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柱子,你快把范寻叫来,让他给倪顺这婆娘看看。”黄老二铁青着脸,发完牢骚,便背着双手,恼怒的,吩咐孙儿,去找郎中。
“唉!二爷爷,您是不是忘了,咱村的范寻,人家不是从军了吗!你该不是,让我去军中去请吧!”柱子哭丧着脸,咧着嘴,平摊开两个手掌。
“哦!对对对,真是的,俺这老头子,居然让你们这群后生,气糊涂了。”黄老二没好气的笑笑,赶忙吩咐身边的后辈:“柱子,你赶快去洼儿岭,把吏郎中找来。”
“哦!好好。”柱子应声而去。
但爱好看热闹的人群,仍站立无动于衷,不肯离去,挂念着黄大仙道出的仙人。
“真是的,好戏还没看够,怎转眼,便吹灯拔蜡了。说来了仙人,在哪儿呢?真的假的?”
院外之人,眼望着街口,议论纷纷。
果然,时间不长,街口转角处,率先映入眼帘的,是一个老翁和一个女孩。
看热闹的人群,见之,唉声叹气,皱眉的皱眉,上去打招呼的,打招呼。原来,来的是一对父女,年长的,是老妪的丈夫闷油瓶倪顺,和六岁的女儿秋菊。
倪顺,被人送信,得知媳妇被黄大仙折腾的够呛,急忙从主家回转,途中正碰到六岁的女儿秋菊,便拉拽着,一同奔向家中。
倪顺长吁短叹,女孩的哭声,从屋中传岀。
看热闹的人群,有的顿时被哭声感染,落泪的落泪,离去的离去。
“哎呦喂!几天没回来,村里又出了什么事?”街口转角处,突兀又出现一位满脸胡须的大汉,眼窝深陷,一脸的疲惫。看热闹的人群,见之,几乎全都上前去打招呼,其热乎的程度,就像遇到在朝中当官,久没见到的亲戚一般。
“陈爷!县衙的事,料理完了?”
“嗯!完了,乡亲们都在呀!”
“陈爷,现在都忙什么呢?这么忙,我可几天都没见到您了,遇到县街招人,您可知呼一声?”
“没忙什么,放心!怎么说我陈丰好歹也是县衙里的长史司,县衙里招人,又怎能跨过我。”众人你一言,我一语,捧臭脚的用心,发挥的淋漓尽致,一时忘了老妪念叨的仙人。
“二爷爷!你让我请的吏郎中,人家出诊了。”去邻村寻郎中的柱子,突然回转,门外,正碰到观望的黄老二。
“唉!出诊了,怎么这么不凑巧。看来,只有去一趟城里了。”
黄老二话音还没落地,忽然听到:“二爷、二爷爷!“醒了醒了,二爷!醒了呢!秋菊的娘醒了。”黄老二听此,满脸褶子的老脸,顿时又呈现出笑容:“哦!醒了便好,但愿不是回光返照。这倪家大侄媳妇,身上可不止一种病,这个大家伙都清楚。她本来就是下不了床的,经这黄鼠狼一闹,实是把她,折腾的够呛,但愿老天,保佑这一家苦命人。”
“娘?娘?,菊儿有馍馍,你起来,你吃?
呜呜……”女孩推搡着床榻上的娘亲,泪珠滚下。其身边众人,都受其气氛感染,场面顿时冷清下来。
“嘻嘻!有意思,看你们这一众苦瓜脸,真是好玩,发哪门子的愁呢!去除疾病,甚是简单,何苦愁眉苦脸的。
仙爷过去了,俺又可逍遥快活了。”病榻上的老妪,突然翻身坐起,开口道出一句人话来。
屋中的众人,顿时睁大眼,目不转睛的盯着床上的女人。
黄老二充满褶子的大脸,顿时耷拉下来:“你你!你这厮,不是个东西,她那么虚弱,你非要折磨她?她好欺负不是?说!你这位保家仙,躲在哪里?敢不敢告诉我们。”
“哼!我才不傻呢!告诉你们做甚?让你们修理我一顿?
实话说,我与她有缘。十年前,我就找上过她,要她出马,从中了去她身上的疾病,我只享受一束香火便是。
可她听从旁人建议,死活不肯。”床上坐起的老妪,一脸邪笑,眼珠乱转。
“哦!如今你的本家无辜的受牵连,你又想到了她?”黄老二,撇着个嘴,语气充满讥讽。
“对呀!只要她应允我的条件,便让她少灾多福,寿长久远,难道这还不够吗?”床榻上的老妪,话说的理直气壮。
“哦!真的假的?你有这个手段,久病的顽疾呢?也能治愈?”黄老二,圆睁着小眼,赶忙质问。
“治愈?暂时我倒是没有这个本事,但从庄子离去的仙爷,却是可以。”床上的老妪 ,慢慢从床上站起,扭动着身体,望向西方,开口道。
“你是说?从咱们庄里离去的?”黄老二连忙质问。
顿时屋中人窃窃私语:“真是奇了怪了,仙人,在咱们庄?”
“难道说是那位在县衙当差的陈丰?他虽说狗仗人势,但功夫可是不浅!”
“呸!他?”
“打住、打住,街门子浅,别传入人家耳朵!”屋里的气氛,顿时冷清。
黄老二心中烦乱,望着老妪,轻咳一声道:“咳!你对也好,错也罢,咱先不提!按辈分来说,如今黄家我为大,你!现今,你也沾带黄姓。
黄家兄弟排行,我居二,没有弟、妹。你乃黄三姑,排三,你应该尊我一声哥,才对!我说的对不?”
“对!这样说,也不为过,有道是出门三辈小,俺初来乍到,还真需要有人照顾呢!既然您有这个意思,我便称呼您一声二哥,也可以。”谁曾想附在老妪身上的黄三姑,听了人类黄老二的主意,居然顺坡下驴,应允了。
黄老二这一招,使屋中人啼笑皆非,但细一想,这无非就是想从黄大仙口中套个话。故此,无人取笑,而是全都眼睁睁的看着他,看他要问些什么?
“嗯!这还像个样子。老三,我问你?你口口声声说的仙爷,到底指的是谁?是谁值得你尊重,把你吓成这个屌样。”
“嘻嘻!
二哥!恕我无礼,我吐露了爷的行踪,已是犯了忌讳了,哪能再多言,那样会减寿断了道基的。”
“哼哼!是我让你说的,你怕什么!减寿减我的寿,如何?
道基这东西,我不懂。总之他要怪罪下来,一切由我承担。
说!这位仙爷长什么样?从哪里走的?多大岁数?他干嘛让你噤若寒蝉?”黄老二,言谈举止,就像个兄长,旁边的众人,都用质疑的眼光,望着眼前的这两个另类。
“您这不是难为我吗?”床上的老妪,闭了一会眼睛,无奈的开口:“长得很年轻,从咱村子东西方向的主街,过去的。若二哥速速去请,兴许还来得及。”
老妪话语一岀,柱子一拍大腿,面冲众人道:“大伙放心,这事交给我了。”
黄老二听此,连忙催促:“柱子,快快去追,不,去请,无论如何,也要把人给我请回来。”
黄老二一脸焦急,忙吩咐孙儿黄锁柱去追。
“嗯!”
柱子奔出院门,黄老二又急匆匆的追出来,边小跑边喘气道:“哦、哦,多说好话,懂不?别管想什么辙,务必、务必把人给我追回来。”
“知道!”柱子边跑边回答,人,逐渐淡出视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