尝鲜小食铺开业第十五日,铺门紧闭,上面之挂了一块牌子,写着:
今日休息,明日再来。
三五个食客站在门前面面相觑:“怎么回事?咋还关门了?”
“生意不是挺好的吗?”
“是啊,咋就关门了?我特意大早上过来买油条的!”
“不会以后都不开了吧?”
“不能吧?上面写着明日再来呢!”
而原本应该开铺子的路禾三人,此时已经快走到青县私塾了。
路溪没想到路禾真的说关门就关门,就连牌子都提前准备好了!
“禾禾,其实不用因为我关掉铺子。”
路禾四处张望,闻言便凑过头去笑嘻嘻的说道:“不是因为你,小叔叔,人嘛,做事情要劳逸结合,我都蹲在厨房十四天,好像厨房里长出来的蘑菇,该出来通通风了。”
“不但今天要关门,下一个第十五天也要关门!出来逛街、吃饭,这叫做放松!你读书也一样,松弛有度才能达到最好的效果。”
路溪觉得是歪理邪说,他是初来县城没几天,可也没发现谁家铺子是三天两头打烊的。
“我觉得你在忽悠我。”
但是没有证据。
两人还像小时候第一次去文先生那里上课一样,头挨着头跟在路正身后说小话。
也没什么有营养的,就是闲聊而已,亲昵又放松。
今日尝鲜有酸辣粉,罗云墨拉着岑静帧又跑来县城,刚从西城门进城,透过撩开的车窗帘子一角,便看到了路禾,不由纳闷的用扇子戳戳旁边的人。
“你看看,那个是不是小禾禾?”
尝鲜就这一个厨娘,她都跑出来了,铺子还有吃食吗?
闻言岑静帧从窗户看去,小姑娘凑近小少年,两人有说有笑,不管是两人间的距离,还是说话时脸上扬起的笑容,都极为亲昵。
“是,她在这儿,铺子应是没开。”
“那咱还去什么铺子?”罗云墨赶紧敲马车壁板:“快停车,掉个头,跟上去看看小禾禾要去干嘛。”
早点办完事儿,也能早点吃上饭。
路正对去私塾的路很熟,去年之前,他和路平总要一月一换的跑上一趟,要么送路清,要么给路清送钱。
熟门熟路的带着路禾路溪来到大门,敲门叫来门房,等人开门便道:“劳烦给通报一声,我想送家中小弟过来读书。”
青县私塾收学生不限时间、不限年龄、不限学问,一年四季只要有想入学的学生,都可以送进去。
等入学后,再根据学识程度分配班级读书。
门房一听道了一声稍等,重新关上门找人去了。
三人等候约有一刻钟,门房便领着一位身穿灰色儒袍的先生过来,短暂交谈后,三人跟随先生入内办理入学。
李先生将几人领进办公处,拿起纸笔开始做询问:“叫什么?”
路溪作答:“路溪,道路的路,溪水的溪。”
“年岁?”
“十二。”
“哪里人?”
“三稻村。”
李先生顿了顿,忽然抬头:“可认得路清?”
路溪微微一抿唇,答道:“路清乃是我三兄。”
“那你可识字?”李先生立刻问道,他知道农户家要供一个孩子读书有多不容易,可既然是自家兄弟,又也要送来读书,应是有一定基础的。
“已在村中学堂读过几年书。”
路溪照实回答,不过那回答在路禾看来很是谦逊。
李先生点点头,心中有了数。
村中的学堂,多数都是一些为了谋生的童生、秀才开设的,基本都是教启蒙读物。
这些孩子最多会背三字经、百家姓,认识几十个大字而已。
于是等将其他基础信息记录在案之后,大笔一划,直接将路溪划去了初级班,里面都是今年春初入学启蒙的孩童。
还不知道自己沦落幼儿园的路溪,正和路禾路正挥手道别。
“二哥、禾禾,你们回去吧。”
出门前路溪就带了行李,打算直接入住私塾。
路禾第二次送路溪上学,老妈子属性犯了,忍不住嘱咐道:“若是在这里住不惯,你就出来住在铺子里。你衣服就带了两套,还有一套带补丁的,一会儿我和二叔再买两套给你送来,食堂的饭吃不惯你就回铺子里吃,左右离的近,时间来得及。若是来不及也不怕,让二叔给你送来便是。”
路溪哭笑不得,总觉得他和路禾的身份反过来了,仿佛她是长辈,而他才是小辈。
“禾禾,我是你小叔叔,哪用你这么替我操心。”
路禾心说我是比你小,可我心理年龄比你大啊!能不操心吗?
不过两人的角色确实有些反过来了,她有点像送儿子去读书,便有些想笑,又赶紧憋住,故意板起脸。
“当然要操心,小叔叔你可是我看着长大的。”
路溪:“……不是我看着你长大的吗?”
怎么说他也比她大上一岁。
路正瞅瞅两人:“是我看着你俩长大的。”
三人顿时都笑起来,分开之前,路禾又嘱咐道:“若是有人欺负小叔叔,也记得告诉我们。”
这次路正却不赞同了:“私塾是读书的地儿,里面都是整日拿着书不抬头的孩子,哪会儿欺负人!小禾儿你就别瞎担心了。”
对于这个说法,路禾持保留意见,不过这些总要路溪亲自去体会才行,她现在也只能嘱咐一下,让路溪受了欺负不要闷不吭声。
私塾外,马车停靠,罗云墨闲不住的开始叨叨:“你说那小少年是不是路禾的青梅竹马?”
岑静帧手里拿着一本奇闻异志随意翻着打发时间。
“是又如何,不是又如何?”
“我这不是替你担心吗?这要是青梅竹马,你咋办?”
“什么我咋办?”岑静帧莫名其妙的扫他一眼,示意他把话说全了。
罗云墨清了清嗓子,学着那些说书的调调道:“救命之恩,无以为报,当以身相许!”
岑静帧:“……”
岑静帧当即飞过去一个眼刀:“我看你活腻歪了,她才多大?亏你想的出来。”
“哈哈哈!别生气,开个玩笑嘛!”
“女孩子家的清誉能让你这么开玩笑?”
“别急别急,这就我们俩,最多加上外面木头言一,传不出去。”
马车外言一木着脸和路禾对视,唇角都没动一下,反正他主子没跟着开玩笑,他管罗云墨尴尬不尴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