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漠无垠,黄沙连天,日暮久久未西下,晚霞漫漫行千里。
雨若坐在一座小沙丘上,随手抓起一把沙子,而后缓缓松手,任由晚风轻扬握不住的沙。
顾曜廷从营帐出来,抬眼可见便是惬意怡然的一幕,不由微微勾起了唇角,眼神更是宠溺爱怜,恨不能一直黏在她身上:“你好像很喜欢这里?”话落,人已斯文的坐在了她的身边。
雨若微微转头看向他,怡然自得的点头:“大漠孤烟直,长河落日圆。自小我就从祖父口中得知了这么个好地方,心中也一直向往,如今终于亲眼看见了,心里自然欣喜万分。”
“是吗?为夫想知道,江南和这里,你更喜欢哪个?”
雨若想也不想,笑意盈盈道:“江南,大漠可以小住,江南才是我心归处。”
顾曜廷伸手搂上她的细腰:“你心归处,不应该是为夫这里么?”
“好像也是,不过若是你不愿陪我,我也照样能过得很自在。”
顾曜廷的星目一下子就蓄满了危险,大掌也加重了力道:“你就这么想要逃离我?这么不愿留在我身边?”
雨若迅速亲了他一下,柔柔道:“好夫君,人家哪里舍得逃离你身边?分明是想你陪着我一辈子,永远不分开。”
“袁雨若,就算你逃到天涯海角,我也会将你抓回来,然后拿根金链子,将你锁在房间一辈子。”
“你觉不觉得自己很过分?”
“过分?那也总比抛夫弃子来的好。”
雨若气鼓鼓的问:“你要我说多少遍,才会相信我不会离开你?”
顾曜廷凑到她耳边:“我不会给你这个机会,等此战凯旋,我们再生一个。”
“顾曜廷,你禽兽!”
“怎么?莫非娘子是第一天认识为夫?”
可叹世上没有后悔药,若早知他如此黏人,她……好像还是不舍的放开他,只能任由他纠缠到底。
雨若在他胸膛轻轻捶了一下:“没个正经,真不知你一身的武功和策略是怎么来的?”
“说起武功,为夫好像在你面前一次也未展露过身手,以至于你一直以为我是个斯文儒雅的书生。”
雨若眼珠一转,心怀好奇的问:“你和信王殿下不是好朋友么?他们都说他是大晋的战神,我想知道,你们两个相比,谁会更胜一筹?”
顾曜廷看着她亮晶晶的眼眸,勾唇一笑:“我们旗鼓相当,不分伯仲。”
雨若粲然一笑:“好像也是,我虽未亲眼所见你在战场上的雄姿,但军中将士都称你为战神,就连七弟都对你佩服都五体投地,可想而知他们对你有多尊重?”
“一个名号罢了,我从不在意,天下和谐,百姓安居乐业,这才是我心中所在意的。”
雨若握紧他的手:“顾曜廷,我在你眼里心里都看到了为生民立命的宗旨,如果父皇坚持要立你做储君的话,那你就答应,我会一直陪在你身边。”
她神色认真不似作假,不禁让顾曜廷起了逗弄之心:“为夫要是做帝王的话,少不得要娶许多女人回来充实后宫,届时就算我不喜欢她们,势必也要看在那些大臣的份上给她们一个孩子,说不定还会将你贬妻为妾,你真的能接受?”
雨若坦然一笑:“接受,但从此以后,我只是你后宫幽居无宠的妃子,我不会见你,亦不会见任何人,如若有人擅闯,隔日我便找能工巧匠将加高院墙,并将大门永远封死,与世隔绝、不闻人音。”
“是吗?难道你就不怕帝王之怒?”
雨若摇头:“不怕,因为我会拿我自己惩罚你,让你天上人间,再也寻不到我。”
“袁雨若,你真是好样的!”明明是你起的逗弄之心,现在为何又要如此生气?
“彼此彼此啊,你对我好,我就会双倍的对你好,你想要降妻为妾,我也会成全你,怎么最后你还是不开心呢?”
顾曜廷一张脸,沉的能滴出水来:“我就逗弄你一下,结果你却要抛夫弃子,并且让我们永远也见不到你,你的心难道不会痛吗?”
雨若嘟囔:“我让荣登大宝,又不是要让你三妻四妾,你明知道我不与人共侍一夫,还口不择言,我不小惩大戒,明日你就会真的那么做了。”
顾曜廷气笑了:“娘子真的很不乖,不乖到要为夫狠狠惩罚,最好是三日都下不来床。”
雨若甜甜笑着搂着他的颈项,依偎在他的胸膛:“夫君,我才不要你对别的女人好,你是我一个人的,我不许别人多看你一眼。”
碰上她,顾曜廷可真是无可奈何,一如现下,明知她说的都是讨好之言,却还是忍不住的唇角上扬:“算你识时务。”
雨若继续依偎在他怀里:“夫君,我好想朝朝暮暮,也不知他们是胖了,还是瘦了?可比起孩子,我更放不下你,真是两头都是牵挂。”
提到一双儿女,顾曜廷的心跟着软成一汪清泉:“放心,朝朝暮暮住在父皇的福宁殿,等大军班师回朝,保证父皇会还给我们一对白白胖胖的小团子。”
“你说,西苍明明也很富庶,为何总想着攻城略地呢?”
“成光帝和盛宁帝一样狼子野心,他们不满足国家现有的城池土地,非得大肆掠夺边境小国,如若是他们身怀经韬纬略也就罢了,偏偏只意一腔蛮横,既如此无理,那我不介意将西苍归入东周的版图。”
“那个,我的天性还好用吧?”
顾曜廷哭笑不得:“早知你的药如此猛烈,为夫就该细细斟酌使用,而非是让大军笑得前仰后合。”
“征战沙场本来就是你死我活,如今我能帮你们减少损失,你还挑三拣四了。哼,真是不识好人心!”
“是是是,都是娘子的功劳,不过除了那种看笑话的毒,你还有没有其余的毒了?”
“有,可是太珍贵,也太残忍了,不到万不得已,最好不要使用。”
“什么毒这般珍贵又残忍?”
“独孤云鹤三大奇毒中的将臣,你说珍不珍贵?”
“既如此,那我们还是用点迷药和软筋散好了,至于那个毒,不到万不得已,最好不要再现世了。”
“你是主帅,自己看着办,若是需要我帮忙,我也义不容辞。”
“黄沙百战穿金甲,不破西苍终不还。这块版图,我东周要定了。”
西苍与北原大同小异,都有城池一百来座,同时也都粮产不丰,虽经济贸易发达,却每年都要花费一半的银钱去与别国买卖盐粮,久而久之便造成了他们心里上的嫉恨,这才向东周发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