熟悉的消毒水气味。
更熟悉的是直接在脑内响起的电子音。
【系统重启中】
【宿主身体机能准备】
【宿主身体准备完毕】
【板-第一阶段任务-排淤-进度完成】
【板-第二阶段任务-筋流-开始】
【意识激活准备】
【意识激活完成】
“咳咳......”
病床上的青年倒吸一口冷气,被呛得咳嗽起来,他挣扎了一下,但很快就被旁边看护的人按住了手脚。
“去通知少主,薄冰小哥醒了。”
是李陵的声音。
薄冰混沌的意识逐渐清醒,他缓慢地睁开眼,一边的小护士贴心的给他换成柔光灯,避免他的眼睛被直射,又有人给他的床头微微升起来一些,避免他呛到气管。
怎么又是医院?
青年扶额,头疼的环顾四周。
这医院是什么复活点吗?每次自己都在这里刷新生命值......
“病人薄冰在哪?”
一个华裔医生环顾了一下病房里环绕着的众人,最后把目光放在病床上,用微微带着一点海外口音的普通话,向青年告知他的病情。
“你的身体被三颗钢珠击中,一颗最严重的造成了锁骨骨裂,一个造成右侧耳软骨挫伤,最后一颗打中了腹腔,不过万幸的是,没打中内脏。”
“钢珠?”
薄冰皱眉,看向一边的李陵,语气不是疑问而是陈述句,“他的武器有问题。”
当时他是昏迷了,但是他不是失忆,斗场上进行到最后自己触发【缴械】这个技能的时候,手中的刀忽然微微一颤,有什么卡扣被触发的声音响起,细小的灰尘就和彩带缠身一起激射而出。
阿尔法的保护机能瞬间被激活。
薄冰的身体控制权被系统代码完全越级访问,在薄冰都没反应过来的时候,本能地做出躲避地动作。
电光石火之间,蓝色的防护纤维网【蓝壳防御】与绿色的恢复纤维网【涌泉】瞬间遍布薄冰的肌肉和骨骼,促使他做出最佳的对敌形态。
青年的身体在空中以一种诡异的角度获取了最小承伤,系统的技能也大大削减了钢珠的威力。
青年能够预知到自己即将来临的危险,但是躲避危险并不是毫无防备的、刚从高压中脱离松了口气的他能反应过来的。
“很可惜,赛后的检查环节中,对方的钢珠也在冷兵器的范围之内。”
李陵坐在一边的沙发上,摇了摇头,“他们没有在里面使用火药推进,比赛规则是允许这样的武器出现的。”
薄冰靠在后边的枕头上,眸色暗沉,“是用机械推进的......这些家伙真是......”
啧,头疼。
想到殷肃替自己认输的那一幕,薄冰额角青筋隐隐约约的鼓起。
自己的计划完全被破坏了,胸前锁骨一动就疼,现在只能寄望于阿尔法能够恢复的迅速一些,让他别错过最后那场比赛。
其他人谁上,自己都不会放心的。
没有人能在肉搏战中单挑拥有系统的自己。
殷肃这越俎代庖的家伙,坏了自己的计划。
说曹操,曹操到。
殷肃带着贺金兰从病房门口进来,看到薄冰正在不善的看着自己,他顿了顿,还是走到青年的床边,“你好些了吗?”
“托殷肃老师的福,不但没死成,比赛还认输了”,薄冰不看殷肃,把脑袋扭到一边,脑子飞速运转思考着自己的战略计划,语气沙哑,“你就没把我说的预防针当回事。”
——是指自己一定能赢下来。
自信、甚至是自负到有些过分的家伙。
熟悉感。
殷肃抿了抿嘴,弯下腰给生气的小义父倒了杯水,贴心的递到对方手边,“先喝口水清清嗓子......”
“殷肃,现在我哪还有心情说这些?”
薄冰转过头,抬手就打翻了殷肃手里的杯子,杯子掉在软绵绵的地毯上,并没有炸开,但里面的水溅的到处都是。
殷肃一件价值不菲的白衬衫,就这样被水浸湿了一半,湿漉漉的贴在身上。
男人抬手,制止了就要上前的贺金兰,长长的睫毛垂下来,盖住了眸子里藏着未成形的风暴,“那时候你的状态很不好。”
“所以,你觉得我会输,就叫停了比赛?”
薄冰转过头,极认真地盯着殷肃的眼睛,语气中的质问和讽刺让贺金兰和李陵都觉得,他过于不识好歹了。
“狗拿耗子多管闲事。”
青年是有些迁怒的。
无论是自己没有第一时间发现对方的小把戏,还是殷肃替自己做了决定,亦或者自己窝囊的认输了比赛。
如果这样,那自己何苦下场受一趟伤?直接认输不就行了?
男人垂着眸子,“都出去。”
这就是在清理闲杂人等了。
贺金兰和李陵的目光在两人之间一个来回,还是出去带上了门。
“病人还在......”
医生还想说什么,但是李陵没让他再废话,就把他一同拉出了病房。
“义父在怪我。”
殷肃叹了口气,脸上少见的露出了为难的神情,只不过薄冰现在没心情欣赏。
“我该表扬你?”
薄冰抱着胸不满地轻哼,听着殷肃的解释。
对这场比赛,他有必胜的把握。
系统的技能【生死时速】即将触发,可惜殷肃叫停了比赛,薄冰肺腑里一口心气没提上来,直接堵晕在地上。
殷肃站在那里,有些可怜,整个人可见的焦躁。
“义父没想过自己会死?即使是再死一次——死在自己什么仇都没报的现在?”
男人站在那里,低下头,紧紧地盯着青年的眼睛,那双蛇一般的黑色眸子里明明照着自己的倒影,可殷肃觉得那里面是空的。
——即使是此时,正面对着自己,对方的眼里似乎也没有自己。
“与你何干?”
薄冰火气也上来了。
青年一向是个吃软不吃硬的家伙,对方打着关心他的名义违背他的意愿,他忍不了。
“与我何干?真不愧是义父,说出这种话真是让人不意外”,殷肃面上有一丝转瞬即逝的哀伤,随即又挂起那副温和的笑容。
对男人来说,笑容从来不是情绪,而是一种无聊的表情。
“您为自己规划的未来中,有我存在的角落吗?”
哪怕是一个毫不起眼的角落呢?
殷肃笑着,自己在心里替青年回答了。
——大抵是没有的。
“你想说什么不妨直说”,薄冰吐了口气,想要坐起身,动作却牵扯到腹腔和腰椎,痛觉神经前后夹击,他咬紧牙关。
“义父是累了,先休息吧”,殷肃瞟了一眼青年苍白的脸色,转过身,语气温和,“第三场比赛就不用您担心了......”
什么?
殷肃的意思是?
“等下,你给我回来——别当谜语人!”
薄冰觉得殷肃这家伙,有时候真是不让人省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