宣珩钦闻声回过头,看着那个小宫女。
小宫女名唤桃枝,平日里服侍淑妃。
宣珩钦离开南桑国的时候,桃枝刚刚被调任过来,有幸见过宣珩钦。
因着宣珩钦的样貌出众,给她留下了很深的印象。
那时她还在为被送到玄月国为质而感到惋惜。
再次重新见到宣珩钦,桃枝立马就认出来了眼前之人。
宣珩钦微微颔首。
“我回来看看。”
他抬步走了进去,桃枝紧跟在宣珩钦的身后。
她面上露出一抹担忧。
这可坏了,淑妃娘娘一向不待见这位殿下。
估计会有一场恶战发生。
桃枝在心底叹了一口气,已经隐隐能够猜到后面的
“母妃。”
淑妃殿内悠闲自得的沏着茶,同身边的嬷嬷打着趣。
听到这声熟悉又陌生的母妃,淑妃的手抖了抖,不可置信的抬起头。
唇角恬静的笑就这样僵在脸上。
她抬起头,目光死死的盯着从珠帘外走进来的人。
见来人真的是宣珩钦,她微不可察的蹙了蹙眉。
淑妃神色冷淡下来,她收回目光不去看宣珩钦。
而是继续若无其事专注的做着手上的事情。
像是没有宣珩钦这个人一样。
宣珩钦安静的站在一旁看着她沏茶。
片刻后,淑妃放下手中的茶盏,漫不经心的发问道:
“你怎么回来了?”
“父皇召儿臣回来,顺便来看望母妃。”
不知母妃的身体近日来如何?”
听到宣珩钦询问自己的身体状况,淑妃神色古怪的:
“都是些老毛病了,知道还问什么。”
这么多年来,宣珩钦已经习惯了淑妃对他忽冷忽热的态度。
明明是血浓于水,却冷淡的像是素不相识的陌生人。
淑妃语气里面的不善他自动过滤掉了。
宣珩钦微微颔首。
“既如此,那儿臣便先告退了,母妃多保重身体。”
听着宣珩钦没什么情绪的话,淑妃抬起头。
她看着宣珩钦脸上的笑容,只觉得刺目极了。
心底涌上一股对宣珩钦极度的厌恶。
又是这张脸。
这张和慈清一样伪善的脸,就连笑容都一模一样。
人面兽心,虚伪至极。
淑妃心底升起一股没由得来的火气,这火气使得她整个人都焦躁不安。
她恼羞成怒的举起手,重重的落下。
“啪—”
响亮的巴掌声响起。
这一巴掌狠戾无比,一时间,两个人都愣在了原地。
宣珩钦的头被打的一偏。
细碎的头发遮住宣珩钦的半张脸,连带着他晦涩不明的眸光也一同遮盖住。
唇齿间蔓延着淡淡的血腥味。
淑妃指着宣珩钦的鼻子,那保养的当的脸上再也没了昔日的雍容华贵。
她面目狰狞,恨不得用尽世间最恶毒的言语去诅咒宣珩钦:
“宣珩钦,你就是一个怪物。”
宣珩钦的眸光微动。
他本以为自己在很早之前就对淑妃恶毒的言语免疫了。
可听到这句话心中还是涌上一阵心痛。
但他很快就收拾好情绪,轻笑出声,他面不改色的附和着淑妃的咒骂。
“母亲说的极对。”
宣珩钦抬起头,心平气和的打断淑妃的辱骂:“母妃。”
他一字一顿道:“您很蠢。”
宣珩钦以前就有想过,他对那微乎其微的亲情到底什么时候会耗尽。
这一巴掌,算是打尽了他们母子之间最后的情分。
“您实在是太愚昧了,身居宫中却看不清楚形势。”
他的目光同淑妃对视上,像是一柄锋芒毕露的剑。
疏离,冰冷。
像是在看一个彻彻底底的陌生人。
淑妃愣在了原地。
明明以前不是这样的,纵使以前她做的再过分。
他看着她的目光永远是恭敬的。
又怎么可能像现在这样对她说出这么大逆不道的话。
她可是他的母亲。
为了生下他,她吃了那么多苦。
这也是淑妃能够在宣珩钦面前嚣张的资本。
而现在,这个资本在宣珩钦的面前并不起作用了。
宣珩钦看着淑妃呆若木鸡的模样,心底发笑。
他娓娓道来,每一个字都像是尖刺,毫不留情的刺入淑妃的心里。
淑妃的一颗心早已被这些如尖刺的话语扎的鲜血淋漓。
“您以为,宣慈清这么长时间迟迟不对你动手,为的是什么?”
帝王最是无情,宠爱皆是过眼云烟。
能让人站稳脚跟的,只有权利。
能让宣慈清迟迟不对她动手的,也只是宣慈清想要制衡他的那颗心。
而他的母妃,显然对此事还不知情。
选择了这种愚蠢的方式来报复他。
她应该想着怎么借着那一点微乎其微的亲情,让他更加的在乎她。
愿意为了她付出更大的成本。
而不是亲手消磨掉他们之间微乎其微,又脆弱不堪的亲情。
去封死那唯一的一条,留给她的活路。
宣珩钦居高临下的看着这个的女人,心中突然升起一缕可悲。
听着宣珩钦的话,淑妃整个人如坠冰窖。
现在看着宣珩钦,淑妃开始觉得这个儿子现在看上去似乎同之前不一样了。
宣珩钦的目光清明一片,话也很是绝情。
“这是我最后一次叫您母妃。”
“今往后,我们之间,便是没有任何的关系了。”
宣珩钦自认为不欠她什么。
若不是念在她十月怀胎生下他,若不是期盼着渴望着幼时的那点亲情。
他便不会留着淑妃这一个破绽,让宣慈清能够以此来制衡他。
现在那点情分耗尽,他们之间也没了牵绊。
这句话让淑妃瞬间清醒过来。
所有的嚣张气焰在这一刻戛然而止。
她痴痴的看着宣珩钦的背影,突然流下两行清泪来。
捂着脸,泣不成声。
淑妃憎恶宣珩钦,就像憎恶他的生父宣慈清那般。
但她也曾是真心宠爱这个儿子的,毕竟那段冷宫岁月陪她身边的就只有宣珩钦。
她本该和意中人携手白头,但却被宣慈清掳进宫中。
意中人为了她举兵造反,被千刀万剐,烹以热油。
她被宣慈清按着头颅亲眼目睹了全程,被宣慈清逼迫着看完了全程。
她抓心挠肺,恨不得手刃他,以解心头之恨。
淑妃很清楚,杀了宣慈清不过是以卵击石的做法。
帝王的一时宠爱不能成为她被永恒的依靠。
帝王最是无情,这句话在她身上展现的淋漓尽致。
从那以后,她被宣慈清送入冷宫,宫女们都是些惯会见风使舵的人。
今日还对你笑脸相迎,明日就恨不得将人踩进泥里。
受宠和不受宠不过是一字之差,却有些云泥之别。
再后来她被御医诊断出来有了身孕。
十月怀胎,一朝产子。
冷宫太过于孤寂了,淑妃将孩子看做自己暂时的支柱。
宣珩钦生下来就不哭不闹,长的一点都不像她。
这让她心底升起了一丝恐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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嘿嘿嘿,宝贝们还有一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