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李做惯了情报工作,大概猜测出那个蒙着面,说话声音似乎是女人的人,应该是一个很重要的人,要不然也不会动用冲锋枪。
但他什么都不会说,只会执行命令。
账房依旧低头,看都没看一眼,似乎自己是聋子。
小李走后,徐刚又对着柜台后一个拿着账本盘账的人说道:“黄蜂同志,要麻烦你了,带上自动步枪,和手榴弹,如果小李是叛徒,就地格杀。”
黄蜂是一个年轻人,戴着瓜皮帽,好似地主家的傻儿子,他笑了笑,合上账本,从柜台下面取出自动步枪,挂在脖子上,临出门的时候,说道:“别再派人看着我了,我倒是怀疑这三个人,是不是鬼子的叛徒。”
“你没他们重要。”
黄蜂听后,收起笑容,说道:“金疙瘩同志,很高兴见到你……别揭面罩,意思一下就行了。”
比他还重要的人,一定是组织上说的,就算搭上自己的命也要保证金疙瘩的安全。
以前,命令都是,以隐蔽身份为主,保护好自己。
就连那些极为重要的人物,也都强调重要性,没有说搭上自己的命这样沉重的话。
当徐刚说出比他还重要,黄蜂立即明白了,金疙瘩同志来了。
陆瑶停顿了手,随后还是揭开了面罩,说道:“您好,黄同志。”
黄蜂看了一眼,长得还不错,皮肤有点黑,五官倒是很端正。
“那个,我的代号是黄蜂,以后有机会再唠嗑。”黄蜂神情有些局促,紧接着拉了一下枪栓,点头示意了一下,就悄悄地出去了。
“赶紧开始吧。”
陆瑶进到后院,地上,床上,躺着五个伤员,有的伤员,还很清醒,有两个重伤员,躺在仅有的床板上,生死不知。
“你们两个,先重伤员。我打灯。”
强光手电,打在浸透了鲜血的伤口,光抖了抖,徐刚接了过来。
跟自己外甥女一样年纪的女孩子啊。
徐刚的手比较稳,一手一个,即使手臂麻木酸痛,也僵硬在那里,丝毫不动。
陆瑶则从包里掏出两个急救包,急救包里面有各种东西,包括吗啡。
在一一介绍后,周红珠和周瑞升姐弟两竟有些不知所措起来,有些东西是他们没有见过的。
“别看我,我就是一个百无一用的快递员。”
陆瑶一本正经的断了两人的心思。
“捡会用的使用,那个吗啡,可以当做麻醉剂用。”
废话,谁不知道吗啡可以……诶?吗啡?
姐弟俩的外科手术很娴熟,子弹头咯噔咯噔的放进铝盒里。
陆瑶则给两人不停地擦汗。
一个小时后,两人先后松了一口长气,稍微歇息一下,陆瑶送上了止血粉。
陆瑶感觉自己已经是一个可以直视淋漓鲜血的勇士。
“接下来,轻伤员。”
周红珠陆续地给他们处理伤口,轻伤员却都不愿意打珍贵的吗啡,有的咬着破布,有的咬着木棍,忍着疼痛让姐弟俩处理伤口。
全部处理完,天都快亮了。
徐刚不停地甩着肿痛的手臂。
“你等的船还没来……”
陆瑶刚说完,床上某个穿越渣渣,哼哼了一句:“你等的人还不回来……”
徐刚后知后觉的想到了什么,顾不得别的,立即安排转移:“进棚户区。”
两个重伤员被小李和黄蜂一人背着一个,三个轻伤员却想枪支想要留下给特务汉奸一个惊喜。
“滚蛋,都赶紧滚蛋,一个个叛徒就在你们的身边,你们竟然都没有发现,都赶紧滚蛋。”徐刚忍住了上脚,只骂了一通。
这是他在战场上经常使用的招数,用咒骂和犯浑赶走心存死志的战士们。
招数拙劣,但却有用。
“此面向敌。”
“此面向敌。”
陆瑶和徐刚异口同声,临走的时候,给鬼子一个惊喜,一颗反步兵地雷,被放在柜台上,对准了门口,设置了机关,只要一开门,就爆炸。
徐刚说道:“我去码人,独立连这段时间都到了,有七十二个人。”
“明白。”
陆瑶意念一动,七十二个人的装备就准备好了,被放置在一边。
天亮后,小李要开车把周瑞升送去上学,周瑞升却央求着要枪。
“手术刀其实也挺锋利的。”周红珠瞪了一眼要给学生发枪的陆瑶,说道:“等你毕业了,当军医了,给你配枪。”
没有男孩子不喜欢武器的,周瑞升也不例外。
“那个,我们学校里面……”
“闭嘴!找打啊?三天后的飞机,让姆妈带你去港城,继续完成学业。”
陆瑶把周红珠拉到了一边,问道:“去港城?”
“对啊,很多人都去港城了。”
时局不稳,租界内虽然可以灯红酒绿,但这些个家族从来都不会把鸡蛋放在一个篮子里,去港城的话,总会分散一下风险。
有的家族,像北平城的医药世家,有在重庆的,有跟延安的,也有和鬼子勾勾搭搭的,关键是,这些子弟都认为自己的做法是对的。
而家主很少去管。
周家其实也一样,有在重庆的,也有如周红珠这般跟着舅舅加入新四军,她还有一个堂哥在延安,也有一个堂姐嫁给了重庆那边司法院的一名官员。
“别去,呃,如果一定要去的话,去隔壁的澳城。”
贫民窟中鱼龙混杂,经常发生因为一口吃的,就打伤打死人的事情,这些人好勇斗狠,绝大部分都自称是青帮,或者已经势微的红帮的弟子。
在小李的护送下,走出贫民窟,上了汽车,去往学校。
贫民窟内几乎都知道有一小波人,米行的掌柜的,以及账房还有似乎被仇家打伤的人住进了贫民窟。
米行一直没有爆炸声,黄蜂看着暗处窥探的人们,突然拍了拍脑袋,走出门,对其中几个人说了几句话,然后带人去米行搬运仅剩下的一些粮食。
人多力量大,只一个照面,米行内除了柜台以及柜台上面的反步兵地雷,什么的都没有剩下。
天亮后,七十六号的特务们终于来了,刚打开门,一声剧烈的爆炸,把开门的,以及站在门口的特务炸成了血沫。
外面刚下车的高桥的一只耳朵被一枚钢珠击飞了。
本来还有希望去延安和重庆当暗桩的他,现在寡妇死了儿,彻底没了指望。
暗流的行当,绝对不会要一个身体有明显残缺的人。
随行人员包扎好后,高桥掏出腰间的手枪,对准了对面的一个店铺开了一枪,躲在门口窥探的人当即被击中。
随着尖叫声,高桥愤怒地带人要进去把里面的人都杀光。
“高桥联络官阁下,这个店铺是自己人,是自己人啊。”七十六号的一个小头目连忙阻止。
混码头的,都是手眼通天的人物,和多方都有复杂的关系,工部局,青帮,或者小鬼子。
“八嘎!”高桥一巴掌把那个小头目打落了两颗牙,脸当即肿了起来,不敢再阻拦。
手底下没死的几个特务汉奸蠢蠢欲动,因为这家店铺的确是他们自己人,有他们三成的利润。
当汉奸嘛,不就为了这点财路,谁断了他们的财路,这些人立即会翻脸。
“高桥君,冷静一些,这家店铺是朋友的店,不可鲁莽。”
高桥听到声音,顿时不甘心的冷静下来。
“苏米马赛!”高桥躬身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