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掌柜!您这饭,可吃好?”胖乎乎的女人,见脸有疤痕的瘦高个三角眼男子,慢腾腾走出窝棚,忙上前拦住。
“嗯!吃好了,你拦住本掌柜,有事吗?”三角眼男人咧着嘴,笑嘻嘻的望着身前,拦住自己的肥胖女人。
“听说您铺子,还缺人,您行行好,可不可以,发发善心,让这女娃子,到您的铺子里去做事?”胖女人,忙上前搭讪。
“是缺个捣药、熬药的,她、她能行吗?那个活很累,而且很枯燥。”疤痕脸男人,脸现质疑。
“俺大丫不怕累,您聘用了俺,就是俺的造化,俺不要钱,您能赏口饭吃就行。”
“那怎么行?付出就要有回报,皇城脚下,谁又敢欺负弱小。
这样吧,你们真要去,每月便给你五枚通宝,外带着管她们姐弟吃住。”三角眼男子满脸堆笑,喜滋滋的望着满脸希望,个子高挑的女孩。
“这下好了,你们终于有了归宿,再不用在外,受人白眼,受人歧视了。”胖女人用手捋了捋胸脯,两眼放光。
“我的铺子离此不远,大姐你领他们先走,我先到官府递办个文书,给她们确立个身份。”话落。三角眼男子便大步离去。
“不瞒你们姐三,我儿大力也在他那个铺子里当学徒,一晃三年了,很受王掌柜的器重。”胖女人,一脸喜色,兴冲冲,缓解着气氛。当着三个孩子的面,不停的炫耀自己的儿子。
“你的岁数,和我儿子岁数差不多,他能干,你也一定能行。
不懂的,可以先问他!”胖女人,望着个子稍高的女孩,夸夸其谈,一副关心的神态。
“您放心,我会的。”高个的女孩,一脸感激。喜悦中,眼眶里,尽是泪水。
邻近街头,仍不见胖女人止住脚步,高个女孩心中困惑,不由得开口寻问:“大婶! 铺子还有多远?”
“快了快了,就在前面,就在前面。”说罢,一手一个,抓住男孩和矮个女孩的手腕 ,拉扯着快步奔向街头处的一个矮房。
“吱溜”一声,一扇小门被推开,三个孩子儿被拉扯着走入一窄小的院落,院内西北角堆放着一堆树枝杂草,以及十几只硕大的木箱 ,除此一无所有。
坐北朝南有三间土房,破落的很难再经得住几场雨雪。窗户破布遮盖,只露少许的亮光。
“怪呀?大婶!这是您所说的药铺吗?
这不纯属是一个住人的屋子吗 !”
高个的女孩,诧异的四下打量,很是错愕。
“咣当”一声,门被后进来之人推开,门栓又从里面插上,一个瘦高挑的三角眼男人走进院落,他一边往里走着,一边还哼哼着当地小曲:(怀胎十月):“开月初,爬凤床、性劲浓,阴阳和,孕生灵。始二月,怀胎幸,不善食,喜酸物,家人宠。胎三月……”边唱,还不时的把头晃动,看得出,他很是得意兴奋。
几人走进屋中,屋中土墙皮脱落,尽显石头的本色,屋中霉味儿熏鼻,靠窗的位置盘了一个大土炕,炕上堆满许多干草和几件破旧的衣服。
“不错不错,这些天收成还行,等这批货换成了钱,得好好到馆子里大吃一顿,这些天可把老子馋坏了!”三角眼男人边说着话边去搂旁边胖女人的腰,嘴也不住的往胖女人的脸上蹭来蹭去。
“别别!你王三儿这个老色鬼,一天到晚除去吃,就是黏糊人,你就没看到这有三个小家伙正在看着我们吗?要做爱也不挑挑时候,等货出了手,我们还怕没有时间风流?”胖女人边说边挣扎出王三的怀抱,扭捏的转身闪到一边。
王三哈哈一笑,扭头望了眼屋中的三个孩子;“对、对,这还有三位可爱的小娃娃呢!”
”大叔,今天已经很晚了,我们还是明天再来,开始正式上工吧?”高个儿的女孩儿说完话,便伸手去拉身旁的弟弟妹妹。
“别走啊?不是说好了吗,让你们住在这里了嘛!
我是个善人,说话算数。你们那么可怜,我怎么不心动?”王三上前拦住三个孩子的去路。
两个小的,也发现问题,借机要从三角眼男子身边溜走。
突然,拳打脚踢,骂声传来。
“狗娘养的,你们可不能走,你们走了,老子拿什么去逛窑子?又拿什么去下馆子?”王三眉毛一立,顿时就凶相毕露,三个孩子顿时就给放翻在地。
“妈的!进了这个门,命运便由老子做主,你们最好别动什么歪心思?不然老子有的是办法收拾你们。”王三一脸奸笑,随手从门后拿出三根绳子,连打带摁的把三个娃儿捆了起来。
胖女人满脸堆笑, 眼望着正在捆绑孩子的王三:“三哥!算这三个小鸡仔儿,咱们己凑够一手之数了,应我的好处也该给我了吧?”她边说着话,便找出几块破布,走至三个孩子跟前,用力的塞进了三个孩子的嘴里。
“宝贝,别着急,等这批货换成了钱,三哥我保证你的那一份,一文都不会少。”
“是了,三哥!最近我的眼皮老跳,心总是不踏实 ,不如近日赶紧跟陈大爷联系一下,让他赶紧把这批货运走,省得夜长梦多,别出什么意外?”
“哎!你怕什么?那陈大爷那么大的势力,在这汉中方圆几十里,谁不知道活阎罗陈满的名号,那货跺跺脚,大地都得颤一下 ,谁活腻歪了,敢找他的麻烦?
况且这买卖又不是我们自己的,我们只是给陈老大当下人,帮他办事而已。
听说陈老大,陈满的妹妹,最近又勾搭上一个大门派的亲传弟子,叫什么吴飞,他的师傅是门中的一位长老, 地位很高 ,对那个吴飞很是宠爱。
有那么些个大人物罩着,我们又怕什么?”王三撇着嘴,不以为然的说道。
“唉!话是如此,三哥你道眼通天,什么人都认得,朋友多,路子也广,哪像我孤苦伶仃一个可怜的妇道人家,一个靠山都没有?”胖女人长吁短叹,脸现哀愁。
“你也不要太伤心,你那死鬼丈夫,己驾鹤西游半年有余,家里又没有后人,总之以后你就是老子的人。
往后只管跟着老子享福,你的就是我的,我的也是你的,只要是靠山不倒,我们便有银子花,馆子上。”
胖女人长出一口气,“唉!俺那口子活着的时候,对三哥你日子上也没少接济,如今他从军死在外地,走的倒是清闲,只可惜撂下我一妇道人家。
还好三哥你是个厚道人,肯收留我。”说完愣是挤出几滴眼泪。
“唉!这世道没钱要活下去,真他妈很难,要不是遇上陈家的二爷陈林,给我指出这条明路,要弄些钱,还真是不容易?
要像以前那样本本份份的过日子,要发财,不知它娘的,得等到何年马月呢?”王三儿一边说着话,一边提起捆绑好的三个孩子,相继抛到隔壁的屋子里。
胖女人忙从院落里搬进三个木箱,二人七手八脚把三个娃儿塞进木箱之中。
木箱内,三个孩子蜷缩着,串串眼泪从脸颊流下,滴在木箱中,落在冰冷的地面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