车里。
司机被枪杀,副手和警员顿时慌张起来,纷纷趴下座椅躲避。副手喘着粗气,紧握着枪的手不停地颤抖。
枪声已经停止,外面很安静,趴着的副手能清楚听到自己砰砰跳动的心跳声,他等了片刻,发现外面没有任何动静,这才缓缓起身。
见副手起来,警员们也纷纷抬起头来。‘马上离开这里,此地不宜久留。’是他们此刻最紧迫的想法。
只不过,当他们转头看向车窗外,就见树林的阴暗处似乎人影涌动,这些鬼魅般的人影竟然没有发出一丁点声响,以至于他们以为周围没有动静。
警员们顿时被惊得一动不敢动。
副手也睁大眼睛,不敢置信,他看到了此生最后一次,也是唯一一次最恐怖的场景......
与此同时,树林里再次响起一阵枪声,排山倒海般的子弹,如疾风骤雨般朝汽车扫去,枪声来得快,去得也快。
数秒后,树林里再次恢复死寂。
枪声过后,三辆车的车身全是密密麻麻的弹孔,所有的玻璃全部在枪林弹雨中碎成渣滓,车门处缓缓溢出鲜红的液体,再慢慢流淌到地上。
没有人上前查看汽车的情况,阴暗处的人影快速却无声移动,瞬间又隐匿起来。
土堆后的宴霜和慕幽笛同时转头,看向枪声响起又重归死寂的树林深处。
“怎么回事?难道康保国没死?”宴霜一惊。
“不知道,不过......八九不离十。”慕幽笛轻声说道,同时心下一沉,这对她来说并不是个好消息。
“没想到他被击中心脏,竟然还能活着,命还真硬......”宴霜满脸不可思议。
“也好,我会亲自手刃他。”慕幽笛咬牙切齿。
忽然,慕幽笛耳尖动了动,似乎听到了一些异常的声音,极细极轻的声音,像是什么东西轻轻擦过地面,但细微的声音忽然间又消失了。
是错觉吗?
不!
她作为专业杀手,已经练就了敏锐的五感,这些声音虽然很轻,可她知道并不是自己幻听,越是这样她越不安,担心组织的计划另有变故。
慕幽笛朝身后的树林里看过去,而那里毫无动静,她紧紧皱起眉头,直觉树林深处有什么东西正往这边快速靠近。
宴霜什么都没听到,枪声过后,一切又归于安静,他转头继续盯着树林入口。
树林里的枪声也引起树林入口警政司众人的躁动。
密集的枪声让蔡祺曜没来由地忐忑,他来回踱步的脚倏然一顿,神情凝重,死死盯着黑黝黝的树林,不安的感觉越发浓重。
本以为万无一失的事,却不知哪里出了纰漏,处处透着诡异,似乎已经脱离自己的掌控。
蔡祺曜的心弦高高提起,直到树林重新恢复死寂后,紧绷的神经终于崩断,他没有犹豫,回身准备上车离开。
当他转身的一刹那,他的眼角余光察觉到车后黑暗处,有人影和亮光一晃,他猛然转头看过去,不料竟看到‘死而复生’的康保国站在那里,也看到他手上那个正对着自己的黑洞洞的枪口。
“你......”蔡祺曜震惊。
砰!
一声枪响,蔡祺曜来不及说话,额头就已经被一颗子弹洞穿。他睁大双眼,喉头里咯咯咯,终于说出了心中的疑问。
“你......没死?”三个字在他嘴里咕噜了两声,带着震惊和不解的表情重重倒地。
变故发生得太过突然,警政司的众人一时反应不过来。
几个副手眼见蔡祺曜中枪倒地,脸色大变,失声叫道:“蔡司长!”
“蔡司长被枪杀了!”
当副手们转身,看到康保国出现在身后的时候,仿佛见鬼的神情,“康局长,你不是.....”
眼见情况不对,他们纷纷举起枪,不过为时已晚。
砰砰砰......
树林入口响起一阵激烈的枪声。
康保国身边的保镖与树林暗处,无声无息涌出来的军队互相配合,对警政司剩余的人进行内外夹击。
蔡祺曜被击毙,几个副手也瞬间毙命,主心骨没了,警政司的其他警员一阵慌乱,前后一看,发现自己被人包抄,顿时没了反抗之心,纷纷弃械投降。
不过,康保国和蔡祺曜一样心狠手辣,做事斩草除根,显然没打算留活口。
一阵枪声过后,警政司所有警员被保安局的军人们强势围攻,全部击毙。
康保国收起枪,走到蔡祺曜的尸体旁,看一眼地上死不瞑目的人,冷哼一声,昔日争锋相对的老对头身体逐渐冰冷僵硬,让他郁积胸口的恶气终于消去了大半。
他扫视周围满地血红,到处躺着一具具尸体,皱起眉头。他不后悔斩草除根,今晚上保安局和警政司你死我活的局面是蔡祺曜造成的,那老家伙设局,而他只是将计就计,眼下要考虑的是回去怎么向大帅交代。
宴霜亲眼目睹了一场绝地反杀。场面血腥让他忍不住反胃干呕。他在国外也经历过无数次的战争和屠杀,但永远都无法适应这种场面。
虽然他和慕幽笛都已经料到康保国还活着,不过眼见为实,康保国的状态似乎完全没有受伤,这让两人很惊讶。
同时也心存疑惑,蔡祺曜胜券在握的大好形势下,竟然被康保国一招诱敌深入,内外夹击逆转局势,不仅自己惨烈身死,警政司也全军覆没,看来康保国此人城府极深,不可小觑。
宴霜微微眯起眼,心想蔡康二人明争暗斗多年,不仅蔡祺曜了解康保国,康保国也了解蔡祺曜。
康保国善于揣摩人心,也擅长排兵打仗,虽然不清楚他怎样躲过那颗致命的子弹,但他佯装中弹,用诈死迷惑了蔡祺曜。先诱敌深入,逐个歼灭,再断其后路,包抄围剿,在如此短时间就能做出对策逆转颓势,绝地反击,这样的手段高明狡猾,显然不好对付。
这样想着,宴霜不由转头看向慕幽笛,果然发现她再次举起手枪,神情十分凝重。
宴霜知道事情比较棘手,也不打扰她的思绪,转头继续盯着康保国。
康保国皱着眉头盯着地上的尸体,踌躇半晌,迟迟做不了决定。他知道自己是戴罪之身,虽然出于自保杀人,但蔡祺曜奉命行事,却被自己一枪崩了。
蔡祺曜的死瞒不了多久,他手中没有蔡祺曜阳奉阴违大帅的证据,大帅定然会怪罪他自作主张,这事恐怕不能善了。
再说,蔡祺曜是大帅的旧部,大帅是个顾念旧情的人,肯定会剥他一层皮给蔡祺曜的家人和警政司一个交代。
不论如何,他觉得自己这次回去肯定讨不了好,多少人等着扒拉他下台,欲取而代之,自己要趁这个机会好好琢磨一个万全的脱身之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