整整一天的时间,累到最后完全没有力气,在崖底找到个山洞爬进去倒下就睡着了,也不管里面有什么了。
后来的几天我在山洞里不知所措,偶尔出去找点东西吃,没有火,晚上很冷,也没有光,漆黑的夜,幽深的森林,各种不知道什么的叫声,而阮绾在想着,思考着这梦一样的现状。
坐在娘亲旁边,闻着花香,阮绾喜欢和娘说说话,不然生活在这空荡荡山林里不寂寞死也会丧失语言能力。
“娘,我来了,这么久没来看你有没有想我?我想你了,我们的新家很漂亮哦,我过得很好,这里的人们都很善良,对我很好,对,你看到没,筐子里李叔给的鹿腿,这李叔也太客气了,娘你也这么觉得吧。娘,我得走了,你的宝贝女儿得努力生活了,我会再来看你的”。
背起竹篓,渐渐远去,不自觉得回头看了下山崖,顿时毛骨悚然,赶紧踏着小碎步走远,一些不好的记忆不属于自己的记忆涌上心头。
虽然不是自己的,但是就像看过的电影,读过的小说,有些镜头,有些篇章,看过了就忘不了。
像往常一样,根据地势环境还有土地去寻找草药,这样要简单的多了,明白他们的习性就更容易找到他们。
像今日采的是供应给药铺的药材,便是些常用的比如当归,何首乌,车前草等。
像山参,灵芝碰到了也采,不过这些稀有名贵药材很难碰到。
山中枯木众多,碰到木耳,食用菌类也会采摘,自己喜欢吃,也可以晾干变卖。
今日天气甚好,山中天气多变,今日却是晴空万里,便向大山深处走近了些,趁着天气好,看看能不能采到好药材。
一路走着,山林很静,不时会有鸟鸣,一个人也不会害怕,就像海边的人不怕水一样,山里的人不会惧怕大山。
这是养育我们的父母,再者是因为了解,所以不怕。
眼前忽然出现一株参天大树,树冠茂密,其下无其他植被,阳光稀疏,枯叶满地,心中已然有了苗头,再俯身看土的坡度,这不正是山参生长的优良环境吗?
带着期盼靠近,那点点红色映入眼帘,一时大喜过望,一路跑过去,一株七叶山参,人参叶子的数量代表着年龄。
现代人工养殖的人参超过七年就会药效全无,而野生的不同,吸收天地精华,生长周期长,越老药效越强。
激动了一会开始刨,以山参为中心,三十厘米半径挖,这种年龄的参,每根须都有很强的药用,而且越完整越值钱。
挖到后来用手一点点刨,花了两个小时才把整根参挖出。
擦擦额头上的汗,在阳光下欣赏着,这株参的人形很漂亮,根须长,分叉多,乃参中极品,可以少奋斗好几年啦。
就近找了棵粗细适中的树,截下一段树皮筒,在内壁上布上青苔,这样山参能保存好几年而不坏。
参籽折下放回入坑中,将挖出的土回归原位,盖上枯叶,这样后来的人还可以采到参,一切做好后,将参小心翼翼的放进竹篓里。
然后跪在树前,双手合十,感谢大山的恩赐。
取之有度,方能长久。
看了看竹篓,今天的收获有点意外,内心的喜悦无法藏住,欢快的小曲唱起,天色不早得回去了。
不过还得去个地方。
爬过一个小山丘便到了,下面是一片平地,无数的野花绽放着,春天的时候每次采药结束都会来这玩一会。
喜欢花儿,美丽芬芳,为自己绽放。
将背篓和身上的东西靠在树旁。
“啊~~飞吧。”
欢呼着冲下去,然后看着被自己惊起的满谷的蝴蝶,四处飞舞着,是最快乐的事情。
色彩缤纷的蝴蝶翩然起舞,这种美丽的景象给人的心灵巨大的冲击,让人忘却烦恼,身体不自觉转动起来,扎染出来的裙子绽放出魅力的光彩,与这花,这蝶,迷了人的眼,迷了人的心。
微风轻起,芳香四溢。
身体便舞动了起来,献给这世界,献给这大地,不知疲倦的舞着。
学舞的时候痛苦,跳的时候却让人欲罢不能,似是要与这自然融为一体。
此时若有丝竹相伴就更美妙了,虽会弹奏却无琴相伴,以歌和之也是不错的搭配,心中思虑片刻便唱起:
滴不尽相思血泪抛红豆
开不完春柳春花满画楼
睡不稳纱窗风雨黄昏后
忘不了新愁与旧愁
咽不下玉粒金莼噎满喉
照不见菱花镜里形容瘦
展不开眉头
捱不明更漏 呀
恰似遮不住的青山隐隐
流不断的绿水悠悠………
这风,这云,这天空,这花,蝶,草树听得痴了,迷了,殊不知山谷的另一头尘世来的听众被勾去了魂魄。
夏长风受伤逃进这山中,几处伤口失血过多便昏倒在这山谷之上。
被这叫声惊醒后抬眼看去一名身着山民服饰的少女与蝴蝶嬉戏。
女子静立在花丛中,这方才看清容貌,不由心中一惊“十三四岁的年纪,便如此资貌,日后便是倾国倾城也不为过了”。
忽的看见少女起舞,在这繁花之中,美的晃了人的眼睛。
“轻柔似水,缠绵若风”
少年不由的赞叹,乌发如绸,似是与这风融为一体。
即使在京城,最好的舞姬也难敌分毫。
不由得站了起来,好好欣赏这美景,美人,歌声起,像从远空飘来,轻灵中带着些许悲伤,和着那清脆的铃声,别有一番味道。
夏长风不由的感叹“这是在人间还是仙境,世间怎会有如此美的地方,如此美的人儿,是梦还是我快死了到了仙境?”,一阵剧痛袭来,忽然眼前一黑便什么也不知道了。
正歌舞尽欢,忽然有什么从山谷上滚了下来。
阮绾心想,别是什么野兽,熊瞎子还好一点,躺地上装死就行了,老虎的话有点麻烦,爬树爬得高高的,待一晚上就没事了。
阮绾都做好准备工作,随时开溜,那边却一点动静都没有。
夕阳照在脸上,没什么热度,却惊得一头冷汗。
等了十来分钟吧,还是没动静。
“不管了,死就死吧”
阮绾慢慢地靠近,草丛里露出一只人手,似乎是个人。
赶忙跑过去,一个一身湖绿色装束的年轻男子躺在草丛里。
阮绾捡起木棍戳了下,没反应“不是死人吧?”
此刻阮绾反倒没什么可怕的了,将他的身子翻了过来,检查了下脉搏,没有死透,不过离死差不多了。
只剩下些微弱的脉搏,身上几处伤口,右胸一处箭的伤口,强行把箭拔出才会导致的大出血。
“真是胡来”。
幸好随身带了绷带,在山中谋生一些救命的东西还是会随身带的。
简单止血后,本来想背的,可是在背不动,刚才跳舞又消耗了太多能量,早知道不瞎臭美了。
“呀~,看着挺瘦,怎么那么重啊”。
一时惊鸟四起,前世是条汉子,来世也依旧是条汉子,反正也无人,顾不得那么多了。
一路连拖带滚的,折腾到半夜才把他给弄回来。
烧起炭火,瞬间暖和了起来,虽说是春日,山林中的夜还是很冷的。
烧了水端到床边,不好动他的身体,只好用剪子将衣服剪破褪去,揭开绷带。
仔细的清洗着伤口,一些深的伤口清洗后敞开,要是患了破伤风就完了。
这个时代是不可能有疫苗的,回头看看那人,一点反应都没有,看来是昏死过去了。
将伤口处理好了后已是凌晨,也没法再做什么了,只好给他盖好被子便到边上的竹榻上休息,这一天太累了,阮绾刚躺下就睡着。
第二天醒来已是日上三竿,阳光刺眼,打着哈欠揉着眼起身,睡在竹榻上太不舒服了,可无奈只有一张床,病人最大,谁让阮绾这个人心善。
赶忙去看床上的那位,还是睡着,面色苍白中带着潮红,用手一触“糟糕,感染了”。
提着木桶到旁边的山溪里提了半桶水,将床下的一坛果酒提溜了出来。
将毛巾浸水拧干后,先是清理着满是污物泥土的脸庞,皮肤挺细嫩的啊,不由得想起还没看清他的样子。
便托着腮端详着他的长相。
“恩恩,天庭挺饱满的,额~睫毛也挺长的,鼻梁还算挺拔”
嘴唇因为失血过多显得苍白而且有点脱水的样子,再往下是喉结。
小时候还不觉得,渐渐长大了发现身边的男生都突然冒出这个东西,说话的时候一动一动的,挺好玩的。
不由自主的伸出食指在上面碰了碰,硬硬的,随着呼吸轻轻地动着,突然进入眼帘是那宽肩。
看到那起伏的胸膛,阮绾脸刷的就红了,不敢再看了。
想想虽说自己不是什么纯情少女,小说的有些情节还是看过的,但是上辈子加上这辈子,还连男生的手都没牵过,突然觉得自己好惨。
“呃~”男人突然动了下,阮绾吓得把手缩了回来。
接着又没什么反应,估计是烧的难受了。
阮绾深呼一口气“死者为大,呸呸呸,不对不对,救命为大”。
昨夜摸黑脱掉他的衣服,什么也没时间仔细看,掀开被子。
“身材不错啊,看着挺白,没想到胸肌腹肌一样不缺”
话还没说完便摇着头,头发散乱像个疯子。
用毛巾沾着酒给他擦身,说实话过程挺难受的,又要专心的看着他的身体,又不能有杂念,不能让酒流进伤口里。
干了又擦,擦了又干,偶尔喂几口水。
到后来趴在床边睡着了都不知道,也许是姿势太难受了想换个姿势一下从床上摔了下来,倒是一下清醒了。
摸摸额头,还好烧退了。
阮绾艰难的起身,腿都麻了,一瘸一拐的走了出去,洗漱了下,弄了点东西吃,一整天没吃东西了,都快饿疯了。
接着开始整理采回来的药材。
在篱笆旁晒药时,李叔走了过来“小绾,昨日怎的没见你采药,怕你出啥事了来瞧上一眼”
想到里面的男人,男人!阮绾突然想到了什么。
“小绾,小绾?”
“额额,李叔,没什么事,就是昨日出了点汗受了凉,就在家歇着了”说着阮绾还应景咳了几声,再加上没睡好脸色苍白到真像那么回事。
“那赶紧看大夫”突然又想到了什么“你看俺这脑子,你不就是个郎中,你一个人好好照顾自己,有什么难处跟李叔说,能帮的一定帮”
“谢谢李叔,我会照顾好自己的”
“那行,俺先走了,好好照顾自己啊!”
看着李叔走远了,阮绾赶紧跑回屋子,看着屋子里的男人,仰天长啸
“这是个男人,男人,而我,是个女的,怎么能把这么重要的事给忘了呢?”
阮绾赶忙从衣橱里找出套男装,仔细检查他真的没醒,把身上的女装换了下来,又束了个男人的发髻,对着铜镜用些简易的化妆品将脸的棱角加重些,看着更像个男人。
看着铜镜里清秀俊俏的“男人”,阮绾得意地笑了笑。
这化妆的技术是从镇上的舞姬,乐姬那学来的,她们有些个隐疾不便看大夫的不知从哪听来的便找到阮绾。
虽说这时的舞乐姬是不卖身的,但她们也还是有几个入幕之宾,这也是常有的事。
阮绾救人不分人,况且还能挣钱,何乐而不为呢?
她们教阮绾化妆还说“女人七分天生三分妆,这可是门大学问,学好了那可比什么士大夫都强”,说完她们还哄笑起来,以为阮绾听不懂似得,阮绾可是活了两辈子,年岁加起来也有三十。
虽说那时稚气未退,但模样已然长好,舞姬们知道阮绾是孤女,几个人还劝阮绾入了她们的行当。
说什么不用再受苦了,她们自说自话,阮绾就当没听见,而且阮绾也不觉得自己有什么苦的,至少过的很自在快乐。
但她们也是好心,坦然接受了命运便也不觉得什么了,她们提醒阮绾,像她这么漂亮的女娃一个人出来是很危险的,被人贩子拐了卖了一生就没了。
让阮绾出来就变下装,说着其中一个舞姬边抹着泪边说自己就是被这么卖来的。
她们大多人虽说言语不正经,但人都不错,每次都会给阮绾丰厚的诊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