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让阿兴他们在进城的路口等着,车一到,就跟上去,远远的,别被发现了,也别跟丢了。”君姐站在窗边,望着远去的面包车,对身旁的老板说道:“这小姑娘,或许能让我们赚五个亿。”
老板不禁皱眉,侧过脸望着她,轻唤了声,“阿凝。”
君姐愣了下,慢慢低下的眼眸里掠过一丝令人心疼的悲痛,这么多年了,她再次听到这两个字,竟觉得陌生。她想抽烟,两手摸进衣兜里,却什么也没摸着。指甲掐入掌心。沉默许久,她说,“我想收手了。”
这个念头是她在昨天下午看到那条愿出三亿并要求通话的短信时起的,也是在给女孩送去晚饭点上蜡烛的那一刻下定的决心。她那会站在桌前凝着微微颤动的烛火,幻想的是往后安定下来的生活。她也早就厌倦了现下担惊受怕、四处漂泊、处处得罪人的日子。
老板递去烟盒打火机,毫不犹豫地说,“好。”
差不多两个小时后,面包车停在市区一家星级酒店门口,一辆白色的大众紧跟着在酒店斜对面的一家羊肉火锅店停了下来,车上的人隔着挡风玻璃看着冯铭揽着女孩的腰走进酒店,看着面包车消失在酒店地下停车场的入口。
房门刚一关上,冯铭就将明显有些害怕抗拒的温莞宜摁在门板上亲,一边亲一边猴急地扯开她脖颈上缠绕着的围巾,手隔着羽绒服顺肩摸下。正要从下摆探入,手腕却被抓住。
唇舌分离的瞬间,温莞宜赶紧搂住男人的脖子,踮起脚,轻咬了下他的喉结,接着仰起脸看着他幽深灼热的眼眸,小喘着气说,“我,我两天没洗澡了,我想先洗个澡......苏...苏越泽他,他教了我很多,可我不太记得了,我想边洗澡边想想,然后,然后......”往下的话她实在是难以启齿,便将脸埋进他的胸膛,声音羞怯地问,“可,可以吗?”
欲火难耐的冯铭听了她的话,极其色情地拍了下她的臀,而后低低笑了几声,就将人往洗手间推,“给你十分钟。”
关上门,温莞宜耳贴着门板,屏住呼吸,凝神倾听外面的动静,直到听不清脚步声,才轻轻地转动旋钮把门反锁。她打开淋浴,在水声中,跨进浴缸,控制着声量拉上铝百叶窗帘,入眼的却是一扇只能打开十厘米左右缝隙的下悬窗。
幻想再次破灭;这一路上,面包车停了两次,她蹲在路边吐了两次,可两次她都没有机会跑。幻想终究是幻想!她用力甩开提升弦,无力地瘫坐在浴缸里,泪水顺着苍白的双颊坠落在手臂上。她无助又绝望地环顾着这间设计精致又轻奢的洗手间的四周,连边边角角都不放过。
她咬住手腕呜咽出声,有那么一瞬,她后悔跑了,也后悔赌了这一把。可下一秒,她“腾”的一下站起,跨出浴缸,脱下身上的衣服,走到花洒下转了一圈,扯下浴袍穿上,站着不动了。
一想到刚才的那个吻,温莞宜就觉得恶心,真是恶心!她都吐了两回,虽然都用矿泉水漱了口——她走到洗漱台,拿起一包牙具套装撕开,牙膏盖子刺了几次都没有刺破那层密封。越是刺不破,她越是抓狂,越是抓狂,她越是刺不破。“啊!!!”一声无声地抓狂,她举起手,用力将手里的牙膏盖子扔向浴缸。
盖子掉进浴缸的那一瞬,人也渐渐冷静了下来;她走过去,弯下腰捡起,刺下,牙膏密封破了。站在洗漱台前,她一边刷牙一边想待会出去了要怎么做。砸!往死里砸!可人要是没砸晕怎么办?可人要是死了又怎么办?就算人给砸晕了,之后呢,这里可是十楼,门口又守着两人。
牙刷扔进垃圾桶。裤脚卷到大腿根。温莞宜深吸一口气呼出,拉开洗手间的门光着脚走出去,在过道站了会,才朝里头走去。她的目光自动给坐在床上背靠着床板抽着烟且满脸淫笑地盯着她腿看的男人打上了马赛克,从而快速地锁定了能砸人的东西:床头柜上的烟灰缸、桌子上的热水壶、桌前的椅子。
她在床尾的纸箱前蹲下,在一堆玩意里面,翻出一条黑色的蕾丝丝带。冯铭掐灭烟,盯着她手里的丝带,勾唇笑了笑,“这么会玩?”
“苏,苏越泽教我的。”温莞宜低声应着,起身走到桌前,拿起桌上的电视遥控器,转身朝他走去,“我能不能把电视打开?”她问着,坐在床边,盯着他眼睛,晃了晃手里的遥控器,小声说,“我,我不想他们听到我的声音,可以吗?”
冯铭灼人的视线落在她莹白的大腿上,一手摸了上去,另一手夺过她手里的遥控器,打开电视并调高音量。遥控器刚扔一边,女孩就按住了他在她腿上作乱的手,娇声说,“我把你眼睛蒙上好不好。”
他盯着女孩毫无半点媚态清纯至极的脸,兴奋又期待地一连唔了几声,眼睛被蒙上那一刻,一种前所未有的极其强烈的刺激感就像是羽毛轻轻拂过脚心的那种令人舒服的酥痒,直往他心里钻。他心痒难耐,手难以自持地再次摸上她的腿。
就在男人的手即将摸上她浴袍下卷起的裤腿时,她举起手里的烟灰缸就朝男人的头猛砸下去。冯铭痛地哀嚎出声,人蒙了,旋即猛地扯下丝带,一把抓住她再次砸来的细腕,怒不可遏地抡起另一只胳膊,一巴掌将人扇倒在地。
温莞宜跌坐在地,耳朵嗡嗡响,头痛脸麻。烟灰缸震颤几下就没了动静。冯铭骂骂咧咧地跳下床,抬起脚狠狠地踹向她的腹部,一脚两脚......阵阵剧烈的绞痛自腹部袭来,她蜷缩着身子,用手捂住腹部,挡下了几脚,不住哆嗦的双唇溢出几声呻吟。眼泪横流。
他收了脚,蹲下,抓起她松垮散乱的丸子头,一下一下地往地板上撞。几下过后,迫使她仰起脸,另一手掐住她的下巴,紧盯着她脸的目光锐利如刀,拇指指腹拭去她嘴角渗出的一抹血迹,嘴角噙着抹恶劣淫荡地笑,“原来你喜欢玩Sm...两个人玩可没意思,我去喊门口那两位进来,一起,不把你玩死,我他妈不姓冯。”
说着,拍了拍她的脸,旋即松手,站起,转身朝过道走去。温莞宜咬牙忍着身上的疼痛站起,抡起椅子,踉踉跄跄地扑上去,狠狠地朝男人的后脑勺砸去。
冯铭抬手捂住后脑勺,在转过身的一瞬间,人事不省地倒在地上。温莞宜一下子软瘫在地,呆呆地望着那躺在地上一动不动的男人,然后爬过去,伸指去探他的鼻息。微弱的鼻息轻轻喷洒在她屈起的食指上。
确认人还活着,她赶紧捡起烟灰缸从地上爬起来,走到床边,用被子包住,往墙上砸。烟灰缸碎裂。她扯出床单,抓起一片,将床单割开撕下,打结,连成一条绳索。一头绑在床尾的床脚,另一头,她打开窗户,甩了出去。
做完这些,她拿上电视遥控器走进洗手间,脱下浴袍,将围巾缠在腰上打死结,接着穿上毛衣,穿上运动鞋,鞋带也系了死结。打湿毛巾,拧干,擦脸擦脖子。丸子头拆下,绑了个低马尾。
走出洗手间,她关上电视,把遥控器放男人手里,然后蹑手蹑脚地走到门后,后背紧贴着墙,等。她有想过躲床底,躲衣柜,可她实在是不敢赌。
突然没了声音,两保镖只当是里头的人完事了,心照不宣地搓起手,嘿嘿笑着。五六分钟过去了,里头还是没有半点动静,两保镖面面相觑,顿感不妙。一保镖急忙掏出房卡,打开房门往里冲,另一保镖紧随其后。
两人一冲进去,见着倒在地上不省人事,手里还握着电视遥控器的冯铭和绑在床脚的床单以及推开的窗户,就都慌了神。一个蹲在冯铭身旁,伸指去探鼻息,另一个疾步走向窗边探头往外看去。就在这当口,温莞宜从门后溜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