傍晚最后一丝霞光越过树梢落在霍寒舟身上,冲淡他身上自带的冷意。
他很快来到她面前,墨镜下的双眼定定看着她。
林娇眼底闪过狡黠的光芒,待霍寒舟走近,她笑着把车支好,随口问,“霍寒舟,你今天偷窥我没有?”
霍寒舟:“……”心虚到不知道说什么。
林娇看不见他脸上表情,耐心地等他开口,好半晌,他淡淡吐字,“没有。”
林娇秀眉一蹙,居然有些不满意,她今天对着许清颜发那么毒的誓他居然不知道,如果知道了会不会更相信她一点?
“你是不是都不关心我了?”她凑近霍寒舟,仰头看他的脸,试图穿过墨镜下的缝隙去看他的眼睛,可他大掌一抬,轻而易举捂住她的眼睛。
她眨了眨眼,故意用睫毛挠他的掌心,明显感觉到他掌心后缩,但只一瞬,接着坚定地捂住她的眼。
“你希望被我跟踪被我偷窥?”
不知道是不是无意中戳中了霍寒舟的兴奋点,他声线嘶哑的厉害。
林娇心口莫名发麻,如果是觉醒前的她肯定会觉得霍寒舟是变态神经病,但她现在觉醒了,跟活命相比,被跟踪偷窥也没什么大不了吧?
况且,霍寒舟从不出现在她面前,隐于黑暗中,没给她带去过一丝烦扰。
“倒也不必,你可以光明正大的找我。”林娇攥住霍寒舟的手往下一拉,抬头认真看他。
天渐渐泛黑,从镜片下只能看到一片光洁的皮肤,看不到眼睛。
气氛涌动,霍寒舟站着一动不动,就在林娇觉得他又要提起傅云航时,他开了口,“时间不早了,要回去吃晚饭吗?”
林娇早就饿了,她站到一边,示意霍寒舟骑车带她,她双腿并拢斜坐在车上,一开始双手规矩地捶在身侧,后面霍寒舟拐弯时她假装坐不稳很自然地把手伸到他腰间抱住。
抱住的一瞬间,明显感觉到霍寒舟僵了僵,从后面能看到他发红的耳根。
林娇纤纤细指不安分地伸到风衣下,隔着薄薄一层布料摸到了霍寒舟的腹肌,硬邦邦的,壁垒分明,像是搓衣板。
“吱——”一时被腹肌吸引,林娇没意识到自己有多冒犯,霍寒舟受不住,一个急刹停下。
林娇没防备,结结实实撞到他后背上。
她还以为他故意来这一招,就想跟她有个亲密接触。
“霍寒舟,你挺会的嘛。”
霍寒舟长腿支在地面,握把手的手指松了又紧,紧了又松,终于,他忍不住,回头盯着冒犯他的林娇,“傅云航不是你的真爱吗?”
呵……他们之间真就绕不开傅云航是吧。
“傅云航腹肌没你结实好摸,也没你有神秘感,更没你有钱,稍微有点脑子的都会要你不要他。”
要你不要他。
霍寒舟脑子里像是有五彩斑斓的烟花绽放,绚丽的不像真的。
他呆站在原地,木了很久很久,直到想起很多年前,眼前的女孩子大言不惭,煞有介事对他说,“霍寒舟你帮了我,我长大就嫁给你,做你老婆。”
他信了。
结果,她有青梅竹马的恋人,对他,不过是一时信口开河。
连他是谁,都不记得。
林娇不知道霍寒舟怎么想的,总之他变得很冷,连风衣衣角都散发着冷厉的气息,两人气氛僵硬地回到主宅。
兴伯正在门口翘首以盼,见到两人一个小电车回来,喜上眉梢的迎上前,下一秒,感受到自家少爷身上的冷意,到嘴的话硬生生梗住。
霍寒舟连电车支架都没弄,手一松往房里走。
电车倒下发出砰的一声,像是砸在林娇心口,闷闷的,涩涩的。
她指尖攥了攥,明明已经很努力讨好他撩他了,他能上一秒腼腆到脸红,下一秒就对她甩脸子。
等霍寒舟进了房子,兴伯才敢凑近林娇小小声的问,“林小姐,发生什么事了?少爷好像很不高兴。”
林娇一脸莫名,“我也不知道。”
兴伯想了想,合理猜测,“可能你们聊到什么,勾起了少爷不好的联想,他就有这个坏毛病,你别介意。”
林娇知道霍寒舟脾气古怪,小小打击并不放在心上,她跟着兴伯一同走进房子,进门就是超大的客厅,装修以黑白金三色为主,虽然窗帘不是黑色,但地板是的,哪怕头顶奢华的水晶灯再亮,屋子也显得暗。
“这里的装修,都是你们家少爷的手笔吧?”除了霍寒舟,估计没人会喜欢纯纯黑暗风。
兴伯无可奈何地点头,指了指墙上做装饰的金色和白色茶几,“谁说不是呢,这些是我花了老命争取来的,要是纯黑,我这老年人哪吃得消啊。”
尽管房子又大又豪华,但这黑的压抑,住久了心情都会不好。
林娇深感同情。
客厅里不见霍寒舟的身影,林娇看向兴伯,兴伯无声指了指霍寒舟的房间,“少爷生气喜欢把自己锁在房里。”
林娇去敲门,玄铁大黑门,手指敲上去都疼,也发不出什么声音,她求助地看向兴伯,兴伯立刻去找来钥匙,把钥匙递到林娇手里。
“这钥匙还没用过。”没人敢用。
林娇无所畏惧地接过,直接开门,门打开,放眼望去,里面黑沉沉的一片,窗外最后一丝天光已然湮灭,她打开手机照明,发现窗帘紧闭,霍寒舟躺在真皮黑沙发上,手里把玩着一个药瓶。
不知道是什么药,瓶子是透明的,白色的药片在里面滚动,摇来晃去,发出沙沙的白噪音。
林娇慢慢走到霍寒舟面前,低头看他,他脸上戴了面具,是一顶黄色豹子头,比上次的好看很多。
由于是躺着,敞开的风衣松松垮垮垂到胸口两侧,黑衬衫包裹着明显强健的体魄,胸口和腹部的肌肉线条隐约起伏,宛如山峦跌宕起伏,束缚着凶兽力量。
他安静的不发一言,似乎是无视了林娇的闯入?
林娇慢吞吞坐到他对面的茶几上,随手拿起他搁在上面的超宽墨镜把玩,“你手里是什么药?我能吃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