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李道寻,起床啦 ”伴随着一阵急促的敲门声,一道稚嫩的声音从门外传来。
“ 哎呀,知道了 。”
一名双眼浮肿的青年刚从被窝里面出来,伸了伸懒腰,青年大约1米78的身高,留着一头简洁利索的短发,端正的五官再加上清晰的面部线条给人一种亲近的感觉。
来到镜子前,看着镜子中较为精神萎靡不振的自己,用力地拍了拍试图让自己看起来精神一些。
吱~扭,随着房门的打开一个身穿浅蓝色卫衣、着黑色休闲裤的瘦弱青年出现在了房门口。他正盯着自己面前的小女孩,大约四,五岁的样子,脸色有些苍白,萌萌的大眼睛再加上那丸子头,让人见了就想去捏一捏。
突然一道瘦小的身影直扑少年而来“ 李道寻,你昨天是不是又偷偷熬夜啦,还没有我起来得早 ”
少年赶忙伸出双手抱住,伸出一只手来,捏了捏那抱着扎着丸子头小女孩的脸蛋“ 还得是我妹妹这个小闹钟,等哥回来给你带糖吃。” 说完,就抱起女孩向外走去。
“ 真的吗?那我要很多很多糖。”
这时从厨房出来了一位腿脚不便的中年妇女,“ 行了,别贫嘴了。” 说着便把手中的布包递了过去。“ 小寻啊,今天是你开学的日子,你东西收拾好了吗?”
李道寻是一名就读于徽州庐合市丹阳大学的一名大二的学生,应该是马上就升大三了。
庐合是徽州内数一数二的大城市,而丹阳大学建校已久,加上丰厚的教资资源。更是徽州人心中梦寐以求的求学之地。
自从考上丹阳大学后,李道寻并没有松懈,而是更加努力,成绩虽不说是名列前茅,但是百名之内还是排得上号的。
因为即将由大二升至大三,一想到大三排满的课程,自己就觉得恐怖。还好放假时间较长,想着趁这一次放假就是回来好好看看老妈和小妹,谁想到学校突然提前开学。
“ 妈,我早收拾好了,对了,这布袋是啥? ”少年好奇的看了看布袋,正准备打开瞧瞧。
“ 没事,这不是要到了你远房表姐订婚的日子,你呀,随便送点东西过去。一会你牛叔的马车顺道也去城里,山里路不好走,跟着你牛叔一块,路上也有个照应 。 ” 面对面前妇女喋喋不休的嘱咐。
李道寻只要一一答应。
“ 好了,好了,我也不啰嗦了,快准备坐下吃饭吧。” 妇女把做好的饭菜摆放在桌子上后,正准备拿起碗为两人盛饭说道。
闻言,李道寻把怀中的小人轻抱到了凳子上,转头向正准备给二人盛饭的妇女说道“ 妈,我就不吃了,免得一会到城里赶不上车了。” 说着就准备站起身背起布包往自己房间走去。
“那行,我给你和丫丫装上,你们路上饿了就吃一些。” 妇女闻言准备站起身来。
“丫丫也去嘛? ”
妇女略有心疼的看向坐在凳子上玩弄手指的小女孩,看着那小小的柔弱的身体。也许是自己的注视太明显了,小女孩抬起自己的脑袋,用那双水灵灵的眼睛盯着自己,眼中透露出一丝丝好奇 “妈妈? ”。
妇女别过头整理整理了情绪,走到女孩身旁蹲了下去“ 丫丫,你能不能帮妈妈去房间里面拿个东西呀,好像有一个蓝色的小盒子,丫丫去帮妈妈拿过来好不好呀? ” 话音还未落,小女孩便跳下了凳子,兴奋的向房间里面跑去。
妇女正目不转睛的看着那小小的身影没有回头“丫丫的药已经吃完了,村里医生说丫丫的病实在是不能再拖了 。”
关于丫丫的病,李道寻也是感到很奇怪,就像是突然出现的,没有任何预兆,而且会随着时间的推移出现不同的症状。就比如刚开始时,发病的时候只是简单的感冒发热,后来就显的比较怪异了,先是发高烧,然后就是浑身发冷,呕吐不止。
而真正让李道寻感到害怕的是病症的恶化速度越来越快,从这一病一开始出现到现在不过三个月而已,病情恶化的速度让他不禁联想到了癌症。
不过丫丫的血样本由村里诊所寄往县城后,得到县城中发来的的报告又显得很正常,李道寻也在网上找了大部分资料,但也没能够找出是哪一种疾病,所以只能找中医开了些草药调养身体。
母子两人并没有把这件事情告诉女孩,面对这种情况两个也是没有办法,
每次发病时女孩问起为什么,两人都只是对其撒谎“ 叫你平时不好好吃饭吧 。”
“妈,要不你还是和我们一起去吧,我在学校的这段时间也攒下了一些奖学金,到时候也可以在校外给我租了个房子。”
“算了,我腿脚不便,也不方便走动。”
“再说了,家里面还有玉米要收呐。” 怕一个理由说不服自己的儿子,妇女又接着说了一句。
话落,妇女便站了起来抹了抹鼻子,拖着不便的腿脚挪着向厨房走去。
李道寻看着那略显疲惫又有些沉重的背影,看着母亲日益佝偻的背影突然想到,她以前好像不是这样的。恍惚间,李道寻像是想起了什么,喃喃自语道 “ 会没事的。”
“ 小朋友,怎么啦,怎么一个人在这里呀,你爸爸妈妈呢? ” 深夜的雪地中,一位年轻女子向着蹲在雪地上,把脑袋窝进双膝中轻声抽泣的男孩问道。
男孩抬起了头,用着几乎被冻着发不出声音的嗓子抽泣着“ 妈…妈妈买东西去了,让我…让我在这里等她。” 说完,又把自己窝成了一团,似乎只有这样才能减少身体的寒意。
女子把自己身上的棉衣脱了下来,轻轻的拢在了那单薄的身体上,正准备抱起。
“秀琴,秀琴~。”
一道粗犷的声音从身后传来,听到声音,秀琴站了起来转过头往身后看去。只见一名身体壮硕的男子走了过来。
“ 怎么这么久啊,我们在饭馆等你半天了 。” 男子边往手中哈气,一边往女子身旁走近。
直到走近,看着地上那棉衣包裹着的小男孩,眉头微皱,用些许困惑的眼神看来了女子。秀琴把事情的原委与男子说了一遍,男子听完,重重的叹了一口气,看向了地上这大约只有四,五岁的男孩,他自己也明白,这大雪天的哪有人真的会舍得把自己亲生骨肉丢到这路上自己去买东西的。
“ 小朋友,你叫什么名字啊? ” 粗犷的声音把男孩吓到更往棉衣里面缩了缩。
见到这种情况,秀琴把身旁的男子往后推了推,蹲了身去,温柔地拍去了男孩头顶的雪花“小朋友,你叫什么名字呀? ”。听着这温暖的声音,男孩并未抬头,只是小声回答道“ 我…我叫陈道寻。”
“ 哦,原来你就是小寻呀,妈妈在那边有事忙不过来,是妈妈让阿姨过来接小寻的,我们先过去等妈妈好不好呀? ” 秀琴像是恍然大悟一般,一边轻轻的抱住了男孩。
“嗯……嗯”
听到怀中男孩的回答,秀琴抱起了男孩往刚才男子走来的方向走去,路过男子时,还不忘白了男子一眼。男子有些尴尬的挠了挠头,便快步跟上了面前的身影。
就在二人快要走到男子口中饭馆时,几道声音传了过来 “ 硕哥,快来,车子马上要走了。” 那名被叫硕哥的男子快步走向站在饭馆前面的几人。说是饭馆,不过只是几块木板、几根木头和几大块用胶布粘在一起的防水布。
“胡子,可能你们要先回去啦,我和秀琴这边还要……” 男子一边说,一边用手指了指秀琴怀中的棉衣,这时,大伙才看到了窝在棉衣中的孩子。
“ 哦,这样,那可不好办。这大冷天的,你们说这父母当的,唉。” 就在男子把事情与众人说后,几人便开始议论了起来。
秀琴听着几人的议论声,走了过去,把男子往一旁拉了拉, “ 硕哥 ”。
男子看出了妻子眼中的心疼,看了眼孩子便安慰道 “ 没事,有我在的 。”
就在两人交谈之际,还在议论的几人中,一名络腮胡男子向着一位较为年长的中年人靠近,有些支支吾吾道“ 九叔,你看这……”。
被称为九叔的中年人深深的吸了一口手中的旱烟袋,看着几人的投来的目光,自己从胸口处拿出了一个红色的塑料袋,从中取出了几张面值较大的拿给了身旁的络腮胡男。
络腮胡男并没有伸手去接,而是一脸疑惑的看着九叔。
九叔看着木愣愣的男子,气不打出一处来,用手中的旱烟袋敲了一下络腮胡男的额头,“ 在城里走动那点不需要钱阿,拿着阿,咱李家村的人,就没有见难不救。这些钱,你和实硕拿去,看能不能给那孩子找家里去。”
其余人听言“ 九叔,要不要我们几人留下来帮忙啊”,“ 对啊,人多力量大嘛。”
“ 就是就是。”
听着这么多的吵闹声,九叔吼了一声“ 咋了,啊,收工了这么多人不着家,我咋个和你们那些个婆姨交代啊。”
这声怒吼过后,众人才安静了下来,说教了众人,转头向络腮胡男点了点头。
“哎”,络腮胡男闻言点了点头,接过了钱向李实硕二人走了过去,走到二人跟前,“ 硕哥,九叔给的 ” 说罢,把手中的钱递了过去。
李实硕接过手中的钱,望向了正在众人之中的九叔,看着九叔,李实硕抬了抬手,想要说一些什么,但又咽了下去,只见九叔转过头来对自己摇了摇头便带着众人向饭馆边的车站位置走去。
“ 胡子,耽误你事儿了 。” 李实硕把钱收入口袋后,不好意思的苦笑道。
络腮胡男听后,顿时就有点急了“ 硕哥,你这样说可就看不起俺了,想当年咱俩可是尿不出两个坑的。”
听到这话,在一旁的秀琴忍不住嗤笑了一声,这时,胡子忽略李实硕想要揍人的眼神挠了挠头“ 嫂子,不好意思哈。”
见二人还要斗嘴,秀琴摸了摸怀中的孩子,赶紧提醒道“ 好了,我们还是快去办正事吧。”
直到最后,我还是没有找到自己的家,或许说,我直到现在才算是找到了那个属于自己真正的“家”。
“ 我虽早已记不清那时的事了,但是,一间狭小的宾馆中,两个大汉就衣服做垫睡在地上。而我,在那温暖的怀中,是我睡过以来最舒服的几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