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前方两人一人晃着手电,另位伸膀子想要拦住我。
他们把重心都放在高处了,真是百疏无密。
我凭借着自己从业“笔者”以来的笔头功夫以及“孽物”给我带来的实操经验,借着前冲的劲头双手一撑着地。随后是脑袋尖,地面接触头顶,我下肢用力准备接一个前滚翻。
坏,我心里咯噔了下,想到自己常在脑后加一鲨鱼夹——这么一滚,怕不是要把金属统统扎进皮肉?
我赶紧双手护头,一晃神竟摸到短发……这下才意识到自己还占领着小捣乱哥哥的身子,怪不得身体素质比我自己的好上不少,运动起来也更能肆无忌惮了。
前滚翻刚刚通过拦截,贴脸就是一道劲风。
一张朱砂题字的黄符赫然贴着我的身边掠过。
人影憧憧,我看不见每个人的具体位置,但他们一人一只的手电简直就是明晃晃的准心。
掠过我鼻尖的符纸由一手臂掷出,我双手扣住手臂,猛地把这人向地面压下去。
来人也不傻,立即是顺着劲扭转过躯体,另手将那电筒一关。
——不好,让他\/她找到我的弱点了。
黑暗中我辨不到那人的方向,不仅如此周围的手电也仍在耀着我的眼。
敌暗我明,这种情况如何才能转被动为主动?那就是没法转被动为主动!既然不能,那就不管不顾地往前冲好了。
我见前方亮手电的最近处,两人的头正影影绰绰,一手一个就扣紧了他们的两颗脑袋。
喜欢二人行动?那就欢喜成双!左手、右手,两人的耳朵在我这两手中真真切切。
正巧,我用那一手捏着的手术刀“噗嗤”扎进一人的耳道里。而另一人——我摸到他耳后别的一支烟——
手里融化的蜡油和剩余的蜡烛、我单手捻起烟往掌心的烟火里那么一粘,女孩留下的蜡烛不知是什么材质,那火扑地便着了,烟头起的也并不是明灭的鸭蛋红,黄的火焰腾地起来,快速蚕食着我两指间的纸烟。
既然如此——我翘起两边嘴角,烫着的烟头燎这人的头发一圈,旋即狠狠地压向太阳穴。
二人被我杀个措手不及,更是被突起的疼痛害地跳脚。
一左一右,二人成双!
两人的头准准对撞一起,我抬脚踏在一人身上,双手一吃劲把那手术刀拔出。
那刀面上不知粘些什么,正所谓看不清楚便不恶心,我将它在冲锋衣袖子上一擦,亮闪闪地它顿时就漂亮白净起来。
人海战术——
我深吸一口气,压下自己的疯狂。
我这么下去绝对取不了胜——
玩人海战术的只会是“蛇”一支……
“怎么、给我干掉一员干将便带着小弟来算账了?”
人群听得此言全部一僵。
我得胜一笑,更是确认了自己的想法。
包围我的果然是“蛇”的人。
这些人看去人多,其实根本上就是听一个首领的号令。简单来说,那就是一人在玩多倍数字的提线木偶——
——例如卡米尔展馆玩“人椁”。
弄明白了,都弄明白了!
假设所谓“四大神兽”里果真有“龙”对应的“蛇”,那么“蛇”就该是Z国的产物,如何也不会和老外的卡米尔展览馆一行扯上关系,所以我有理由怀疑“蛇”与“卡米尔展馆”是两方势力。
书本里的孩子老师们已经跑去不见,面前仅剩的只有“蛇”的人。没有完全破坏我的书,却能进入书里吗?它们的实力不容小觑。
不过这趟分析下来,我是有所收获的,正是恍然大悟的,不止是我们着了卡米尔展览馆的道,连这蛇也是啊。
我趁着人头攒动准备继续前拥,提高自己的声音发表起演讲来。
“蛇的人,你们也被利用了,知道吗?”
走廊还在扭曲完全没有停下的意思。
谈判就要慢慢来,我静下心。
“你是不是以为自己在和卡米尔展览馆合作,展馆就会与你站在一边?其实你不过是和他们走得近些的棋子罢了!你怎么指挥这些蛇,他们就会怎样指挥你。”
画面的扭曲感已经到了一个阈值点,我能明显地感觉到从这一点下去,影响的就不再是我的视觉效果了。
“骗你我就是——就是尿骚的蠢猫!蛇兄,你还看不明白吗?我已经点拨至此了……”
此话一落,走廊开始抖落着向回去的方向转动——有用了有用了,蛇还是有点脑子的!
那些围绕着我的人们也不再对我动手。
我举起双手,给他们看我双手无武器。
——当然、我怎么可能真收起武器——手术刀小,我直接一狠心让它随意滑进袖子里,如果有变故发生,我会立即把这东西掏出来使用——代价是削掉自己的手皮。
——而另只手……“8”字蜡烛像是有无尽寿命,烧至现在形状依然是比较完整。
我把它举过头顶,轻轻吹掉了明黄色的火焰。
现在的形象,我可以说是人畜无害了。
豁出去,或许能获取蛇的信任。
刚刚倒地的两个男子晃晃悠悠地从地上爬起。左侧人伸手掏着自己的左耳,鲜血一股股淌下;右边人从自己的右太阳穴里抠下烟头的灰烬。
不、不是,你们要干嘛——
我觉得事情不太对劲,自己举着双手往后退去。
“按照龟的规则,我方已放下武器,你方也不该再动手!”
就在这时,背后衣摆带起的声音响起。
我警惕起来,刚刚就有注意过贴那道符纸的人自从溜过弯后就不再出现,这人肯定还在暗中伺机而动。
就比如说现在!
我仔细判断动静——这人抬起手臂,指向大约是我的耳后,没等带起的风袭来,我一个原地一百八十度转身躲开,同时也面向了来人方向。
那人的剑指堪堪擦着我举起的手臂而过。
这回与这人正面交锋,背后人们的手电打光将这人身形勾勒出来,腰身细、身材修长,个子没我高——
是一位女性不假。
“伤了我们中的任何一人,规则即可视为粪土。”
女子声音冷地如同刀锋。
言罢她后撤几步,一下就汇进了人群中。
随后“毕毕剥剥”几声,所有走廊的灯大亮。
只见周身环圈的人全部穿着深蓝色的道袍、不过这道袍带着兜帽,袖子也是很长,几乎挡住了所有可以暴露在外的皮肤。
他们的脸沉在其中,看不清模样。
“临兵斗者。”
女子与他们有同样的穿着,身形在四面八方穿梭着。每吐出一字,她便摆一个手诀,那些兜帽众人也会做出同样的姿势。
她的动作很快,四肢很是灵活,这些人就是她的隐蔽之所。
我确信这女子是一位道士。
“临”。
女道士的手指撩着我的脊背而过。
“兵”。
她猛然出现在我面前,那手诀就像持着把枪。
我不会错过任何反抗的机会,凑到我脸上来。那不正是——送死吗。
我握住手里的“8”字,几乎是一瞬间,燎人的明黄色火焰就在掌心燃烧起来。
看准凑近的一张脸——
我一巴掌毫不留情地甩了上去,女子手诀不断,周边的兜帽蓦然伸膀子,替她挡下了这一击。
火苗瞬间就顺着来人的袖子烧起来,噼啪的火焰中,一段黑色的足节掉落在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