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小姐?”
见到来人,杨栉微微一愣。
“诶?”
听到这令人熟悉的话语,芙兰同样怔了怔。
她面露笑容,好奇地走上前去:
“哦~~是‘零食’吗!”
长什么样长什么样?
少女稍稍踮起脚尖,她用手指托起自己的小下巴。借着窗外清晨的阳光,她仔细地看着眼前抱着书的少年。
她打量着杨栉清秀的面庞,左边看看,右边看看......然后若有所思般地点了点头:
“嘛,比我想象中的要帅一点,嘿嘿。”
芙兰微微一顿,晶红色的眼睛轻轻眨了眨,她继续说道:
“不过,我是没想到你会这么年轻啦。”
“......你能看见了?”
看到少女那双漂亮精致的眼瞳,杨栉有些讶异地弯了弯嘴角。
听到栉的话语,芙兰略微鼓了鼓嘴,身后的小小蝠翼带着些许情绪微微翘起:
“我一直能看见的呀!”
她叉起腰,将踮起的小脚收了回去,神情为之一顿:
“......只不过,之前被蒙着眼睛而已嘛。”
想到这里,芙兰的那双小翅膀,又轻轻地“颓丧”了下去。
“对了,听姐姐说,你今天就要走了?”
她的话语里,带着一些小小的可惜。
“本来该是这样的——但她们都还没准备好呢,我只能再等一等咯。”
杨栉不置可否地一笑,最近小铃一直沉迷看书,小恶魔的话......她现在都还没整理好包裹呢。
看她们那依依不舍的样子——估计又要拖到明天了。
这趟旅程并不简单。
将要出发的旅者,总需要一些时间去打理好家里的一切。
“我倒是很想和你一起去看看别的地方啦,但我更想陪着姐姐大人哦——诶?”
芙兰稍稍歪了歪脑袋,但一说到蕾米莉亚,她似乎是想起了些什么。
她抬手轻轻握拳,锤向自己的手掌,连忙问向眼前的杨栉:
“那个,你有见到咲夜吗?”
“现在的话......她应该在楼下,和一众女仆一起,准备着大家的早餐。”
看着眼前重新充满活力的芙兰,杨栉也由衷地为她感到高兴。
“那我......就先走了哦~?”
“慢走,二小姐。”
芙兰扇了扇自己的恶魔翼,她稍稍飘起,飞在空中。
“对了,杨栉。”
听到呼唤,栉停下脚步,回过头。
少女慢慢转身,弯了弯嘴角,报以少年一个纯真可爱的笑容。
好开心,好开心。
“......那段时间,谢谢你。”
希望总是转瞬而逝,它就像溪水里的浮萍,像黯淡中的火星。
但它总又是坚强的;
亦如此刻的黎明与朝阳,孤独盛放,于墨染的天空里,划过流萤。
他与她,漫步在路,轻轻微笑——温暖而恬适。
......
......
图书馆里。
“帕琪......我想问一问,有没有什么能自保的魔法啊?”
小铃轻推着自己的眼镜,她合上书,倾起身子,悄咪咪地靠近身旁的帕秋莉——
后者听到了她的想法,稍稍低头沉思着。
“你说的......是像这样的?”
帕秋莉拿起一颗满溢着能量的符文石。她伸出手指轻轻一摁,一道轻盈地屏障笼罩住她的身躯。
小铃摇了摇头。
“不是啦。”
“那这种呢?”
再次从定制的小法袍中拿出另一颗石头,少女再一摁,只一瞬,她的身形缓缓消失,整个人完全隐形于空气中。
小铃再次摇了摇头。
“......唔,让我想想哈。”
在空空如也的座位上,小帕秋莉那可爱呆萌的声音凭空响起。
“不用想啦,帕琪。”
蕾米莉亚一边说着话,一边从那最高最大的椅子上轻轻飞起。她胸有成竹,稍稍地向前伸手——
那柄巨大且锋利的“冈格尼尔”长枪,迅速成型,带着一丝凶狠。
长矛闪着猩红色的粒子和光芒,刹那间,便出现在蕾米的小手之上。
“哼~~”
大小姐微微挺了挺自己的小胸口。
“哇——!好帅!”
“哼哼~~~”
蕾米神气般地闭起双眼,骄傲地一笑。
小铃的眼中,闪烁着可爱的星星。但她马上又摇了摇头,将神情里的期待尽数抛到脑后:
“虽然真的很帅啦,但,我也不是很想要这种哦。”
听到这样的话,大小姐差一点就从空中摔了下来......
“那,你想要什么样的魔法呢?”
帕琪举起了一本书,在小铃和蕾米的眼中,那本黑色的魔导书诡异地自己飘了起来,翻动着书页。
“啊,抱歉,姆q......”
注意到两人异样的眼光,小小的帕秋莉微微一怔,才想到自己的魔法没有解除。
她打了一个响指,娇小的身躯重新显现。
“我不是很喜欢打架诶,也有点怕怕的。”
小铃轻咬着自己的手指,同样在仔细地思考着。
帕秋莉动了动小鼻子,忽然,一向体弱她感到有些不舒服,轻轻地咳嗽了几声。
“咳...咳......你们继续——我去找一下药......”
昨天的运动量,好像还是有点大了。
小帕琪不置可否地一笑,歪着脑袋沉思着。
看到伴随着大魔法使终身的疾病,小铃微微有些心疼,一种从深处而来的恻隐与同情,占据了她小小的内心。
她忽然想到了,自己曾经沉迷过的各种小说。
字里行间,独行其道;行走江湖,悬壶济世。
那也是另一种力量,另一种伟大。
与伤痛较量,与死神共舞。
......小铃知道了自己想要什么了——
她仿佛下定了某种决心,珀色的瞳孔里,闪动出一丝坚定。
“有没有那种,专职‘治疗’用的魔法?”
......
......
......
飒——!
哒哒——!
刀与棍,互相交锋。
红魔馆门前,于昨夜战斗后的地方,白衣少女与美铃互相交手。
妖梦还是一如既往,抱着自己的可爱“糯米团”,乖巧地坐在草坪上,看着眼前发生的这一切。
在早早做完自己的“女仆”工作后,她享受起一整日的清闲。
但是——
妖梦的目光,被前来请教的陌生少女所吸引......准确说,是被她手中的打刀所深深吸引住了。
在战斗中,“犬走”一族的狼家纹,于少女飘忽着的衣袂上若隐若现。
她已经接过了兵长的职责,开始独当一面。这方小小的家纹,以及腰间所配的兵符,都在证明着这一切。
战斗开始胶着,由锋芒毕现的凌厉,转为沉稳冷静的持久。
她们于半个时辰前就已开始切磋,数十回合后,白狼略微展现出一些颓势。
成败只在一瞬之间,就如晨间那轻轻划过草叶的露珠。
水滴落下时,胜负已分——
白衣少女无意间暴露出了自己的破绽......
瞬息之内,美铃手中的竹帚柄,便轻轻指向了她的咽喉。
“受教了。”
美铃收起扫帚,双手抱拳,谦虚地一笑。
“哪里哪里,前辈还是那么的强啊。”
阿白无奈地吐了吐小粉舌。
站在昨日被「皇家烈焰」所烧成的焦土中。她轻轻呼出了一口气,只一甩,便将手中的剑插入刀鞘。
来得匆忙,犬走白只带了一把从练武场随意取来的铁刀。
这柄打刀早已不再锋利,刃口钝如块铁,带着几颗卷起的口子,还有些许惨淡的锈迹。
不知,它曾在多少新兵手里“传宗接代”,然后,静静地在那个不起眼的角落里,积满尘灰。
直到现在。
但——草坪上的妖梦,看到这把锈剑,却是内心暗暗羡慕:
啊,我的楼观剑——
呜,我的白楼剑——
都被幽幽子大人没收了......
想到这里,少女心中不免地开始起了小难受。
手中的那只小小半灵,也跟着像是融化了的糯米团那般,软软地颓了下去。
嗯,就连自己从森林里找到的“自然之剑”——那根结实的桦木棍子,也被某个可恶的家伙斩成两半了......
也就是说,妖梦现在什么都没有。
就在少女胡思乱想之际,那只白狼少女呼出一口运动后的热气,自来熟般地坐在了她的身旁。
“你好呀,我可以坐在这里吧~”
阿白微笑着,将长裙整理好,伸出白皙的右手,稍稍打了个可爱的招呼。
“啊......早上好,阁下。”
妖梦轻轻侧身,微微鞠了一躬——她同样回以这位白狼天狗一个开朗可爱的笑容。
“叫我阿白就好啦。”
犬走白微微顿了顿,她取下腰间挂着的竹筒,仰头喝了一大口水后,继续说道:
“咕嘟咕嘟,呼——你是在这里的女仆吗?有些面生呢。”
“诶?算、算是吧。”
想到最近自己所遭遇的各种倒霉事情,妖梦小声地叹了叹,偷偷地看着阿白手中拿着的小破刀。
白一向敏锐,她注意到了身旁少女那略感羡艳的奇怪视线,注意到了她眼睛里那种莫名复杂的情绪。
她拿着那柄锈剑,往左晃晃,妖梦的视线也跟着刀子左移;往右抖抖,妖梦的瞳孔也跟着刀身一同抖抖......
诶?
觉得有些好玩的阿白,将这个可爱的动作重复了两三遍......
妖梦没有注意到她的笑容,也跟着呆萌地挪动着自己的目光......
没办法,于现在的妖梦来说,即便那只是一块锈铁,也对她具有相当大的诱惑力。
白狼少女哑然失笑:
“......你好有意思啊,有些可爱呢。”
注意到自己的失态,妖梦连忙转移开自己的视线。她捏了捏手中的半灵,一抹羞耻般地粉红染上她的面颊:
“抱、抱歉......”
“没关系啦,你很喜欢武器吗?”
白不置可否般地笑了笑,这种期待着刀具的目光,很像自己手底下的那几个小新兵。
“......那、那个...”
妖梦鼓起勇气,闭上双眼,认真地说出了自己刚刚观战后的心里话:
“......你的动作,还有剑术,有一些‘小小’的问题。”
“哦?你能看得出来?”
“我自幼习剑,应当不会看错。”
妖梦微微歪了歪头。
犬走白一向不擅长使用单刀,她并没有因为眼前少女年轻的外观而瞧不起人。
她只是略感兴趣地继续说道:
“看你的年纪......不太像懂刀的样子呀。”
“不要以貌取人啦。”
“抱歉抱歉,我说话有些直来直去的不要见怪噢——对了,你的刀呢?”
阿白提起了“伤心”的往事......
妖梦将手中自己的幽灵稍稍放开了些,委屈巴巴地说道:
“被......被我的家主没收了。”
“噗——”
听到这样的回答,白狼少女“噗嗤”地一下笑出了些声音。
“你...你笑什么?”
将自己的那把锈剑放在墙角上,犬走白忍不住捂了捂嘴。
“从小练刀?”
听到这里,少女点了点头。
“然后,刀......被收了?”
再听到这里,少女又无奈地点了点头。
“这个,确实,有些令人想笑——我不是故意的,请不要在意。”
白微微一顿,继续说道:
“真有意思,你叫什么名字呀?”
“我叫魂魄妖梦。”
说完,妖梦将娇白的手指伸向草坪,轻轻于绿意中凭空书写着自己的名字。
“七‘魂’六‘魄’,然后......妖怪的妖,梦想的梦。”
看着少女书写的笔画,再在脑海里重复了一遍这个名字,阿白挠了挠头,张开了口:
“‘妖梦’吗,我记住——”
等等......
等一下。
白狼少女猛然一怔。
这个名字,她在二十多年前听说过。
魂魄妖梦。
她呆在原地,仔细地看了看这位“人畜无害”、“可怜巴巴”地盯着自己那把破刀的少女。
此时,阿白的表情,略微变得有些复杂。她有些难以置信,小声地问向妖梦:
“你真叫这个名字?”
“对啊。”
“......白玉楼里的那位无双剑士?”
“诶?”
自己有那么出名吗?
妖梦疑惑地歪了歪头,她小心翼翼地回着话:
“你说的......是我爷爷吧?”
“不不不,听说是一位少女,她虽然未曾踏出冥界半步,却也曾放出豪言,说是可以带着各路珍奇食材前往挑战......”
阿白的眼神里,充斥着些小小的憧憬和向往,她继续说道:
“她可厉害啦!仅仅只用两年,就打败了幻想乡里前来挑战的各路剑客。”
白顿了顿,再次喝了一口竹筒里的水:
“听闻她一手双刀使得出神入化,轻盈却不失凌厉,且德高望重,未曾取过他人性命。”
听到阿白口中的描述,妖梦愣了愣,托起自己的小下巴仔细回忆着。
二十年前吗?
当时......
幽幽子大人,确实下过这样的挑战令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