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区,克里街。
这条街巷幽深而寂静,只有在街的尽头有一盏路灯,在夜色中发出昏暗的光亮,而街巷的另一边早已隐逝在茫茫夜色中。
四五层高的楼房,整齐有序的分布在这条街巷的两侧,街巷边的店铺大多已熄灯打烊,街巷两侧居家的灯光,也消逝在夜色之中。
寂静无声地街巷内,穿梭来往的行人寥寥无几,只有微风呼呼吹过的声音,卷起地上覆着的灰尘,让黑色的夜幕变得更加模糊起来。
电杆上悬挂的照明灯,映射着屋檐顶上一个又一个飞驰掠过的黑影。而在夜幕掩护下,这些黑影就好像一个又一个飘荡游走的幽灵。
遽然间,戴着恐怖狰狞的小丑面具的黑影停住了脚步,目光炯炯地盯着前面——一栋斑驳老旧的公寓,充满着颓废气息的建筑外观。
这栋公寓外围的墙体,已经有些斑驳泛黄,墙上还有着些许的墙皮脱落了。而在其中一间房屋里,他们看见了两个人影不停扭动着。
透过细薄窗帘照射出来的微弱光线,屋内一众桌椅的阴影,随着烛火的跳动摆动,影影绰绰,似乎要将黑暗一点一点弥漫开去。
可是这间屋子里,偏偏没有床,一袭暗红丝绒长毯,铺在了屋子正中间的位置。还有那不时传出的,让人面红心跳的声音……
屋檐顶上的黑影们注目对望,他们开始怀疑得到的消息,是否真实可靠。如果房屋里面真的是两个兰尼斯……
随即,其中一个黑影轻盈地在屋顶上跳跃着,不一会便蹿上了附近的一栋钟楼似的高大建筑,到达了顶部,占据制高点。
古旧的齿轮,发出“咯噔,咯噔”滚动的声音,以及秒针不停移动的“嘀嗒,嘀嗒”声,这些声音恰好掩盖了比恩的脚步声。
小丑和光头待在屋顶上,守着前门。戴着黑猫面具的缇娜则跳下屋顶,布兰特紧随其后,两个黑影悄无声息地溜到这栋公寓的后门。
厚重的房门紧闭着,内部反锁。缇娜微微一笑,随手拿出一根银色的钢丝,在手上绞了几下,形成了一个形状,轻轻地探到锁孔里。
她那双夜猫一样明亮清澈的眼睛,注视着锁孔,轻轻地拨弄着钢丝,时间和空气像凝固了一样,钢丝轻轻一扭,房门悄悄的打开了。
缇娜轻轻推开房门,然后像灵巧的猫一样溜了进去,脚步无声无息,甚至连移动的门都没一点儿响声。布兰特紧跟在后面潜入进去。
缇娜在前头小心翼翼地观察四周,里面是黑漆一片,周围没有灯光,伸手不见五指。但她那双明亮的眼睛,却能够在夜里看见事物。
透过面具的细缝,两个黑影四目对视了一眼后,便循着声音的方向,在黑暗中悄悄地移动着脚步,朝着声音的来源,一步步地靠近。
闪动的烛光,穿破了暗夜,映着屋内交缠的两人格外沉醉。房屋内正在翻雨覆云,可门口却是暗藏杀机。
(此处与以上大部分的原文已删减、修改。)
紧闭的房门,被缇娜用钢丝打开后,布兰特轻轻地推开一条细缝,向里张望,透过微弱昏暗的烛光,他看见了两个重叠交错的身影。
接着他便悄无声息的伸出了一支长长的漆黑枪管,缓缓地钻入细缝。黑黝黝的枪管,泛着一缕幽冷的光芒,透出森然的寒气与杀机。
他缓缓地抬起漆黑的枪口,瞄向了屋内比特·兰尼斯的脑袋,想把对方的脑袋爆开,让艳红的鲜血和皎白的脑浆绽放美丽的花朵儿。
屋内的温度不断上升,幽暗中的喘息声,也变得越来越剧烈,以至于房屋内忘乎所以、尽情投入的两人没能听见门口轻微的动静声。
然而就在这关键时刻,公寓周围传来此起彼伏的呼喊与尖叫声。像是被什么怪物攻击,人类凄厉的惨叫声充满绝望。叫人毛骨悚然。
房屋内交缠的两人,被这凄厉的声音惊动了。警觉的比特发现了房门移开的一丝细缝,以及那支漆黑的枪管和后面充满杀意的眼睛。
“砰!”的一声巨响,一颗冰冷的子弹,带着尖锐的破空声,从漆黑的枪管内飞射而去,划着漆黑而冰冷的轨迹,喷出死亡的火舌。
危机之下,比特下意识的抱住她的妹妹挡在身前,子弹瞬间从玛莉的后背穿透,将她的肩膀射出了个窟窿,鲜血就像喷泉一样涌出。
布兰特看着鲜红的血液,从女孩的后背瞬间流出,猩红的鲜血恣意流淌下来,侵染着那片洁白而光滑的娇躯。那但却不是致命伤口。
就在布兰特再次扣动扳机时,射出去的子弹,再次毫无意外地击中了女孩的后背。于此同时,手握刀刃的缇娜,迅速的冲进了房间。
兰尼斯女孩花容失色,娇躯巨颤,她的脸上写满了惊恐、畏惧、疑虑、无助,绝望等等的色彩,惨白的嘴唇颤抖得几乎说不出话来。
最后,玛莉·兰尼斯只能用可怜和乞求的目光,望着面前她最爱的哥哥。可是她最爱的哥哥,却无情的将她推向了闯进屋内的黑影。
惊慌不已地比特用力的撞破了一旁的玻璃窗户,毫不犹豫地丢下了他‘曾经’最爱的妹妹,独自逃走了。
虚弱的兰尼斯女孩正撞向身后的黑影,就在两个身体即将发生碰撞的那一刻,却被身手敏捷的缇娜闪过,女孩则重重地摔在地板上。
手持利刃的缇娜毫不迟疑地追了出去,至于布兰特暂时留了下来,他需要用手中的那把枪,结束躺在地上的兰尼斯女孩虚弱的生命。
兰尼斯女孩最爱的哥哥,将她当做了挡箭牌,直接推向了对面的敌人。她根本就没有想到,她最爱的哥哥居然会这样无情的抛下她。
直到这一刻,兰尼斯女孩终于明白了,原来根本就没有人真正的爱着她。没有,从来都没有。女孩开始后悔,为此默默付出的一切。
布兰特默默地走到兰尼斯女孩的面前,他微低着头,将枪口向下移去,瞄准趴在地板上——几乎被鲜血染红的女孩。
全身裸露的兰尼斯女孩却用满是鲜血的双手,先是搭在黑色的皮鞋上,然后抓住黑色的裤子,将它们染红,并用力的抱着他的右腿。
“我不想死,我不要死。”玛莉惨白的脸颊,噙着泪水,细声哀求道,“救救我,求求你,救救我好吗?”
“我是来杀死你的。”布兰特将手指伸向了扳机。
“在我的生命即将结束之前,”玛莉的话语有些急促,“你能告诉我,你为什么要杀死我吗?”
只要那漆黑的枪口,一直对准着她,她知道死亡随时都可能会降临。她放弃了无用的哀求,决定用另一种方式寻求一丝存活的生机。
布兰特微微一愣,随即语气平淡地说:“因为你是兰尼斯家族的女孩。”他用一个有些荒唐的借口,去搪塞一个略显尴尬的理由。
他的手指已经放在了扳机上,只需轻轻地扣下,就可以将子弹倾泻出去。他只需用掉一颗子弹,就足以结束女孩正在流逝的生命。
“就仅仅因为姓氏吗?”玛莉嘴唇颤抖,焦急地低声说,“我有伤害过你,或你的家人和朋友吗?”死亡正在朝她接近,她很害怕。
“你没有,”布兰特用略带沙哑低沉的声音回应,“并不代表其他的兰尼斯女孩没有,尤其是你们的母亲——残忍冷血的黑玫瑰。”
“可我从未伤害过任何人,为什么你却要伤害我?”虚弱的玛莉仍旧不甘心,“就因为我的母亲,我的姐妹,所以你就要杀死我?”
“这个城市就是这么残酷和冰冷。”布兰特低声吐露道,“从未有过交集的两个人,也许在发生交集的瞬间,就是生与死的对决。”
玛莉昂着头,望着漆黑的枪管,以及那只扣住扳机的手指,颤颤巍巍地乞求:“求你救救我,不要把你的仇恨,倾泻在我的身上。”
布兰特低头望着女孩——那张惨白的脸颊露出了无辜的表情,他面带歉疚的说:“即使我不开枪,你的生命也几乎已经到了尽头。”
他迟迟没有扣下扳机,竟然因为女孩的乞求,而迟疑不定、犹豫不决。他的怜悯又在泛滥。他甚至能够体会和分尝面前女孩的痛苦。
他在心里默默地告诉自己:「你必须下定决心,果断扣下扳机,并承担后果。在这孤独冰冷的世界里,犹豫不决成就不了任何事。」
可是,就在他犹豫不决地关键时刻,几只丑陋的爬行怪物,从破碎的窗户外闯了进来。它们闻到了这间屋子里弥漫着浓浓地血腥味。
他抬头望去,对面几只像蜥蜴一样用四肢爬行的怪物,长着一颗跟人类近乎相同构造的脑袋,却没有外皮包裹着,大脑直接暴露着。
令他奇怪的是这些怪物的脑袋上居然没有眼睛,但张开的大嘴里有着两排整齐且尖利的牙齿,不时的吐着一条沾满唾液的倒刺长舌。
女孩撇过头,望着那些丑陋怪物,恐惧和绝望再次占据了她脆弱的内心。她哀求道:“如果你不打算救我,现在就开枪杀死我吧!”
几只怪物正在用舌头舔食着地上的鲜血,然而在听见女孩发出的声音后,它们就像是找到了目标似的,猛地扑向了躺在地上的女孩。
在岌岌可危的形势下,布兰特根本没有多余的时间思考和犹豫。他下意识的弯下身,迅速的抱起女孩,转身就朝着房门的方向跑去。
他可以开枪杀死兰尼斯女孩,但绝不会把女孩的尸体留给那些丑陋的怪物吞食殆尽。也许是他的怜悯,不允许他这么残忍抛下女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