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官海棠顿时微微一怔，脸色泛红，暗暗瞪了苏尘一眼。
朱厚照忍不住想回头看她，但还是压住了好奇心。
“上官，你来说吧。”朱厚照吩咐，目光直直盯着利秀公主。
“是。”上官海棠应声，尽量保持镇定，淡淡道，“利秀公主贵为公主，出恭应是坐姿，几乎不可能在地板上留下尿渍。只有男子站着出恭时，才会……”
话到最后，她羞涩难掩，声音渐渐低了下去。
“哦？”朱厚照一声长叹，似是恍然大悟。
曹正淳微微眯眼，逐渐明白了。
难道说，这意味着利秀公主的恭房曾被男人使用？
一想到这里，曹正淳的脸色微微一变。
“有些蹊跷啊。”朱厚照的眉头也皱了起来，冷冷盯着利秀公主，“你的恭房为何会有尿渍？”
苏尘微微一笑，不再开口。
利秀公主咬紧嘴唇，面色愈发苍白。
整个演武殿一片寂静。
朱厚照脸色逐渐阴沉，视线牢牢锁定在利秀公主身上。
“好个奸诈之徒。”
“你究竟是男是女？”朱厚照咬牙质问。
“……”
利秀公主脸色如纸，身子微微一抖。
殿内其他人也都露出诧异的神色，纷纷看向朱厚照。
即便是苏尘，也微微挑眉，似乎对朱厚照的猜测感到意外。
当初，他得知利秀公主的秘密后，也曾怀疑，但和朱厚照此刻的直接认定截然不同。
“陛下，其实还有另一种可能。”上官海棠忍不住开口提醒，心中满是无奈。
没想到，皇帝和苏尘竟不谋而合。
“什么可能？”朱厚照冷冷问道，目光仍然紧盯着利秀公主。
“也许是有男子曾使用过利秀公主的恭房。”上官海棠隐晦地提醒。
“她的恭房被男人用过？是什么人？”朱厚照皱眉思索。
上官海棠低头，不再多言。
殿中再次陷入沉默。
朱厚照思忖片刻，脸色愈发阴沉。
“荒唐！”
朱厚照冷冷瞪着利秀公主，咬牙道，“你在宫里养了私情之人？”
利秀公主微微蹙眉，没有回应。
就在此时…
“陛下，其实臣的看法与您的最初判断一致。”苏尘轻声道，“臣认为，这位利秀公主，本就是男扮女装。”
“嗯？”朱厚照一怔，仔细审视利秀公主，“你确定？”
这看上去完全就是个女子啊！
“臣早已说过，验证这位公主有无问题，会十分有趣。”苏尘笑道，“他是男是女，陛下不妨亲自一试。”
“一试便知？”众人皆是一愣。
朱厚照的目光渐渐下移，眼中露出几分亮光。
“低俗。”上官海棠暗骂一声，脸颊微红。
“自己动手脱下。”朱厚照冷冷命令。
“这不妥吧。”诸葛正我轻咳一声，提醒道，“陛下，利秀公主毕竟是来和亲的。”
“哼，你确定她来和亲，不是来行刺？”朱厚照冷哼道。
“这……”诸葛正我一时语塞。
“依臣之见，既然要验明正身，交由曹督主最为合适。”苏尘忽然道。
曹正淳顿时怒视苏尘，冷笑道，“又想使诈害我？”
苏尘轻笑道：“大殿之中，除了陛下外，曹督主不是最为合适的人选吗？”
“你这话是什么意思？”曹正淳皱眉，不解其意。
苏尘笑而不语。
“不必多此一举。”朱厚照站起身，直接走向利秀公主，“朕亲自验证。”
“曹督主，愣着做什么？不快些护驾？”苏尘提醒道。
“可恶。”曹正淳暗骂一声，迅速上前护住朱厚照，冷冷盯着利秀公主，“请公主安分些。”
朱厚照缓缓走下台阶，站在利秀公主面前。
他打量着利秀公主的容颜，实在难以将她与男子联想在一起。
“那朕就亲自看看，你到底是真是假！”朱厚照冷笑，正欲伸手，忽然见利秀公主衣袍鼓起，周身青烟散出。
她红唇轻启，三根金针呼啸而出，直逼朱厚照。
“哼！”曹正淳冷哼，右手一挥，金针和青烟像是重压之下般，骤然下沉。
利秀公主身形一闪，宛如一道流光，眨眼之间已到了两丈开外。
地上只留一件华丽的宫裙，轻轻飘落。
“金蝉脱壳？”曹正淳一怔，冷冷注视着远处的利秀公主。
“放肆，果然有问题！”朱厚照脸色铁青，寒光在目中闪动。
利秀公主无言，死死地盯向苏尘。
若不是此人，自己何至于暴露至此！
无尽的怨恨在她心中翻涌。
“陛下，可否准许臣亲自抓捕这位‘公主’？”苏尘淡淡说道，目光毫不避让地注视着她。
朱厚照一怔，连忙背过身去，说道：“好，就交给你。”
苏尘微微一笑，缓缓向前迈步，“别想着逃走，就算你与曹督主暗通，今日也插翅难飞。有诸葛神侯在此，你无路可逃。”
“放肆，谁与她暗通勾结！”曹正淳怒喝。
利秀公主冷冷盯着苏尘，缓缓说道：“所有人都低估了你。”
她的声音轻柔而悠长。
“这是你最后的话？”苏尘淡然问道。
利秀公主的脸色阴沉下来，咬牙道：“就算我死，也得拉你垫背！”
话音刚落。
利秀公主猛然向苏尘冲去，身形迅疾如风。
苏尘面色平静如常，稳如泰山，静静注视着利秀公主的袭来。
诸葛正我和曹正淳冷眼旁观，表情各异。
上官海棠心中微微紧张了起来。
这一次，朱厚照终于忍不住微微回头，偷偷看向了苏尘和利秀公主。
当利秀公主接近时…
苏尘忽然上前一步，右手直取利秀公主的脖颈，迅速而精准，瞬间将她制住。
两人之间的实力差距，简直不可同日而语。
“好快的动作！”朱厚照目光一凝，刚才的瞬间，他竟没看清苏尘的出手轨迹。
太快了！
“以他这身本事，确实够格做护龙山庄的黄字一号。”上官海棠目不转睛地注视着苏尘，心中的担忧也逐渐放下。
曹正淳和诸葛正我则依旧面色如常，似乎一切尽在掌控。
“速度太慢，破绽太多。”苏尘淡淡评价。
利秀公主脸涨得通红，因窒息而显出愤恨又带几分恐惧的神色。
“苏千户，先不要杀她。”诸葛正我开口提醒。
“她不死，我怎么摸尸？”苏尘暗自思忖，手中微微一紧，利秀公主的脖子顿时传来一声脆响。
“嗯？”诸葛正我目光微微一凝。
曹正淳也略显错愕。
两人都在瞬间捕捉到了苏尘的“细微动作”。
“她方才意图行刺陛下，死罪难逃。”苏尘淡然说道。
话音未落，脑中忽然传来系统提示：
“你触摸了宋子毅（假利秀公主），获得宋子毅三成功力。”
“你触摸了宋子毅（假利秀公主），获得了缩阳入腹。”
“你触摸了宋子毅（假利秀公主），获得了宋子毅临终前的记忆。”
苏尘神色微僵。
缩阳入腹？这是什么玩意儿？！
他不禁露出嫌弃之色，随手将利秀公主的尸身丢在地上。
看来这假公主不仅是男扮女装，还极有可能是个不折不扣的人妖。
“你杀了她，又如何查清她背后的势力？”诸葛正我皱眉道。
苏尘神色淡然：“他连出云国语都不懂，显然不可能是真正的出云国公主。要调查其来历，只需派人去出云国确认利秀公主的行踪，看她在哪个地域失踪即可，缩小范围后自然可查个水落石出。至于这假公主，敢来行刺，必有赴死的决心，留着也无用。”
“哼，她若还活着，本督主自有办法撬开她的嘴。”曹正淳冷哼，眼神中带着一丝疑虑。
苏尘讥讽一笑：“你们东厂连她的性别都没分清？”
曹正淳脸色顿时阴沉。
“所以，她到底是男是女？”朱厚照忽然开口，他对这个问题很感兴趣。
苏尘望向曹正淳，微笑道：“曹督主，不如你去检查一下？”
“放肆，你何时有资格命令本督主？”曹正淳怒声道。
“我来吧。”诸葛正我摇头一笑，缓步走到尸体前，右手一挥，缕缕真气涌向尸身。
“陛下最初的猜测，果然没错。”诸葛正我露出几分意外。
“真是男人？”除苏尘外，其他人皆大惊失色。
苏尘微微一笑，望向曹正淳，淡淡道：“曹督主，您还觉得本官击杀皮啸天等人有失分寸吗？”
曹正淳冷哼一声，脸色铁青，不语。
“若今晚没闹大，让陛下察觉，改日这位假公主必然会以男子之身进入后宫……”苏尘悠然道，“到那时，曹督主，您护住的只是陛下的安危而已，能抵挡这一隐患吗？”
曹正淳脸色大变。
“哼。”朱厚照冷冷一哼，想到可能在后宫容留了一个男人，脸色顿时发青。
苏尘不再多言，适可而止。
身为男人，朱厚照应当明白假利秀入宫的潜在危险。
“苏千户。”
朱厚照背对着苏尘等人，语气沉重。
苏尘目光微抬，看向朱厚照。
“你刚才确实揭穿了利秀公主的伪装。依先前的约定，东厂死伤之事，从此不再追究，任何人不准再提。”
朱厚照的声音透着几分威严：“另外，朕将让铁胆神侯朱无视彻查东厂，以防再生疏忽。”
“朱无视…”曹正淳脸色顿时阴沉下来。
若是让朱无视查东厂，即便东厂无事，朱无视也能挑出问题！
“陛下圣明。”苏尘拱手称颂。
“此外，今夜你立下大功，朕当有赏。”朱厚照继续道。
苏尘微微挑眉，倒没想到还能得到赏赐。
曹正淳顿时目光一沉，眼中怒火喷涌：这小子杀了东厂百余人，竟然还能得赏？
朱厚照沉思片刻，随后看向诸葛正我，问道：“诸葛小花，你说该赏他何物？”
诸葛正我略作沉吟，道：“苏千户刚升官，不便再升。可赏府邸、良田、布帛，赐斗牛袍。”
“好，那便赐府邸一座，锦帛百匹，良田五百亩，黄金千两，斗牛袍一袭。”朱厚照朗声道。
“多谢陛下。”苏尘道谢，心中却无波动。
若是前世得此赏赐，他恐怕会欣喜若狂。
如今在这实力为尊的世界里，这些赏赐不过是身外之物。
随后，诸葛正我、苏尘和上官海棠一起请辞离去。
临走前，诸葛正我本打算带走假利秀公主的尸身，却被朱厚照拦住。
出了演武殿…
袁笑之、袁小棠、卢剑星等人立即围上来。
“都结束了，我们回去吧。”苏尘微微一笑。
“都结束了？”众人露出惊讶神色。
苏尘并未多做解释。
众人一同离去。
殿中，朱厚照望向曹正淳。
曹正淳低着头，额上冷汗涔涔而下。
“跪下。”朱厚照冷冷道。
曹正淳脸色一僵，随即双膝一软，重重跪下。
自担任东厂督主后，跪的次数屈指可数。
这一次，却不得不屈膝认罪。
“狗奴才。”
“朕何等信任你，将东厂交于你手。”
“连朕的皇宫都护不住，朕要你何用？”朱厚照冷冷地走到曹正淳面前，一脚踹在他肩膀上，“朕原本打算让你们东厂负责豹房的安保，如今看来，要重新考虑了！”
曹正淳脸色大变，连忙道：“咱家没料到假利秀竟是男扮女装。当时有人说利秀公主险遭不轨，咱家想着她即将成为陛下之妃，不敢大意，才匆忙命皮啸天去捉拿苏尘。”
“哦？照你这话，还是在替朕着想了？”朱厚照气笑。
曹正淳闷声道：“咱家确有疏忽，未及早查清利秀公主性别，确是罪责。但假利秀以陛下未来妃子的身份示人，咱家怎能任由她的名声被污？她的声誉，关乎大明皇室的颜面，岂能不管？”
刚才您也看到了，陛下，苏尘恨不得让天下人皆知，您未来的妃子竟是男扮女装。
他完全没有顾忌皇室颜面，若是他出去后，还不知会如何编排这件事。”
朱厚照皱眉，轻哼道：“朕还没册封这假公主为妃，她算不得朕的人。”
“现在确实不算，可之前，她可是带着和亲之名而来。身为东厂督主，咱家听闻她险遭玷污，不得不出手啊。”说着，曹正淳的神情中竟带了几分委屈。
“苏尘分明早就识破这假利秀的身份，可他却从未透露给咱家！咱家派皮啸天去抓他，他却只顾反抗，不解释一二，甚至反杀了皮啸天与百名东厂精锐！”
朱厚照眉头微皱，瞥了曹正淳一眼：“你想说什么？”
“咱家不否认这次确实犯了大错，但陛下也不该全信苏尘之言。”曹正淳急忙道，“此人阴险至极，明明有机会暂时留下这假利秀一命，交由东厂审讯，或许便能查出背后势力。他却直接将其处决，分明是不想让东厂有戴罪立功的机会。”
“这两人都不是什么好东西。”朱厚照暗暗腹诽，听了曹正淳的解释，忽然觉得苏尘似乎也并非全然忠厚。
这一刻，朱厚照感到一阵无奈，身边竟似无一人可信，全是虎狼之辈。
“滚吧。”
“明日，朕会让铁胆神侯彻查你东厂。”朱厚照挥手道。
“朱铁蛋…”曹正淳脸色一僵，却只能低声应了句“是”，随后默然退下。
一出演武殿，他的面色瞬间阴沉狰狞。
今夜，东厂不仅毫无所获，反而损失惨重！
“苏尘！”曹正淳咬牙切齿，浑身散发出浓烈的杀意。
演武殿内，朱厚照站在假利秀的尸体前，低声呢喃：“真的是个男人？”
另一边，苏尘、诸葛正我、上官海棠、袁笑之一行人走出皇宫。
“曹督主暂时不会动你，但依然要小心些。”诸葛正我温声叮嘱苏尘，“东厂手段层出不穷，一不留神就可能着了他们的道。”
“多谢提醒。”苏尘点头，心中暗自警惕，东厂此番已然撕破脸皮，未来必将暗波汹涌。
“若你的修行遇到瓶颈，可以来找老夫。”诸葛正我微微一笑，话音未落，身影已然消失在夜色中。
苏尘望向诸葛正我离去的方向，眼中闪过一丝隐秘的战意。
无论是诸葛正我还是曹正淳，他们的实力已在上三品境界，至于具体层次，他还难以分辨。
“在下也告辞了。”上官海棠向苏尘抱拳，目露感激，“今夜多亏苏千户援手，改日必定登门道谢。”
“当心些，曹正淳此刻怒火正炽。”苏尘叮嘱道，知晓她还需前往东厂为段天涯奔走。
上官海棠微笑：“明日护龙山庄便会彻查东厂，曹正淳再气也得忍着。”
“确实如此。”苏尘点头道。
上官海棠深深看了他一眼，随即转身离去，朝着东厂方向而去。
尽管她话语轻松，心中仍为段天涯挂怀。
“走吧。”苏尘转向袁笑之、袁小棠、方雨婷和卢剑星等人，一行人向北镇抚司走去。
一路上，袁小棠忍不住好奇发问，想知道演武殿中究竟发生了什么。
其他人也竖起耳朵，连袁笑之也满怀好奇。
苏尘并未隐瞒，将他与曹正淳的对峙过程一一道来。
提及利秀公主之事时，他特地赞扬了卢剑星、沈炼、靳一川三人，“本官能安然无恙脱身，多亏了你们的调查。”
卢剑星三人顿时面露喜色，内心雀跃。
袁笑之有些惊讶地看向三人，问道：“你们曾是张英的手下吧？”
“是。”卢剑星答道。
袁笑之点了点头，未再多言，显然已然看出这三人倾心于苏尘。
“那位利秀公主，真的是男人？”袁小棠难以置信地问道，实在不敢接受那位美人竟是男子伪装。
“你猜呢？”苏尘嘴角微微一扬。
方雨婷在一旁偷瞄苏尘，暗自低语：“我还以为他是面瘫呢。”
夜色渐深，乌云遮月。
东厂，督主府。
曹正淳最终还是没有为难上官海棠，任其带走段天涯。
尽管内心不甘，但明日朱无视将彻查东厂，若今夜扣下段天涯，朱无视必会加倍报复。
“朱铁蛋…”曹正淳眯眼，心中郁结。
他与朱无视明争暗斗多年，鲜有败绩。
然而这次竟因苏尘一人，让东厂受此挫折。
“苏尘！”
“若不将你千刀万剐，咱家誓不罢休！”曹正淳煞气弥漫，咬牙切齿。
好半晌，他方才平静下来。
此仇不急一时，机会多得是。
眼下要务，还是应对明日朱无视的审查。
“看来只能动用它了。”
曹正淳走入密室，从暗格中取出一只小木盒。
打开盒子，一颗龙眼般大小的白色药丸显现眼前。
“心疼得很啊。”他喃喃自语，眼中露出一抹不舍。
其实，曹正淳早已觅得压制朱无视的关键。
那便是——天香豆蔻！
早年间，他便查知朱无视为救一名素心女子，苦寻天香豆蔻多年。
天香豆蔻三千年方结一次果，早已绝种，世间仅存三颗。
服下一颗，可保命不绝，重伤亦不殒命。
服第二颗，可治愈一切伤势，然而效果仅一年。
若一年内无法服下第三颗，则服食者将不治身亡，药石难救。
二十年前，朱无视与古三通决斗，素心闯入，重伤垂危。
为救她，朱无视将一颗天香豆蔻喂下，护住她一命。
二十年间，朱无视遍寻两枚剩余的天香豆蔻。
曹正淳抢先一步，从太后处偷得第二颗。
“太后被掳，朱铁蛋彻查太后寝宫，应该已知先皇将一枚天香豆蔻赐予太后。”曹正淳低语道。
“可惜，朱铁蛋万万想不到，这枚豆蔻早已被本督主据为己有。”
——
护龙山庄。
朱无视独坐殿中，眼中深邃如海。
皇城的风波，他尽收眼底。
苏尘的实力再度超出他的预期，而今晚的事态发展亦偏离了他原先的预判。
“苏尘。”朱无视低声呢喃，心中已有定计。
他已调动护龙山庄的所有情报力量，仍难探得关于苏尘的更多信息。
“神侯大人，上官大人和段大人回来了。”殿外侍卫前来通报。
“让他们进来。”朱无视平静开口。
话音刚落，整座大殿灯火闪耀而起。
段天涯与上官海棠并肩进入大殿，在朱无视面前站定，同时行礼道：“义父。”
朱无视审视二人一番，问道：“你们平安无事？”
“多亏了海棠及时赶到，东厂的人尚未来得及对我动手。”段天涯语气中带着后怕。
上官海棠微微一笑：“义父，这次东厂不仅未能得逞，还损兵折将，陛下已命令义父明日彻查东厂。”
“本侯已了解些许情况，海棠，具体细说。”朱无视吩咐。
“是。”上官海棠应道，随即详细描述了今晚的经过。
听完后，朱无视目光深邃，轻轻叹道：“语言的破绽，恭房的尿渍……”
他缓缓环视二人，说道：“这些细节，你们似乎都未曾察觉。”
段天涯和上官海棠低头沉默，脸上掠过一丝愧色。
朱无视接着道：“站得高，可以看得远，却常常忽略脚下。这一次的失利，归根结底，是因为你们的傲慢。”
二人默默无言，无法反驳。
“本侯决定，由成是非担任黄字一号密探。”朱无视语气坚定，“他虽不如你们聪慧天资，但市井出身，能察觉你们视而不见之事。”
“成是非…”段天涯与上官海棠对视一眼，段天涯缓缓道：“他的实力确实足够。”
朱无视点头：“不过，他还需经过考验。”
上官海棠脑海中浮现出苏尘的身影，忍不住提议：“义父，我有另一个人选。”
“哦？”朱无视与段天涯一同望向上官海棠。
上官海棠吐出两个字：“苏尘。”
“苏尘…”段天涯一怔。
朱无视目光微微沉思，淡淡道：“你提到，诸葛正我意图收他为徒却被拒绝。你认为他会愿意做护龙山庄的密探？”
上官海棠略显迟疑：“或许可以一试。”
朱无视摇头道：“他的野心比你想象的更大。”
上官海棠沉默了。今晚，她未察觉苏尘的野心，但他的傲气却让她印象深刻。
“若你有把握，不妨尝试接触。”朱无视又道。
上官海棠想起苏尘的傲气，心中虽无底，却还是点头应道：“好。”
朱无视微微颔首：“一刀已前往鬼街，三大盗极有可能在那里汇聚。你们休整后也前往鬼街，那里的环境龙蛇混杂，多些历练对你们有益。”
说到此处，他站起身，目光灼灼地望向二人，沉声道：“务必找回冥火僧盗走的经书，那里隐藏着关乎大明根基的秘密！”
“明白！”段天涯与上官海棠神情一肃。
---
北镇抚司。
苏尘盘坐床上，专注运转金刚不坏神功的行功路线。
今夜的收获可谓丰厚。
他通过摸尸获取的功力正逐步转化为不坏神功力，浑身四肢骨骼中充盈着温暖而强劲的力量。
夜半时分，苏尘轻轻吐出一口浊气，睁开双眼，目中闪过一丝锐利的光芒。
“如今的我……”苏尘低头注视右手，缓缓握拳，心念一动，内力汇聚至右拳，淡薄的金色光芒一闪而逝。
“还不够。”
他眼中闪烁着野心之火。
虽已接近金身境界的门槛，但功力积累仍不足，苏尘估计至少需要达到古三通八成的功力方能凝成金身。
“还需更多尸体…”
“强者的尸体，对提升功力帮助更大。”
他收敛思绪，深吸一口气，闭目继续修炼。
---
次日。
京城内昨夜之事迅速传开，关于苏尘连杀东厂百余人的消息不胫而走。
卯时，锦衣卫齐聚北镇抚司点卯。
苏尘走入时，几乎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在他身上。
众人表情各异，有人满怀敬畏，有人则面色冷淡。
他神色平静地走到袁笑之身旁。
让他略感意外的是，四位千户中，除袁笑之的徒弟霍启外，万通、许显纯、徐灿三人均未出席。
点卯后，众锦衣卫逐一散去，只有卢剑星、沈炼、靳一川、袁小棠、方雨婷等几人留了下来。
袁笑之、霍启、苏尘一同步入主殿，袁笑之叹息道：“昨晚之事已广泛传开，许多锦衣卫畏惧东厂，担心你连杀东厂百人之举会牵连他们。”
苏尘微微眯眼，倒是未曾想到这一点。
“袁大人有何打算？”他开口问道。
袁笑之目光沉静地注视着苏尘，缓缓道：“仍照常行事，各司其职，各尽其责。”
苏尘若有所思，“我不会让袁大人为难的。”
袁笑之轻轻摇头：“本官打算让小棠随你历练。”
“袁小棠？”苏尘一愣。
袁笑之叹道：“这逆子目中无人，正好跟随你管教一二。”
苏尘讶然道：“我已得罪东厂，您就不担心袁小棠跟随在我身边，可能会…”
“我相信苏千户。”袁笑之微微一笑。
苏尘静默片刻，郑重地点头道：“好。”
---
巳时，一队内侍太监来到北镇抚司，为苏尘带来房契、田契，以及御赐斗牛袍一套。
“其余赏赐已放在您的新府邸中。”为首的太监微笑道。
苏尘点了点头，目光落在那套斗牛袍上。
斗牛袍通体银白，前襟绣有金红色的斗牛虬兽，样貌如牛角龙形，颇具气势。
一旁还有一双配套的流云靴，显得格外庄重威严。
在大明，唯有极受恩宠的大臣方可穿戴斗牛袍。
“苏千户，快换上吧。待会儿您需进宫，太后娘娘要见您。”为首太监提醒道。
“太后要见我？”苏尘微微一怔。
片刻后，他换上斗牛袍与流云靴，走出房间。
屋外，除了传旨太监外，袁小棠、方雨婷、卢剑星、沈炼、靳一川等人也在等候。
在此之前，苏尘论功行赏，提拔卢剑星为百户，沈炼与靳一川为总旗。
身为千户，他有权提拔属下，而最终决定仍需袁笑之定夺。
显然，袁笑之并未驳回苏尘的提议。
众人目光齐齐落在身穿斗牛袍的苏尘身上，皆为之一亮。
“苏千户真是风度非凡。”为首太监由衷赞道。
方雨婷暗暗点头，俏脸微微泛红。
不知是斗牛袍的气势，还是昨夜苏尘的英姿深入人心，此刻的苏尘，在她眼中英气勃发。
“我将来也一定能穿上斗牛袍！”袁小棠不服气地说道
方雨婷调侃道：“那这所谓的将来，怕是遥遥无期。”
……
苏尘随着传旨太监再次步入皇宫。
一路上，不少官员瞧见他身穿斗牛袍，纷纷停下脚步，行注目礼。
慈宁宫，太后的寝宫，已在眼前。
在殿外等候片刻，尖细的通报声传来。
苏尘脱下流云靴，踏步走入殿中。
主殿里，太后正坐在软榻上，身旁是一位年轻女子，怀里抱着一只雪白的猫。
苏尘刚踏入殿门，太后和那少女一齐抬头。太后脸上含笑，而少女满眼好奇地注视着他。
“太后娘娘。”苏尘行礼，视线落在那少女身上。
她一袭粉色轻纱，肌肤胜雪，纱裙映出淡粉，容貌绝美，神色清丽。
最引人注目的是她的双瞳，左眼蓝如湛海，右眼淡金微闪，异彩夺目。
“这是九公主，陛下的亲妹妹。”太后微笑介绍。
“九殿下。”苏尘微微颔首，脑中浮现她的名字：九公主朱延婍。
“母后，他就是那个救了你的苏尘？”朱延婍好奇地看向苏尘，目光上下打量。
太后点了点头，语气带着感激：“若不是苏尘，恐怕哀家如今已与你阴阳相隔。”
“太后抬举了。”苏尘淡淡回应。
太后凝视着苏尘，轻笑问道：“听说昨晚你又立下了一功？”
“职责所在，不敢言功。”苏尘恭敬道。
“在哀家面前，无须拘谨。”太后含笑道。
苏尘停了片刻，其实他也并非拘谨，只是与太后实在没有多少可谈之话。
“你很厉害吗？”朱延婍突然问道，声音清脆如铃。
苏尘想了想，淡然道：“一般吧。”
朱延婍眨了眨眼睛，接着问：“那你懂不懂医术？”
“医术？”苏尘愣了一下，脑中回想起在天牢第九层摸尸时获得的一门【天一神针】针法，这是一门高深的针灸之术。
“略懂一些。”苏尘并未说满。
“那你给本公主看看这猫儿吧。”朱延婍看向怀里的白猫，叹气道，“最近它精神不振，不吃不喝的。”
苏尘一时语塞。
他原本以为，九公主自己身子有恙……
“不是说懂医术吗？快过来看看呀！”朱延婍催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