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家叙完旧,楼乾元跟着阮正清还有罗冲李修他们到书房去聊天。
阮丹萍回了苏樱的院子,罗凌罗霄则是跟着阮玉郎还有阮暮君一起玩。
阮绾则是跟着苏姨娘一起回了柳姨娘的西苑。
小外甥在乳母的怀里一直睡着,眼皮都没有抬一下。
阮绾饶有兴致的看着小婴儿,问道“二姐,小侄子取了名字没有”
阮晨君笑道“大名等他上学的时候再取,小名叫做易儿”
“这小易儿怎么一直在睡觉”
花姨娘笑道“等你生孩了你就知道了,小孩一天只醒个两三个时辰,其余的时间都在睡觉”
柳姨娘忍不住看了又看,笑道“睡得好才能长得快”
花姨娘看着阮绾的肚子,笑着问道“三小姐什么时候才能又喜讯”
柳姨娘也看向阮绾的肚子,阮绾一时羞红了脸,阮晨君笑道“肯定会有的,三妹夫这样疼爱三妹,孩子是迟早的事”
柳姨娘感叹道“世子确实是真心待三小姐的,他还亲自抄写了佛经,供奉在了老夫人灵前”
楼乾元什么时候做的这些事,她怎么一点都没有和她说过。
阮绾不想话题一直围绕着自己,于是问花姨娘“姨娘,苏樱后来可有为难过你和玉郎”
花姨娘笑道“多亏了你和世子,我现在偶尔给玉郎炖个汤的,她也不会抓着不放了”
柳姨娘看了眼门外,小声说道“她最近都没有在找茬,还时常窝在佛堂里,念经祈福呢”
“她这是怎么了,突然转了性?”
花姨娘摇了摇头,说道“只怕是为了宫里的四小姐祈福”
很有可能是这样,不过不论出于什么原因都好,只要她不作怪,一家人能和和气气的。
阮绾也能容忍她。
吃过晚饭,阮丹萍住得远,要留下来一段时间,易儿还太小,柳姨娘不忍外孙漏夜赶路,就留女儿女婿住下来。
楼乾元倒是想住下来,被阮绾给拽上了马车。
“怎么走了,大姐夫二姐夫不都留了下来,怎么我就不能留了”
阮绾瞪了他一眼“明日要出去吃年酒,你忘了吗”
“这又不耽误,明日是三皇子府的年酒,从岳丈家出发也近的很”
“我那个南苑很久没有住人,我们要是留宿,上上下下都得打扫,别麻烦了”
楼乾元这才作罢。
其实这些都只是阮绾的借口,阮绾只是不想楼乾元睡到自己的床上。
她只是感觉,让楼乾元睡到了自己的床上,她和楼乾元之间的那一条线,就不存在了。
为什么会有这样奇怪的感觉呢,阮绾觉得自己嫁给楼乾元,和他睡在同一张床上,都是迫于无奈之举。
若是让他睡在自己的院子里,再和自己睡在一床上,那就是自己主动了。
这是天差地别的区别。
第二天赴席参加三皇子的年酒,男人们在二门里听戏喝酒,女眷们则是在内宅另开一席。
阮绾终于见到了传说中的三王妃,西京节度使之女唐克柔。
这位王妃出了名的贤良淑德,将内宅管理的井井有条,三皇子府内两名侧妃三个侍妾,还有些许通房,都相处的十分和睦。
王妃倒是生的温柔娴静,一脸的福相,容貌上不过是中人之姿。
阮绾被安排在了王公贵妇那一桌,二王妃,四王妃还有六王妃。
最惨的是,阮绾的身边,还坐着七王妃玲珑。
不过好在荣玉芬不在这一桌子,她被安排在了侧妃那一桌。
除了阮绾和几位王妃,剩下的都是几位老太妃和国公夫人。
三王妃看着阮绾,笑着向众人介绍道“诸位太妃王妃夫人,只怕是还不大认识,我来介绍一下,这位是镇国公府的世子夫人”
阮绾笑着和在座的人点头示意,老太妃倒是神情自若,几个王妃却在上下打量着阮绾。
毕竟就在这两三年的光景里,阮绾是创造出了不少的传说,成为了她们茶余饭后的谈资。
六王妃笑道“果真是个绝顶美人,六殿下同我说过几次,我还只当是他胡诌,今日一见,果真传言不虚”
今日分明是人家三王妃的主场,为什么要把话题往自己身上引。
阮绾看到那案台之上摆着的玉摆件,就明了。
那个玉摆件就是夏子儒天价拍下的,明晃晃的摆在这里,就是故意摆着给阮绾看的。
阮绾笑而不语,这种时候,让她们觉得自己的拳头打在了棉花上,就是最好的。
镶国公老夫人笑道“世子夫人和其母长得倒是十分相像,当年护国公家的女儿,也是名满京城”
二王妃马上笑道“这侍郎夫人何故早夭的,听过一些传闻,也不知真假,国公夫人可知晓?”
众人的眼神都往阮绾这边瞟,玲珑则是在一旁,笑着等着看笑话。
何必这样阴阳怪气的,阮绾索性就捅破这层窗户纸。
“家母和外祖父一家遭贼人陷害,家母逃亡时不慎坠崖身亡,前些日子,父亲查明了外祖父一家的冤屈,家母的尸骨也被安葬在祖坟,香火也在宗祠供奉”
阮绾笑着看着她们“陛下亲自下的旨意,追封外祖父护国公,我还以为天下皆知了,只怕是诸位王妃,恪守妇道,在深闺内不曾得知次消息”
当今陛下亲自封的有功之臣,她们不敢诋毁。
二王妃悻悻的饮下杯中的酒,六王妃的脸色也不太好看。
阮绾明着夸她们恪守妇道,私底下却和夫君谈论别人的妻子,就是在嘲讽她们乱嚼舌根。
今日事三王妃的主场,自然这事是由着她牵头,其它人才敢配合。
阮绾拿起手中的酒杯,笑着看向唐可柔“臣妇敬王妃一杯酒,替天下黎民百姓感念三王子的恩德”
唐可柔知道阮绾在说什么,想阻止已经来不及。
阮绾看向案台上的玉摆件“多谢殿下以两万两拍下这套玉摆件,解救灾民于水火”
这套玉摆件,本来是想摆出来羞辱阮绾的,没成想她竟然丝毫不在意,反倒主动提及此事。
唐可柔尴尬的笑了笑,嘴角忍不住的抽搐,这么个破摆件,花了两万两银子。
“这都是殿下应该做的,身为皇子,自然是要为陛下担忧的”
阮绾笑道“这还须得王妃大力支持,两万两不是一个小数目,可见王妃平日持家有道,当真贤良”
唐可柔脸上已经挂不住了,她最痛恨别人在她面前夸赞贤良。
她姿色平庸,若不是凭借着好家世,是嫁不进三皇子府里的,又怎么去得到三皇子的宠爱。
她这能装作贤良,大度的帮夏子儒娶侧妃,小妾通房,管理后院,从来不会嫉妒。
她是只能这么做,而不是想要这么做。
唐可柔笑着看着阮绾,眼底却藏着一丝狠厉“世子夫人谬赞了”
四王妃看了看席位,蹙着眉,一脸疑惑的看向阮绾,问道“往年总是孙小姐来赴席的,今日怎么没见她来,是有什么不舒服吗?”
阮绾笑着回道“表小姐确实是不太舒服,年三十都没有跟我和世子一起过”
阮绾坦坦荡荡的回答,她们倒是挑不出什么错处来。
又不能明面上的开骂开打,只能你一言我一语的酸来酸去,阮绾实在是有些疲于应对。
玲珑席间一直不曾说过一句话,荣玉芬被皇后当面呵斥,已经表明了皇后的态度。
而且皇后也有意敲打过玲珑,让她不要针对阮绾,阮绾现在已经嫁做人妇,还是她的表嫂,已经对她构不成威胁。
但是这样坐山观虎斗,也是很有意思的,她不出手,自然也有旁人出手,可见阮绾在京中树敌不少。
而且她还从今天的宴会中,得到了有用的信息,孙小姐,楼乾元的表妹。
玲珑虽然暂时不会针对阮绾,但是也不想看她过得太好,夏长风心中一日有她,阮绾就是玲珑的眼中钉肉中刺。
喝酒听戏,互相奉承,说着些违心的话,无趣的很。
只是这年酒只怕是要从初三吃到十五,阮绾想想就觉得累,要不就称病推掉算了。
楼乾元倒是玩的挺开心,阮绾有些好奇,问他“你年年都要赴这样的年酒,初二到十五,难道都不会腻吗?”
“往年的年酒都大差不差,没什么意思,今年却是大不相同”
“今年能有什么不同的,请吃酒的不还是那几家”
楼乾元看着阮绾,笑道“今年有你啊,往年我去吃年酒,总是被围着,问我怎么还不成亲,跟我同龄的,孩子都老大了”
“成了亲,别人不还是催促你早点生孩子”
谁知楼乾元,看着阮绾,笑着笑着竟然害羞了起来,低着头不敢看阮绾。
马车内的气氛,一时有些暧昧尴尬起来。
这个问题,始终是逃不掉的,阮绾也暂时选择了回避。
初四是二皇子家的年酒,初五是四皇子,紧接着是六皇子。
而初七,则是夏长风和玲珑家里的年酒,阮绾还没提,楼乾元就先提了“你要不要装病在家休息得了”
阮绾想了一下,那日在三皇子府,玲珑一言不发,荣玉芬也老实的很,肯定是皇后敲打过她们了。
皇后都已经表态了,阮绾如果不去,就是不给皇后面子,别人家都去了,不去他家,别人还以为阮绾心虚。
可是坐在马车上,和孙诗诗面对面的时候,阮绾还是有些后悔。
真是讨厌的人齐聚一堂了,这个玲珑,居然专门下了帖子来请孙诗诗。
孙诗诗也是十分得意,却又不敢太表现出来,依旧装作温柔娴静的样子,自以为是的学着阮绾。
往年的请帖都是直接送到孙诗诗手上的,今年风向完全变了,竟然没有一家人来请她吃年酒。
果真都是狗眼看人低。
阮绾看着孙诗诗,就像是在看哈哈镜中的自己,特别的别扭。
尤其是今天,孙诗诗还特意穿的和阮绾差不多。
就更膈应人了,不知道的人还以为她们姑嫂感情好,特意穿的一样的。
这几日,来来去去都是那些宾客,阮绾就感觉是,在不同的房间陪着同一群人喝酒吃饭。
几个王妃都是必然到场的,老太妃年岁大了,只去个一两家意思一下,镶国公夫人这次没有到场。
这样荣玉芬还有孙诗诗,就都被玲珑给安排到了主桌上。
阮绾跟她们之间的纠葛,早就传的人尽皆知,尤其是和荣玉芬,在珍宝阁的两次争吵。
周围的宾客,时不时的瞟向这边,就等着看热闹。
几位王妃通过这几天的相处,知道阮绾不是个好惹的,唇枪舌战上占不到什么便宜,也就不主动挑事了。
孙诗诗不在楼乾元面前,又变回了她原本的样子,看着她像是在唱大戏一样,熟练的和各位夫人小姐打招呼,不知道的还以为她才是楼府的女主人。
阮绾想着只要熬过了今天的年酒,其他家的,就可以推脱掉。
好在玲珑一直也没有针对她,荣玉芬似乎也学乖了。
结果刚说荣玉芬学乖了,荣玉芬马上就来搞事情。
荣玉芬笑着挽着孙诗诗的胳膊“诗诗,你这个衣服看着清新淡雅,款式也新颖,是在织女堂定做的吗?”
荣玉芬明明是在跟孙诗诗说话,眼神却瞟向阮绾这边。
大家也都看向阮绾,也都看到了她们的穿着十分相似,都开始窃窃私语起来。
孙诗诗做作的笑着,故意说的很大声“你真是好眼光,这就是织女堂的手艺,今年最新的款式”
孙诗诗的衣服款式虽然和阮绾的很相似,但是明眼人一看,就知道孙诗诗的衣服精美得多。
衣服上重工刺绣,金银错绣,烛光下熠熠生辉,淡雅又高贵。
相比之下,阮绾的衣服就要朴素的多了,这是她和秋霜闲着无事的时候,自己做的,没有那么细致。
这样看起来,就好像是,阮绾羡慕孙诗诗的漂亮衣裳,又舍不得做好的,只能以次充好。
阮绾是根本不在意这些的,衣服只是拿来遮蔽身体和保暖的。
荣玉芬却故作一脸天真的看着阮绾“世子夫人,你的这身衣服,和诗诗的好像,也是在织女堂做的吗?”
众人都等着看笑话,阮绾处变不惊,笑着说道“这是我自己做的衣裳,不是织女堂的手艺”
荣玉芬表情夸张的看着阮绾的衣服,又看向孙诗诗,然后做出一脸了然的表情,欲言又止的看着阮绾。
阮绾也不急也不恼,接着说道“这衣服是去年祖母新丧的时候做的,我虽已嫁做人妇,不能穿粗衣麻布,也不想太过奢靡,算是孙女的一点孝心”
孙诗诗说她的衣裳是今年的新款式,阮绾就说衣服是去年做好的,谁抄谁就一目了然。
衣服不符孙诗诗精致,自然是为了孝道,谁敢取笑阮绾不成。
阮绾发现想要怼她们,只要往家国孝道,女德女训上面靠,她们就毫无还手之力。
天天打嘴炮,没意思的很,不过在场倒是有个不打嘴炮的,玲珑。
她可是实打实的派出了杀手,来截杀阮绾的。
玲珑今日特意邀请来孙诗诗,荣玉芬在酒桌上的所作所为,说不定也有她的授意。
她都已经嫁人了,怎么就不能和平相处呢,阮绾实在是有些不明白。
阮绾的话刚说完,边上就有人窃窃私语,声音不大不小,刚好落在了阮绾的耳中,自然也落到了孙诗诗耳中。
“她一个客居在人家家里的表小姐,穿的比人家当家主母还要隆重些”
“我记得她好像都要二十了,怎么还没有出嫁”
“今年二月份满二十”
众人你一眼我一语的,孙诗诗的脸很快就和门口的灯笼一样的红。
荣玉芬眼看着没有对阮绾造成任何伤害,恶狠狠的瞪了阮绾一眼,松开挽着孙诗诗的手。
眼看着局面有些控制不住,孙诗诗的身体都要开始发抖,玲珑站了出来。
玲珑笑着看向阮绾“殿下前几日提及了你大哥,他在青州颇有作为,来日前途不可估量”
二王妃马上接过话茬“这阮家大公子如今还没有成婚,回京后只怕是门槛都要被媒人踩破”
众人又开始讨论起阮修竹来,他在京中的名声也是很不错的,早些年就有不少媒人上门。
只是阮修竹总说没有功名在身,不肯成亲,才拖到了如此年纪。
回京过后,功成名就,下一步就是娶妻生子了。
孙诗诗见众人不再议论她,脸色缓和了一些。
阮绾看着孙诗诗这个样子,虽然厌恶她,但还是可怜她的处境。
女子二十岁没有嫁人就会被嘲笑是老姑娘,也不会有人上门议亲。
但是男人到了二十多还没有成亲,世人的态度可不是这样的。
可是阮绾并不是圣母,这是这个时代的局限性,她自己都被困在这样的框架下。
而且孙诗诗的局面是她自己一手造成的,她不见得有多喜欢楼乾元,她的目的自始至终都是要嫁进楼家而已。
宴席结束的时候,荣玉芬拉着孙诗诗聊天,玲珑笑着对阮绾说道“她们闺中姐妹难得相聚,我一会派车送孙小姐回去”
阮绾不知道她们又藏着什么猫腻,她也不可能拖着孙诗诗回去,只能先走。
楼乾元已经在府门外等候,没有看到孙诗诗出来,楼乾元问道“表妹呢,她怎么没有一起出来”
阮绾说道“表小姐要留下来和荣侧妃闲话,等会王妃会派车送她回去”
楼乾元眉头微蹙,看着王府大门“她们俩什么时候成了好姐妹了”
的确,只听说孙诗诗和李府小姐是闺中好友,她什么时候和荣玉芬成了无话不说的好友了。
只怕是又要憋着什么坏,阮绾回去就让秋霜注意一点西苑的动向。
后面几天的年酒,阮绾都推脱不去,楼乾元也是只去了几家。
孙诗诗从七皇子府里回来后,又变回文弱的样子,窝在西苑里不出门。
而在十四的时候,李叔被接了回来,是孙诗诗派人去接的,孙诗诗头天还请示了楼乾元的主意。
为了显示对李叔的尊重,阮绾和楼乾元亲自到大门口去迎接。
李叔下了马车后,抬头看了眼楼府的匾额,一副恍若隔世的表情,眼角竟然还噙着泪。
不知道的还以为他离开的不是十五天,而是十五年。
孙诗诗更是哭着扑进李叔的怀里,好在李叔还是顾全楼府的颜面,拉着孙诗诗走了进来。
不然门口有人看到,还以为孙诗诗在这府里受了多大的委屈。
阮绾和楼乾元看着二人你哭我笑,久别重逢的样子,格外的尴尬。
回到内堂,李叔对着楼乾元和阮绾跪下“老奴给世子,世子夫人拜年”
楼乾元大惊失色,赶忙扶起李叔“李叔,你这是做什么,这不是折我的寿吗?”
李叔不动声色的把自己的手抽回来,说道“老奴与少爷主仆有别,规矩不能乱了”
阮绾看出来了,这是李叔在责怪楼乾元,狠心把他丢在庄子上。
他和楼乾元是主仆,和孙诗诗就不是主仆了吗?
楼乾元一时不知道如何是好,阮绾上前笑道“夫君,李叔能如此守礼是好事,也给府里其他的下人做榜样”
阮绾斜睨了李叔一眼,继续说道“这么些天,去那些王府高官家里吃年酒,我冷眼瞧着,他们家里的管家下人,都是礼仪周全,主仆有别,咱们也须得如此才好”
李叔站在原地沉默不语,他没想到阮绾会这么说。
一旁的孙诗诗看到如此,开口说道“李叔不同于旁人,他可是带着我和表哥长大的”
阮绾笑道“这不是李叔该做的本份吗,奴仆为了主子尽心尽力”
孙诗诗还想再辩驳,李叔走上前来,说道“夫人说的是,老奴谨遵教诲,没有事老奴就先退下了”
看着李叔落寞的背影,楼乾元面露不忍之色。
阮绾却还是不肯放过他,继续说道“还有一点,表小姐年岁大了,李叔你是外男,不宜过分亲近”
李叔转过身,恭敬的回答“老奴遵命”
李叔前脚走,孙诗诗马上跟了上去,还不忘瞪了阮绾一眼。
楼乾元也是看着李叔的背影远去,房间里只剩下二人,楼乾元小心的说道“绾儿,会不会对李叔太过严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