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佛罗多·兰尼斯,”小丑先是若无其事的念出这个名字,而后却将质问的目光,瞥向对面的布兰特:“他真的是夜幕下的阴影?”
“佛罗多,”布兰特同样念出这个名字,却将‘兰尼斯’这个姓氏直接省略掉了,并坚定的说:“他是我最亲密、最信任的朋友。”
“布兰特,是什么促使你能够说出,这么坚定的一句话?”坐在小丑旁边的光头,突然不冷不热的插上一句,语气也显得较为随和。
“是我和他之间,真挚的友谊。”布兰特的声音依旧充满坚定,并将深邃而坚定的目光望向对方,仿佛里面填满了不容置疑地自信。
“这个孤独冰冷的城市里,没有真挚的友谊,只有永远的利用。”小丑立刻做出反驳,“即使,最真挚的友谊,也是带有目的的。”
小丑的嘴角画着诡异上扬的笑容,当他咧开大嘴时,那张滑稽的笑容,几乎咧到了耳根处。“我曾经也期待着有一份真挚的友谊。”
他保持笑容,漫不经心的继续讲述:“可以两肋插刀,可以互开玩笑,也会在我最伤心难过时,轻轻拍拍我的后背,给予我安慰。”
“当然,这些只不过是想像罢了。”小丑的语气里带着自嘲和玩笑的意味。“呵,真挚的友谊!究竟只是背地里互吐唾沫的虚伪。”
“这只是你的看法而已。”布兰特平静地回应道。「发自肺腑的真挚情感,在这座城市总是让人感到滑稽可笑,且充满质疑抨击。」
“布兰特,”小丑的声音依旧低沉,语气里却有微微的嘲笑成分:“真挚的付出,到最后换来的,只有嘲讽的微笑和无情的背叛。”
听了小丑的这番话,比恩顿时拍着桌子、站起身来。“我永远都不会嘲讽布兰特,更不会背叛布兰特。”他义正辞严地大声宣称着。
小丑耸耸肩,语气随意的说:“你拿什么证明?”但显然‘不相信’的表情挂在了那张滑稽的脸上。
就在比恩即将张口回答时,始终保持着严肃神色的霍克却脱口而出:“时间会证明——布兰特真挚的付出,绝不会被辜负。”
“时间从来都证明不了什么。”小丑咧着嘴,用那种跟傻瓜蛋讲道理的口气说,“不要总是说时间证明一切,时间只会带走一切。”
“他们不需要向你证明,我相信他们,这就足够了。”布兰特平静地说,“就像一棵树,不需要证明它是树,因为它就是一颗树。”
“或许,”小丑不再争辩,而是妥协道,“你们之间可能真的存在——真挚的友谊。”最后吐出的这几个词语,着实让他心生厌烦。
说到这儿,小丑加重了语气,刻意的强调道:“可佛罗多是个彻头彻尾的兰尼斯。他体内流着兰尼斯家族的血液。这点毋庸置疑。”
“佛罗多已经脱离了兰尼斯家族。”布兰特坚定地回答,“他不再是兰尼斯,而是夜幕下的阴影。即是我的朋友,也是我的同伴。”
布兰特永远也忘不了他和佛罗多相识的童年。那份稚嫩的、纯洁的、真挚的友谊,永远刻印在他记忆的深处,温暖如初。延续至今。
友谊是份信念,始终支撑着他;友谊是句勉励,始终伴随着他;友谊是缕阳光,始终照耀着他。它是简单的,朴素的,毫不虚伪的。
有那么的一刻,那份真挚的友谊,带给了他无限的感动。他无法诠释那感动是怎样的历程,但却深深埋在他心底,无法忘怀。
“那他怎么没有出现在这间屋子里?”小丑口气尖锐地询问,“还是你不想让他知道,我们正在计划着要如何暗杀他的姐妹们。”
“佛罗多知道我的计划。”布兰特语气坚定地告诉小丑,“但他不会参与进来,也不会泄露我的计划。”声音透着不容置疑的端严。
这时,破旧的木门,发出了‘吱呀’的声音,它被人从外面推开。
木门被完全推开后,面色疲惫的卢姆走了进来。布兰特瞧见卢姆的脸上有着一道清晰的伤痕,手臂上也包裹着严严实实的几层纱布。
不等卢姆在布兰特的身旁坐下,他便露出关心的神色,立刻开口询问:“看来你昨晚遇到麻烦了!是血乌鸦干的,还是黑玫瑰?”
“无论血乌鸦,还是黑玫瑰,都想要取走我的性命。”卢姆一边挪来椅子坐下,一边说着,“所以究竟是谁干的,一点都不重要。”
兰尼斯家族和维克多家族之所以都要除掉他,是因为他即将被上城区的某个大人物提拔为执法厅长。而他不属于他们当中任何一边。
既然卢姆不想回答这个问题,布兰特也不打算追问。他直接转移话题道:“卢姆,我们现在急需那些储藏在弹药库里的枪械武器。”
“放心吧!”卢姆习惯性的点燃一根香烟,猛吸一口,“这件事我会尽快办妥的。”他飘渺的思绪,随着白色的烟雾,缓缓上升。
小丑咧着嘴,笑了笑,提出建议:“我们该让这位正直的执法者,也加入到暗杀计划当中,毕竟他可是整个下城区最出色的枪手。”
“我有更重要的事情去做!”卢姆直接拒绝道。
即使卢姆并没有具体说清楚,是什么重要的事情。但布兰特和他的同伴们都对此一清二楚。然而,小丑和他的搭档光头却并不清楚。
“能有什么比我们的计划更重要?”小丑狐疑地看着他,“抓捕罪犯?你已经抓的够多了,可是你永远也抓不完这座城市的罪犯。”
小丑那些刻意调侃的话语,让有些昏沉疲惫的卢姆突然想起了:城墙区监狱里面那些凭空消失的罪犯。一群穷凶极恶的罪犯。
然而身为执法队长的他,却因为接连不断的事情和麻烦,一直纠缠困扰着他,致使他没有多余的时间,去调查这个尤为重要的案子。
卢姆吐出一口烟雾。“矿工失踪的案子,还等着我去调查呢!”这件案子从他打算调查的那天起,就一直被拖延、耽搁了好几天。
“这就是你口中更重要的事情?”小丑不依不饶的调侃道,“你完全可以将这个案子交给其他执法者去调查,毕竟你是执法队长。”
卢姆却刻意强调道:“据我掌握的最新消息,矿工的失踪人数已经超过了三十人。如果在这样持续下去,恐怕矿工们就要罢工了。”
“那你还坐在这等什么?”小丑皱着眉头说,“难道不应该赶紧带着一队执法者去矿区调查清楚?”他终于意识到这事件的严重性!
倘若矿区真的发生罢工,也就意味着没有矿石能够运往上城区。而下城区所需的各种生存物资,也将失去保障。尤其是食物和药品。
任何人都不希望出现这种局面,尤其是贵族。因为在食物面前,所有人都是平等。如果没有了食物,贵族和富人同样无法生存下去。
“我只需要一个帮手,”卢姆掐灭了手中的香烟,丢在脚下,“霍克,我在外面等你。”说着他便挪开椅子,起身离开。
随即,霍克便将目光望向布兰特,两人短暂的对视了一眼后,他便跟着卢姆的身后,一同离开了这间简陋的屋子。
当破旧的木门,被重新关上的那一刻,仍旧坐着五个人的房间里,却突然变得沉默了起来。
沉默的气氛,很快便被小丑打破。“好像除了咱们的‘巨人’奥兹以外,”他指出,“在座的所有人,都有了需要去执行的任务。”
“奥兹的职责,是守护跳蚤街。”布兰特毫不迟疑地回答,“只要有巨人守护着跳蚤街,就没有罪犯敢在这里闹事。”
小丑将巴掌撑在桌子上。“趁着现在还有充足的时间,我得去泰茜雅的酒馆里填饱肚子,顺便喝上几杯。”说着他便要起身离开。
“晚上7点,我们在跳蚤街的地下长廊集合。”布兰特提醒道。
“放心,这次我提前到的。”小丑咧嘴笑着说。
会议结束后,布兰特和缇娜来到了一间地下密室。
其实在这栋由石砖和水泥堆砌而成的房子里面,有着许多隐藏在地下的,不为人知的密室。而这些密室分别有着各自不同的作用。
其中一间密室被用于储存他们从贵族和富人那里盗取的一些贵重物品,另有一间密室则摆放着‘铁匠’奥兹为大伙打造的各种兵器。
这间地下密室是缇娜平日用来研究基因药剂的实验室,里面摆放着各种实验器械和玻璃容器,以及那些被关在铁笼子里的小动物。
被关在铁笼子里面的各种动物当中,除了下城区最常见的老鼠和乌鸦以外,还有几只野猫和两只刺猬,以及一条足有巴掌大的壁虎。
缇娜的实验研究主要是从这些小动物的体内提取特定的基因,从而获取它们的特殊能力。然后研制出拥有各种能力的基因融合药剂。
不过,大多数的人类在体内注入了基因融合药剂之后,自身体内的基因组织细胞会排挤外来的动物基因,并且将这些入侵者消灭掉。
只有极少数的幸运者,能够与注入其体内的动物基因药剂产生融合。但同样也存在着各种不稳定的因素,甚至会在人体内产生病菌。
动物基因融合药剂,主要是用来强化和改造人类的身体。而缇娜就是融合了一种动物的基因药剂,是一种很常见的动物,那就是猫!
那些极少数的幸运者,将拥有被注入其体内的动物基因药剂的特殊能力,比如猫的夜视、灵敏和利爪、壁虎的攀爬和再生能力等等。
除了地面上的飞禽走兽和海洋生物以外,成百上千种昆虫和植物,同样被那些疯狂药剂师用来研制各种适用于人类的基因融合药剂。
然而,在光辉帝国的律法中,这类特殊基因药剂的研究实验是被绝对禁止的违法行为。任何触犯此条例的药剂师都会被驱逐或处决。
因为那些被注入了基因融合药剂的人类,拥有了能够与贵族抗衡的强大力量和特殊能力,会对贵族的统治造成不可预估的潜在威胁。
帝国颁布的禁令,在混乱无序的下城区却没有得到严格的实施,执法者们不会冒着生命的危险,去逮捕那些拥有强大实力的变种人。
此时,布兰特已经躺在一张简陋的手术台上,手脚都被缇娜用柔韧的布带捆绑着。
缇娜低头望着布兰特,犹豫不决的问道:“你真的决定这样做吗?”她的手里拿着一支注射剂,里面装着某种淡金色的液体。
注射剂里面装着的金色液体,并非普通的基因药剂,而是缇娜强行的将多种动物和昆虫的基因融合在一起之后,研制出的实验药剂。
“我已经决定了。”布兰特语气坚定的说,“动手吧!缇娜!”
“我担心这会把你变成怪物!”可缇娜还是不由自主地说,忧虑不安的情绪环绕着她。
布兰特稍微迟疑了一会,便回应道:“只要能够获得对抗贵族的力量,即使是变成怪物也在所不惜。”
“可我不想亲手将你变成了怪物!”缇娜激动地说,然后垂下目光,突然间她的样子像要哭。
布兰特却微微一笑,夹带着幽默的语气说:“如果你现在不把我变成怪物,也许过不了多久,我就会死于某个贵族的手中。”
缇娜还是有些迟疑和不确定,她小心翼翼、甚至有些害怕地抚上布兰特微笑的面容。“它也可能会杀死你。”她仍旧担忧的说。
“缇娜,这是我的决定!”布兰特用坚毅的眼神、自信的微笑望着对方,低声的说,“动手吧!别再迟疑了!”
最终,在布兰特坚定的意志下,缇娜做出了妥协。她将注射剂轻轻地扎进了布兰特的血管中,慢慢地将里面的金色液体注入血管内。
“即使你变成怪物,我也会守护着你。永远,永远。”缇娜轻声细语地说,声音轻得几乎像是风,只有她自己能够听得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