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总参,金夏急报!”
“金夏?!不愧是傅落,这么快就解决了!”
雨朝官历,xxxx年二月五日,雨歌城南部,近露曦山腹地。
巨大的金色的日轮从雫海的西南角缓缓升起,露曦山以东是广袤无垠的雨歌平原,这片居住着近百万人口的古老土地,经过两朝风雨的洗礼,仍旧在日与夜的交替下熠熠生辉。
露曦山是座奇山,在雨朝,许多广为流传的神话传说,都绕不开这座里外都散发着神气的仙山。
山它没有连绵不绝的峦,也没有高耸入云的峰,唯一值得言道的,是它山腰以上,近乎垂直于地面拔地而起的绝壁,无论你绕到它哪个方位,都只能看到这令人望而生畏的绝壁。
有人猜测,在久远的过去,露曦山同其他山一样,山腰以上是覆盖着千年白雪的高峰,而数万年积累的冻土之下,孕育一条由冰雪融水为源头的大江。
后世人名大江“云鹤”。
云鹤江获其名时,露曦山已成为被“腰斩”的奇山。
被腰斩似乎是一夜之间发生的事,众说纷纭,在一些临近其下的小山村里,行将就木的老者总是聚坐在村头的大槐树下,细数人生漫漫长路上的点点滴滴。
这时候,就不免谈到身后这座从雪线以上被精准腰斩的奇山。
有人称其曾亲眼见过它完整的样子,似乎被腰斩是发生在一夜之间的事,这次腰斩还引得云鹤江改道,引发了史上罕见的大洪水,使得居住其下的无数百姓流离失所,但值得称为奇迹的是,除了财产损失,竟无一人伤亡。
奇山的传说就是从这时开始,正式流传出去。
……
“貌似只是从秣陵山一带传来的。”
“嗯?怎么回事!”
“您还是亲自过目吧!”
李司骑着快马跑了一夜,终于在清晨时分将急报送到前线。
吕澄昂亲征南方的消息还未传遍,最后的急报照旧发往了机要,看着邮封上赫然印着的“焱”字样,和傅落大将军的印信,他丝毫不敢怠慢,第一时间借来快马向南疾驰,没有谁比他更清楚那个“焱”代表着什么,也没有人比他更了解傅落和吕澄昂的关系,事关重大,若是再出像之前一样的错误,他全家老小恐怕性命难保。
吕澄昂接过信报,匆匆拆开来看,换作平时,他肯定是要用专门启封的小刀豁开封口,可前线哪有那么好的条件。
又是一夜未眠的他郁闷到了极点,敌人仿佛一夜蒸发似的了,全军上下半个人毛都没看见,方才傅落的来信让他精神一振,可此时,信里的消息却是让心情雪上加霜。
“金夏暂时指望不上了,回报给他,我会尽力从雨帘集城匀粮给他,其他的事让他不要多顾虑,只要大雨一停,让他立刻进山平匪,打通要道,此事不可再延误半分!”
“是!”
李司退出营帐,吕澄昂紧随其后,他望着远处被晨曦染成金色雨帘山,只连连扼腕长叹。
……
啜泣声渐渐减弱,恢复到和雨声同一节奏上。
经过一个时辰的不懈努力,岩洞外的排洪沟顺利竣工,望着积水从沟头汩汩流下山坡,众人不禁松下一口气来。
随即,洞内又传来好消息,几乎所有的余粮都被安全转移到木架上,这样一来,他们目前所面临的最严峻的问题也都迎刃而解。
只有一个人还在忙碌,他在无人的角落,跪坐在一个平整的土墩面前,身旁是几近燃尽的一小簇篝火,这里是全洞地势最低之处,雨水还未渗漏至此就被尽数拦截,周围十分安静,像是单独隔开的一个房间,很适合一个人默默做事。
柏涓涤一目十行,眼神在几页纸上来回翻飞,不时又停下来涂涂改改,他正在集中精神检查自己方才完成的“大作”,洞外的动静越来越小,他知道救灾已经结束,很快就有人会找到这里,虽然他身负重伤难以活动是有目共睹的,但是他不想让人抓住把柄说三道四,尽管所有人都是依靠他才能走到这一步。
“干什么呢!”
“哇!”
柳梧璇早就回洞换好了被雨淋透的外衣,此刻她正穿着一件鹅黄色开襟短袄,袖口上点缀的栀子花和她手中热气腾腾的绿茶相得益彰。
柏涓涤太过投入,丝毫没有注意到柳梧璇的闯入,被吓了一大跳的他此刻面色涨得通红,眼神来回躲闪,手下将纸匆匆揉成一团藏在衣袖里。
“啊?哦!你们回来了。”
“什么东西?神神秘秘的。”
“哦……给其他队伍通信的。”
他想来想去,编了这么一个荒诞的理由。
“真的?”
“不说这个了,外面怎么样了?”
“都妥当了,哥哥们看我和晴儿难过,说什么都不让我们再待在外面了,我们只好提前回来了,晴儿估计快睡下了,你要不去看看她?”
“我……”
柏涓涤欲言又止,他本是想说些什么,但又不知从何说起,毕竟初晴和他舅舅到底发生过什么,他一概不知,但是他明白,那个名叫澈川的男人,那个年龄难以置信的和他相仿,辈分却大他一辈的英气男子,在短短两天内成为了某个少女心中举足轻重的人。
“好啦,也不急于一时,看这雨还要下上好一阵子,我们估计还要在这里待上几天,你什么时候想好了,再去和她说说吧,我保证无条件无限制为你们搭桥牵线,直到你们和好为止!”
“……谢谢你!”
看着眼前笑眼盈盈的邻家少女,柏涓涤只恨自己为什么只能吐出这淡淡三个字,这里不是勾心斗角的商场,对方也不是那个在场上处处与他针锋相对的商客,可此时,他怎么就说不出更多能表达心意的豪言壮语,他自问道,平时用来回击那群人的妙语连珠都藏到哪去了?
“好啦,这件事就这么说定了,尝尝这个!真没想到,你家的哥哥们这么厉害,那样危急的情况下,还能随身带着茶!”
说着,柳梧璇向他双手奉上那杯绿茶,墨绿色的茶叶正在青绿色的茶汤中旋转,她双膝微屈,做一副侍女之态。
“嘿嘿!哥哥请用茶!”
“初晴说话的时候,会在前面加上‘嘿嘿’二字吗?”
柏涓涤冷冷说道,顺手接过那杯茶,他知道柳梧璇是拿他寻开心,也故作一副高冷之态,逢迎着他被赋予的身份。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