
前面俩个到好说,永不叙用!
没有县尉,还不得被泾阳县民众,戳脊梁骨骂死!
他处理完县尉,扭过头来,直视披着大红袍少年。
看出披红袍,骑白马的少年心气极高,
要么是有极深家族渊源,或者有一手吃遍天绝活。
他和少年就这样一直互相望着。
目光透过少年琥珀色眸子中,看到眼底蕴藏着游牧民族底蕴。
“你不是夏子!”
少年撅起嘴,“怎么,非夏子不能参加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