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边的林欣然一家人回家后,因为时间太晚也没在折腾,各自回了房间休息。林欣然刚回房,丫鬟就拿着一封信递了过来“小姐,这是山庄那边的宁小姐给您的信,另外还带了好多山庄那里的蔬菜干货过来。”
林欣然听到是阿玉姐姐的信,立马笑着接过,信上的内容先是关心她的话,中间就是汇报了一下目前山庄的一些近况,最后就是说了一下那些蔬菜和干货。”
林欣然看完信,就笑的眉眼弯弯,不过因为太晚,倒是没急着回信,而是将信件交给冬雪,让她收好,明日得空就给阿玉姐姐回信。
因为阿玉的一封信让林欣然有些烦闷的情绪好了不少,这一晚她也是一夜无梦到天明。
大年初一的清晨,林欣然一家子都到了府内的祠堂祭拜先祖,而后便是一家人聚在一起喝茶聊天。
“真真偷得浮生半日闲啊。”冯老太傅坐在院子晒太阳,喝了口茶,抬头看着蔚蓝的天空,满足的眯了眯眼。
一旁的一众人也都跟着笑了起来。
这边林家的气氛是其乐融融,而赵承儒那边就是冷冷清清了。
今日是初一,可赵承儒依旧没有休息,原因很简单,因为休息也不知道要干嘛,于是就干脆不休息。
“主子,我们查到三皇子所说的事情确实是真的,不过三皇子还隐瞒了一件事。”黑衣暗卫拱手禀报他们刚刚得到的消息给上首端坐着的赵承儒。
“哦,他还有所隐瞒吗?所瞒何事?”
暗卫没有直接回答,而是拿出一封信就交给了赵承儒。不是暗卫不尊重自家主子,而是因为这是赵承儒的吩咐,一切重要事件都要手写一封交给他,因为他知道自己这五皇子府也不是铁板一块,深知隔墙有耳的道理,所以但凡重要之事就都不用口诉,而是写成信交给他,他看过以后立马烧毁。
看完信的赵承儒倒是沉默了,信中内容写的是三皇子妃已有身孕的事情,想来这才是赵君鸿赵自己合作的主要原因吧,别人不清楚,他可是很清楚赵君鸿是真心喜爱三皇子妃的,平日那些冷落不喜不过是演给柳家人看罢了。
想着想着赵承儒突然轻笑出声,那笑声听起来有几分嘲讽可他的神情明显带着几分惺惺相惜的感觉。
暗卫看着眼前这个有些疯癫的主子,默默低头,不敢开口。
赵承儒静坐在书房之中,沉默良久后,缓缓起身,踱步至窗前。他负手而立,凝视着窗外高悬的艳阳,那刺目的光芒似乎并未能驱散他心头的阴霾。片刻后,他神色一凝,开口道:“去告知赵君鸿,本殿下念及那尚未出世的小侄,应下他的请求了。”
“遵命。” 暗卫隐匿在阴影之中,声音低沉而冷冽。尽管心中满是疑惑,但多年的训练让他深知主仆之间的分寸,不敢多问一句,领命之后便快步离去,眨眼间消失得无影无踪。
待暗卫的脚步声彻底消失在长廊尽头,赵承儒才缓缓转身,坐回书桌前。他的目光不由自主地落在书桌一角摆放着的一个精致木盒上,那里面静静躺着昨晚被林欣然拒绝的紫玉葫芦。他轻轻叹了口气,修长的手指缓缓打开盒盖,将紫玉葫芦拿起,置于掌心细细把玩。与此同时,昨晚林欣然的话语在他的脑海中如潮水般不断翻涌。
说实话,他委实有些难以理解林欣然的想法。在他的认知里,父皇那般钟情于母妃,可身为帝王,依旧无法避免要去宠幸其他妃嫔,虽说次数甚少,却也成为了宫闱之中心照不宣的事实。而母妃呢,似乎也从未因父皇歇宿在别的女人那里而黯然神伤。在这大梁的广袤疆土之上,有权有势的男人,又有哪个不是妻妾成群?林欣然口中那一生只钟情一人的论调,于他而言,简直是天方夜谭,闻所未闻。
他一直自认为并非贪恋女色之徒,从前也只将婚姻视作政治的筹码,从未想过有朝一日,自己的后宫之中只会有一位女子相伴。
他低垂着头,目光紧锁着手中的紫玉葫芦,心中的困惑如乱麻般纠结缠绕,始终理不出一个头绪。正当他为此苦思冥想之际,书房的门被轻轻敲响,清脆的敲门声打断了他的思绪。
“进来。” 他微微抬头,目光扫向窗外,凭借着对天色的判断,便知晓此时前来的应是童嬷嬷,她总是会在节庆日的这个时辰给自己送来甜汤。一想到来人是母妃生前的贴身丫鬟,他原本紧蹙的眉心也稍稍舒展开来,眼神中流露出一丝不易察觉的温情。
童嬷嬷,是母妃入宫后便侍奉在侧的忠仆。母妃薨逝,恰逢她年届出宫之龄,赵承儒念着她多年陪伴母妃的情分,又体恤她孤苦无依,便将她接至皇子府中颐养天年。
自小便钟情于母妃宫中甜汤的赵承儒,即便身处皇子府,这一喜好也未曾改变,童嬷嬷已过不惑之年,双鬓银丝隐现,赵承儒明白,那是嬷嬷对母妃的思念凝结而成的霜华。
“殿下,今儿初一,老奴特意备了红枣桂圆甜汤圆,热气腾腾的,殿下快尝尝,合不合口味。” 童嬷嬷一踏入房门,脸上便漾起和蔼的笑容,小心翼翼地将甜汤置于屋内桌上。
赵承儒闻着那熟悉的甜香,忙碌了一整日的辘辘饥肠顿时被勾起,毫不迟疑地走到桌前落座,从童嬷嬷手中接过汤勺,轻轻舀起一勺送入口中,细细品味后,笑意盈盈道:“嗯,正是儿时的味道,嬷嬷的手艺愈发精湛了。”
童嬷嬷瞧着他吃得津津有味,满心欢喜,眼角眉梢尽是慈爱之色。那眉眼间与先主子的几分相似,让她的眼眸中不禁闪过一抹淡淡的哀痛,旋即便又恢复了笑容,轻声说道:“殿下觉着好,老奴这心里就踏实了。能为殿下做这点事儿,也算是老奴在这府里还有些价值,不至于白吃白住,惹人嫌呢。”
自打进了皇子府,赵承儒便不让她再操持粗重活计,可她生性勤劳,闲下来反倒觉得浑身不自在,心有不安。幸而还会烹制这道殿下钟爱的甜汤,多少能让她觉着自己并非一无是处,住得也能稍稍心安。
闻听此言,赵承儒面色一凛,心下思忖莫不是府中那些刁钻的奴才胆敢欺负了嬷嬷?遂神色冷峻,开口问道:“嬷嬷何出此言?我将您从那深宫之中接出,本就是盼着您能在这府中安享晚年,莫非竟是有那不长眼的恶奴敢在背地里欺负嬷嬷?”
童嬷嬷见他这般严肃关切的神情,心中暖流涌动,暖意融融,忙不迭地解释道:“殿下切莫担忧,殿下待老奴犹如亲长一般恩重如山,这府里上下对老奴也都恭敬有加,哪里会有人如此不明事理地欺负老奴呢。只是老奴年纪大了,手脚也不利索了,再也不能像从前那般伺候殿下周全,念及于此,心中难免有些感伤罢了。”
“嬷嬷你是除了父皇以外对我最好之人,不管你以后多老,都是承儒的长辈,承儒会为你养老送终。”赵承儒神色认真的看着童嬷嬷,语气也不带半点儿虚情假意,这样的话语让童嬷嬷霎时红了眼眶,连连点头应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