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爽的剑正刺向他的心口。
换做旁人,为了保命,必定会撤回自己的那一剑。
可他没有撤。
他的剑刺向宋爽的右臂,将他的衣袍刺穿,狠辣的劲头被护臂甲止住了。
而宋爽的剑正中那人的心口。
他吐出一口血,眼神死死盯着白婳祎,支支吾吾道:“本……本大爷做鬼都不会放过你。”
脖子一歪,人死了。
“来人,将此尸体交予大理寺,好好查一查,为何有人会来刺杀本殿下?”
夜枳忍痛命令。
一旁的白婳祎被吓傻了,哭哭啼啼道:“殿下,快一点,回府,我们包扎伤口啊。”
平静的瑾王府,一下子喧哗起来。
府医急匆匆奔来,为他处理伤口,又熬煮汤药,嘱他好生歇着。
他怎能好生歇着。
母妃在宫里,还不知发生何事,急匆匆派人来召他入宫。
夜枳起身,要继续进宫去。
白婳祎拦住他,“殿下,你身上有伤,路上颠簸,万一将伤口崩裂了,该如何是好?”
她心知,今日若非瑾王出手相救,那一剑势必会落在她身上。
“殿下,你在府中候着,我替你入宫。将这边的实情讲一讲,若贵妃娘娘还有重要的事情,你再去也不迟。”
“好!”躺在榻上的夜枳,为难道:“那就劳烦你跑一趟了。”
宫里的母妃,他实在是不想见。
府里的这位,他也实在不愿见。
将两人凑合到一起,他谁也不用见,正随了他的意。
“今日,多谢殿下相救。”
白婳祎露出一抹娇羞,“人家就知晓,殿下心中定是有我的。”
“回头,我定将此事告知贵妃娘娘与父亲,请他们做主,让我嫁给殿下。”
嫁什么嫁?
夜枳一听此话,脑袋中嗡嗡作响。
身为男子,身边的女子遭遇危机时,他出手相救,完全是出于本能。
并非他对白婳祎心存感情,才会如此护着她。
这下子,他又说不清了。
白婳祎一出门,夜枳一想起,往后可能会面临的生活,心中愁苦万分。
“殿下”
宋爽走上前,恭敬行礼道:“今日若非苏大姑娘提醒,恐属下这条手臂快要废了。”
“这位苏家大姑娘,真是神了。”
“他说殿下一出府,便有血光之灾。”
“真是一出府!”
夜枳的脑海中,又浮现出那个云淡风轻的女子。
她望着他的眼神,总是有一种说不上来的感觉。
“你说,四弟那个不近女色的家伙,为何会对苏大姑娘另眼相看?”夜枳问。
宋爽不假思索道:“若是苏大姑娘占卜术如此厉害,如此预兆福祸的能力,谁不想拥有此人。”
“不,不对!”
夜枳摇头,“他对她是特殊的。”
“明日,你便准备好五百两银子,亲自送到苏大姑娘手中,以表感谢。”
“是!”
……
白婳祎急匆匆入了宫,将瑾王府门口发生的事情,一五一十地告知白贵妃。
听得白贵妃心惊肉跳,躺在软榻上,缓了好一会,方回过神来。
今日,夜枳的祸事,竟是她招惹来的。
她若不招他进宫,他便会听从大师之言,好生待在瑾王府,那么根本不会发生今日的事情。
可一听,瑾王是为了救白婳祎才会被刺伤,心头又涌上一股难言的别扭。
白贵妃板着脸:“那人为何要杀你,你到底做了何事?”
白婳祎心中发虚,嘟嘴道:“是他女儿不知好歹,在路上遇见时,不但顶撞我,还动手想要杀我。”
“我也是一时气愤,才会下令下人们教训教训她。”
“谁知那些下人们,手下没轻重,那人便死了。”
“这个人是她父亲。整日他都想着如何替女儿报仇。”
“我分明派人将他逮住,关起来。”
“不知他怎么逃了出来,今日凑巧遇到我在瑾王府,便不管不顾地杀过来。”
“姑母,是孩儿不对。”
“不过那贱民也实在没有道理。大庭广众之下,竟敢当街刺杀我。”
“是殿下救了我。”
“姑母,以前,我总觉得殿下躲着我,不愿见我,是不喜欢我。”
“经过此事,我明白了。”
“殿下还是喜欢我的。”
“若不然,危机时刻,他不可能舍身相救。”
“往后,我一定会对殿下倍加好。”
“姑母,我一定要嫁给殿下。”
这个脑子缺根弦的侄女,白贵妃是不愿让儿子娶她为正妃的。
奈何她的父亲,即她的亲哥哥,是大乾国的丞相。
若是亲上加亲,有他相助,或许夜枳离那个位置便会更近一步了。
“好!”
白贵妃勉强答应了。
可心里头,十分不是滋味。
送走了白婳祎,白贵妃左思右想不对劲,命人准备好各种最好的金疮药补血滋补的药材,召来太医,让去瑾王府走一遭。
她要知道夜枳到底伤情如何了!
处理好夜枳的事情,又想起那个当街行凶者。
大理寺卿曹大人,刚正不阿。
若是他来调查那人的行凶动机,恐怕并非白婳祎所讲的那么简单。
她这位侄女,从小被娇惯坏了,若是深究下去,恐对她不利。
瑾王的正妃,不能有一星半点的污点。
夜枳登上了那至高无上的位置,白婳祎将会是当仁不让的皇后。
若是等待册封那一日,被谁查出一些洗不去的污名,他们白府这么多年的努力,终将一败涂地。
她绝对不允许此类事情发生。
正午刚过,那具本该在大理寺义庄的尸体,悄无声息不见了。
递给曹大人的案宗折子,也莫名其妙少了一份。
敢在瑾王府,当街行凶之人,确实胆大。
或许他是想引起众人注意,想要以身涉险,翻案。
可惜了。
没有人在乎他的死。
最近,曹大人正在城西密林中,抓捕浣月国细作余孽。
今日,他们偷袭了他们的一个窝点,抓获了十几人,可惜那个最重要之人王二,他泥鳅鱼一般,逃跑了。
“追风,我们兵分两路,我带着一队人马,守住森林出口,你带人进去抓人。”
他与追风商量着。
追风望了一眼,黑沉沉的密林,想起了苏大姑娘的话。
“我看出,追风护卫此难,与入厕,与野兽有关?”
“避难的唯一办法,追风护卫最近十日内,莫要外出公干,特别是野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