且说,平壤一战后,北原战败,不仅重伤了大将,连带着城池也一并丢失。
北原都城,皇宫,御书房。
盛宁帝神色焦躁的质问萧昀彻:“你说你在大晋军中埋了两枚棋子,结果第一战,你安排的明棋便已经被他们给拔除了,让你启用暗棋,你口口声声说还不到时候,现在好了,平壤等多座城池已丢失,你还要再让朕丢掉多少座城才满意?”
萧昀彻眼底蕴藏冷色,面上却是不显山不露水:“陛下放心,在下一定会帮您追回丢失的城池,之前说启用暗棋还不到时候,如今再看,时机正合适。”
“朕不管什么时机合不合适,只要你有办法追回丢失的城池,朕一切好商量,否则……你的大计,朕也无能为力。”
萧昀彻的眼底闪过一抹狠毒戾气,但很快便被他给掩盖了下去:“陛下稍安勿躁,大晋军以战神萧君烨为榜样,只要我们想办法除了他,大晋军自然如一盘散沙,不战而败。”
话音刚落下,御书房里间便走出一人:“一盘散沙,不战而败,你也未免想的太容易了吧?”
萧昀彻淡淡一笑:“四皇子何意?难道是要助长他人志气,灭自己的威风?”
宇文灏冷冷一笑:“你们好歹也是叔侄一场,难道你一点也不了解你那个侄子?”
“不知四皇子此话何意?”
“何意?哼,萧昀彻,你可莫要轻敌,你那好侄子和他手下那帮人,可没有一个是善类,不然老五和老七也不会伤的那般重了。”
“在下可从没说过要小瞧他们的话,莫非四皇子会错了意?”
“本殿与你可没什么好会意的,毕竟连个棋子都安排不明白,还能指望你做什么?”
盛宁帝的脸色也沉了下来:“灏儿说的不错,若非你轻敌,我北原也不至于惨失几十座城池。”
萧昀彻到这里还有什么不明白的?他们父子虽为君臣,但始终都是一家人,出了差错,怪罪的,也始终只有他这个外人,若非自己有求于他们,他萧昀彻恐怕早容不得他们父子了。
思及此,他忍下屈辱,神色恭敬道:“陛下,且让他们在猖狂些时日,待在下设计除了萧君烨,后面的事就会容易的多。”
盛宁帝以疑心嗜杀成名,怎么可能是无脑之辈?他不动声色的眯起双眸,微微一扫他的脸色:“朕倒是想听听,你有什么办法除掉对方?”
萧昀彻阴鸷一笑:“陛下恕罪,在下的暗棋埋得十分深,若非必要,最好是越少人得知越好。”
宇文灏戏谑而笑:“你不会是假意与北原交好,而后暗中帮助你那好皇兄除掉我们吧?”
萧昀彻不慌不忙起誓:“我与萧昀深此生不共戴天,相见也只有一个结果,那就是不是你死,便是我亡。”
盛宁帝也说:“灏儿,这点你大可不必为难他,他现在是大晋公认的罪人,就算他背叛了我们,大晋皇帝也一样会置他于死地。”
于文灏讥笑:“呵呵,萧昀彻,痛打落水狗的滋味,一定不好受吧?”
萧昀彻紧紧攥住广袖下的手,心里恨的是咬牙切齿,面上却丝毫不敢表露出来:“四皇子说笑了,北原与在下现在可谓是同乘一艘船,定当是风雨共济、荣辱与共。”
宇文灏淡淡睨了他一眼:“如果可以,本殿定不愿与你风雨同舟。”
盛宁帝呵斥:“灏儿,你越发没规矩了,怎么说萧先生都是我们的宾客,你如此失礼,难道朕就是教你这般待客的?”
“父皇,若非他说什么明棋暗棋,我北原何至于失去几十座城池?他现在又在大言不惭的说置萧君烨于死地,难道他说的就一定那么灵验?儿臣不愿与这种人待在一处,这就退下了。”话落,怫然不悦的甩袖离去。
盛宁帝目送那抹怒气冲冲的背影离去,而后正色道:“萧先生,你也看见了,朕的皇儿很是信不过你,现下你唯有将功补过,才能让朕的皇儿对你有所改观。”
萧昀彻恭敬道:“是,在下一定努力出谋划策,早日拿回失去的一切。”
盛宁帝揉了揉发涨的太阳穴:“萧先生无事便退下吧,朕有些事,还需要想个明白。”
萧昀彻当面恭敬不已,一转身,满面阴沉,眼底神色也由晦暗不明转为阴狠毒辣,他发誓,今日之辱,以待来日,他日功成名时,便是北原覆灭日。
一路出了皇宫,便往盛宁帝给他安排的府邸走去。
此时,书房内,三子早已等候多时。
见父亲推门而入,萧君炀便问:“父亲,前线情况如何了?”
萧昀彻眸底一片阴冷:“含儿,炀儿,畅儿,萧君烨必须得死,否则为父所计划的一切,都将化为泡影。”
萧君含低眉垂眼,敛藏所有情绪:“父亲怎么交代,儿子便怎么做,一切谨遵父命。”
“好,不愧是为父的好儿子,等将来霸业大成,你便是一国的太子,为父的一切,将来都是你们的。”
萧君炀眼中闪过一丝怨恨之色,只霎那间便被无悲无喜取代:“儿子的命都是您给的,为了您的大业,儿子愿做一切,哪怕是牺牲自己,儿子也不怕。”
“哈哈哈,为父没白救你,你懂分寸、知礼节,将来一定能辅助含儿成就天下大业?”
天下大业?呵呵,真是可笑啊!最爱他们的娘亲都被你狠心杀害了,你凭什么觉得他们还会唯你命是从?
萧君畅以前是小孩心性,后来遭逢变故,整个人便变的沉默寡言起来,尤其是流放途中,他亲眼所见亲娘被亲爹的暗卫杀害,内心便十分没有安全感,同时也极度憎恨生父,他日日夜夜都想如何杀了他为母报仇,可两个哥哥拦着他,并要他再等等。
“父亲,畅儿也愿为您的大业肝脑涂地,您若有事,尽管分付儿子。”
萧昀彻听儿子这么说,欣慰极了:“好,虎父无犬子,我萧昀彻的儿子,就该浑身是胆不怕死。”
三人互看了一眼,异口同声道:“儿子愿为父效犬马之劳,虽死亦不悔!”
“好,既如此,那为父就直接安排了,含儿,你易容混入大晋军营,并想办法潜入……”后面的话,他是附耳和儿子说的,内容是什么只有天知地知、你知我知。
萧君炀问:“父亲,儿子要做什么?”
“你兄长入大晋军营,你便负责与他飞鸽传书,一有消息,立即上报为父,不得隐瞒。”
“儿子谨遵父命。”
“至于畅儿,你只需帮着你二哥打点事务,他让你做什么,你就照做,不得违抗他的意思。”
“是,儿子知道了。”
母亲一死,那便无人再爱他们了,这个父亲,表面上看是为了他们将来而拼搏,实则他们也只是他手中的一枚棋子,按照他的话来说:老子只要成了皇帝,愿意给老子生儿子的女人多的是,难不成还真要在乎这三个?
民间有句俗语说的好:宁要讨饭的娘,也不要做官的爹。
现下看来所言非虚,跟着萧昀彻这样的父亲,他们的命迟早都交代出去,早知会是今日之果,他们倒宁愿一出生就夭折,省得将来做出有辱国家、祸害百姓之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