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来带你回公主府。”
姜聆月敷衍的扒拉了下宣珩钦的囚衣,遮住宣珩钦裸露在外的肌肤。
宣珩钦的头突然一偏,发梢垂落,刮过姜聆月颈部的肌肤。
姜聆月诧异了两秒,挑了挑眉头。
原来是宣珩钦晕过去了。
姜聆月立刻唤来狱卒将宣珩钦抬回公主府。
入夜,公主府还未熄灯。
这个朝代没有吹风机,再加上原主的头发很长。
堪堪及腰,打理起来也分外的很麻烦。
在现代,这么长的头发她一把就剪掉了,哪里还需要这么麻烦的折腾这么长的时间。
唯一的好处就是,她现在的身份不用自己动手,有霜序为她代劳。
姜聆月躺在贵妃榻上,任意着霜序在一旁打理着。
霜序一只手拿着梳子梳理着姜聆月的头发,另一只手用帕子替姜聆月擦干头发。
屋子里的炭火正旺,关上窗门,外面的风雪一股脑的被隔绝。
室内静的落针可闻,只能听见霜序替姜聆月擦拭发梢的水珠而发出的窸窸窣窣的声音。
初一和十五低顺着眉眼,听着上方传来的的动静,只感觉无地自容。
刚刚在不经意之间看了这位殿下,现在恨不得自挖双目。
心里暗道自己来的不是时候。
姜聆月瞥了手脚无处安放的两人一眼,开口道:
“初一,你去盯着赵北解,一有动静就立刻给我汇报。”
姜聆月安排完一切,悠闲躺在软榻上,转过头让霜序去拿
耳畔突然传来宣珩钦的声音。
“殿下。”
姜聆月心中一惊,顺势回过头,就看见站在阴影处的宣珩钦。
宣珩钦在牢狱之中染上了风寒,回到公主府之后,她就让霜序请了大夫。
晕倒之后还是姜聆月让狱卒帮忙抬出来的,最后搭载着公主府的马车回来。
昏沉的暗光照在他的面容上,他的面容本就好看,现在这般,更是增添了几分病弱的美感。
姜聆月正准备翻动书页的指尖一顿。
看着宣珩钦似乎有话想说,姜聆月寻了个借口把霜序支开。
“本宫有些饿了,霜序你去厨房为本宫拿些垫肚子的点心来。”
宣珩钦一开口就是:“你想杀了赵北解。”
这不是疑问句,而是肯定句。
姜聆月的脚步一顿,她僵硬的转过身子,看着宣珩钦。
她没有立刻回答宣珩钦的问题,而是反问道:
“你什么时候来的?”
“刚刚来这里。”
姜聆月心里慌张了一瞬,而后抬起头,不紧不慢的对上那双黝黑的眼睛。
她不信宣珩钦说的说的每一个字。
姜聆月索性不与宣珩钦玩揣着明白装糊涂的戏码,而是大大方方的问宣珩钦:
“你想说什么?”
姜聆月虽然不愚钝,恰恰相反,她在一些时候倒是超乎常人的聪明。
她心里有了想法,脑子里就开始想计划。
姜聆月生了想要除掉赵北解的心思,自然是要让赵北解露出马脚来的。
接宣珩钦回公主府,是姜聆月意料之中的事情,也是姜聆月下的一步棋子。
为的就是一点点瓦解赵北解的心理防线。
造反要做的第一件事情无非就是拥兵自立。
可常在河边走,哪有不湿鞋的道理呢?
一旦赵北解生出这种想法,势必会露出马脚来,姜聆月只需要守株待兔就可以了。
宣珩钦认真的看着姜聆月的眉眼。
时间确实可以冲淡一切,那些刻骨铭心的回忆在时间的消磨之下被磨平了棱角。
现在的宣珩钦几乎有些记不清楚姜聆月以前是个什么情况了。
就连之前对姜聆月的恨意也在这段时间内有渐渐消减的趋势。
以前的姜聆月是这个样子吗?
不是的。
以前的姜聆月暴戾,仗着自己的身份,处处欺人。
京都人人都厌恶她,谈到她无一不是闻之色变。
想到前几天手下来狱中汇报给他的事情,宣珩钦一时间有些恍惚。
手下说,京都的人对姜聆月的看法逐渐改观。
虽然她时不时将京都搅弄的天翻地覆。
可她做过的事情从未残害过忠良,全是些投机取巧下,德行有失之辈。
就连他对姜聆月的印象都在被逐渐的潜移默化。
这可不是个好的预兆。
他突然开口道:
“我们可以联手,毕竟我和殿下可是一条船上的人。”
姜聆月刚想拒绝,宣珩钦的手已经搭上了姜聆月的肩膀。
他的脸上挂着一丝温和却不达眼底的笑意。
“不是吗?”
和谢立庭联手的风险更大,既然姜聆月的目标和谢立庭一样,那何不借着姜聆月的势呢?
猫和老虎同时在分岔路口拦着路,人们不会害怕猫,说不定还会在临走之前踹上猫一脚。
可若是老虎,那就不一样了。
会有人忌惮,也会有人会在路口徘徊,迟迟不肯前进。
若是这两个路口同时横陈在面前,所有人都知道该选什么。
在不知不觉之中,宣珩钦甚至都不知道在什么时候改口了。
从前以臣自称,而现在,却在姜聆月的面前自称我。
姜聆月一时半会没有吭声。
清楚的知道,与宣珩钦合作,就是在与虎谋皮。
她不知道想到了什么,点了点头,答应下来了。
“好啊,杀了赵北解之后,本宫与你要和离。”
姜聆月最近的反派值不知不觉涨的很快,也只剩下最后一小截了。
这一小截的数值意味着在未来就算没有宣珩钦,她也能够在平日里慢慢积攒好这些数值。
现在茶楼的生意渐渐有了起色,就算是没了公主这层镀金的身份,她也能够活的很逍遥自在。
其次便是原着之中宣珩钦这人的报复心理强,姜聆月没有百分之百的把握能够与宣珩钦周旋。
更何况她现在身边的势力还是太微弱了,才刚刚起步。
现在宣珩钦面上跟她笑意盈盈,心底不知道怎么在算计她。
之前是不得不和宣珩钦周旋,而现在有了条件,姜聆月之前隐秘的心思也逐渐活泛起来。
把这样一个祸患留在身边,她自然是不能安心的。
至少晚上睡觉的时候要两只眼睛轮流站岗。
宣珩钦低着头,垂下的头发遮住他暗沉的眸子。
和离吗?
这两个字在他初入公主府的时候一度成为宣珩钦的执念。
和离自然是不可能的。
姜聆月之前对他做过的事情,怎么一句和离就能够一笔带过呢?
但他还是仰起头,轻笑一声:“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