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伤势比较轻,运行完一个小周天,就基本无碍了。
此时是凌晨一点钟。
外面风雨依旧。
我看着窗外说:“师父,接下来咱们怎么办了?”
聂元珺没有直接回答,看了我一眼,反问道:“你身体都恢复了吗?”
“嗯!”
我狠狠点头。
聂元珺说:“重阳宫忽然对我们发难,我担心道观那边也会出事。要是你身子没事了,咱们今晚不能睡觉了,现在就得出发,尽快赶回金仙观。”
“好!”
我自然是没有什么异议。
当下,我们师徒俩冒雨离开小镇。
之前下山的时候,我们一路走走停停、给人治病,行进速度很慢。
但现在,我们没有了其他琐事,像猪狗一样在风雨中撒欢跑。
别说,这样还挺解压的!
尤其看着美女师父白色道袍下那若隐若现的身姿,我跑得特别有劲儿,在她后面,用力冲刺!
黎明时分,回到金仙观。
还好,道观这边并未出现什么意外。
我和聂元珺也赶紧洗洗睡了。
次日上午,我刚起床没多久,聂元珺来了,带我来到了金仙观的藏剑阁。
让我有点意外的是,偌大的藏剑阁里,仅存有两把剑。
聂元珺说,原本这里有很多传世名剑,但上世纪七十年代,都被山下的村民抢了去。
这两把剑,被她师父埋在了地下,才侥幸逃过一劫。
打开剑盒一看,这两把剑是一对,一把稍长、稍宽、稍重一些,另一把稍短、稍窄、稍轻一些。
我和聂元珺一人拿上一把,别说,还真有点情侣剑的意思。
昨晚情况紧急。
关于金银剑法,聂元珺只能教我一个大概。
现在时间充裕了,聂元珺准备从头到尾、再系统的教我一遍。
拿上宝剑,回到聂元珺的道院,我们这就开练。
从上午一直练到天黑。
休息的时候,我问聂元珺:“师父,昨天重阳宫没能得手,肯定还会想其他的阴谋诡计,咱们是不是要提前做些准备?”
聂元珺微微一怔:“你觉得可以怎么准备?”
我想了想,说:“把所有人都召集起来,大家一起想办法!”
聂元珺微微一笑,忽然问道:“陆远,你知不知道,咱们金仙观,现在有多少名在籍的冠巾道士?”
冠巾,是全真道的说法,即正式成为道士的仪式,相当于正一道里面的传度。
我想了想,说:“咱们金仙观上上下下、好歹也有几十口人,应该大部分都是在籍的冠巾道士吧?”
“不!”
聂元珺摇了摇头:“他们中的绝大多数,都只是皈依弟子,学名叫居士,而非道士。”
我点了点头:“所以,咱们到底有多少名道士?”
聂元珺看着我的眼睛说:“加上你和我,一共两名!”
“咳咳……”
闻言我狗眼一瞪:“就咱俩?”
“是啊!”
聂元珺说:“所以,当初你的元丰师伯才想杀我,因为只要我死了,他就是名正言顺的掌门了!”
我好奇问道:“那些皈依的居士,为什么不做道士?”
聂元珺说:“有的是自己没有这个意愿,因为全真道确实太苦了,不能饮酒吃肉,更不能婚嫁,而做居士,更方便随时与全真道脱离。还有一些居士,天赋和机缘不够,二者缺一,我们都不会对其进行冠巾仪式的。”
“这样啊!”
我若有所悟。
看来,这所谓的居士,就像是江湖门派中的俗家弟子,或者说是单位里面的合同工。
怪不得聂元珺对我这么好、每天都亲自指导我修行,原来这整座金仙观,就咱俩是正儿八经的道士!
正说着呢,一名弟子急匆匆地跑了进来。
当然,这并非正儿八经的冠巾弟子,毕竟聂元珺只有我这么一个弟子。
但日常这么称呼,也没有太大的问题。
进了道院,弟子喘息几口说道:“掌门,不好了!出事了!”
聂元珺微微皱眉:“什么事这么慌张?”
弟子拿出一封书信,交在聂元珺手里:“这是重阳宫派人送来的告知函,让我们把这些年欠的房租一次性全部补齐!否则三天之内,我们就要搬离这里!”
“行,我知道了!”
聂元珺挥了挥手。
等到那名弟子离开,我忍不住问道:“师父,什么房租?”
聂元珺说:“咱们金仙观,坐落在终南山脉上,而终南山脉所有的地皮,在法律意义上,都属于重阳宫!换句话说,咱们金仙观,是租的重阳宫的地皮、在这里建造的道观!”
我说:“那房租呢?当初是怎么谈的?”
聂元珺叹息说道:“之前咱们与重阳宫虽没有什么往来,但也没有交恶,房租嘛……的确有这么一回事,但考虑到我们金仙观并未商业化,重阳宫一直没有跟我们收取房租,我们也一直没有给。这种情况,已经持续了二十多年。”
我又问道:“那咱们现在一共欠了多少房租?”
聂元珺把那告知函递给我:“不算滞纳金,本金是三百二十万!”
“额……”
我看着告知函上的欠款金额,一阵无语。
三百二十万!
把整座金仙观卖了也不够啊!
信上甚至还有一家律师事务所的盖章。
看来,重阳宫自忖杀不了我们,这是准备直接将我们驱离了!
“师父,怎么办?”
我心里一阵茫然,同时也很内疚。
因为如果不是因为我,金仙观肯定不会落到现在的地步。
聂元珺说:“如今看来,只有两条路可以走了!”
我追问道:“哪两条路?”
聂元珺说:“第一,我们离开这里,去真正的深山老林、没人管的地方修行,甚至可能要住山洞、吃野菜。”
我摇了摇头:“现在这个年代,感觉不太现实啊!”
“嗯!”
聂元珺说:“所以,第二条路更加现实一点,就是重新找个地方租房子。如果有官方的补贴和支持,就更好了。只可惜,在咱们这里,重阳宫才是正统,几乎垄断了官方的所有补贴,如果真要下山租房子,我们可能要去远一点的地方。”
听到这里,我心中一动:“师父,要不去我家那边呗!我们那边房租便宜,而且听说,咱们县城要撤县建市,如果要升级为城市,官方肯定要扶持一个正经的道观吧?”
“是嘛?”
聂元珺一阵意外:“你确定?”
我说:“等下我下山一趟,打个电话,和家里的朋友沟通一下;回来之后,我再给你确切的回复!”
山上没有手机信号,而且我手机早就停机了、一直都没充话费,打电话得去山下才行。
“行!”
聂元珺说:“等下吃完晚饭,我和你一起下山吧,防止重阳宫的人伏击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