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东察觉到了胡乐宝眼神的不对劲。
手掌悄悄摸向腰间。
可不知为何,胡乐宝突然笑了笑:“那是东子你有事就忙去,砍树的事情就交给我了。”
说完胡乐宝就回头朝着刚才不满的那名兄弟,说道:“你别不知好歹,东子有事要忙,咱门自己去能咋地?”
“赶紧道歉!”
汉子不情不愿,但因为自己老大都发了话,还是嘟囔着说了声抱歉。
目送着几人离开。
陆东伸手拍了拍杨固的肩膀:“你小子别那么冲,这群家伙刚才都差点要动手了。”
杨固笑了笑,从身后摸出了一个木柄手雷:“嘿嘿,我知道,这不是看不惯他们嘛。”
直到胡乐宝几人上了山,陆东这才带着杨固出门,麻烦乌罕帮忙。
不能给钱,所以陆东先去买了些米面粮油。
胡乐宝几人赶着马车,很快就找到了核桃楸,其实不用邓励志指路,他们也知道地方。
毕竟是绺子,而且又要在这边下手,不提前了解地形说不过去。
抵达之后,便有弟兄从草丛中拿出了先前藏好的枪。
“老胡,那小子现在不是走了吗?要不我们回去杀个回马枪,直接把他家端了?”
之前那名和杨固起了冲突的汉子一脸狠辣地说道。
胡乐宝沉默了一阵,最终还是摇了摇头:“别冒险,要抢刚才我就叫你们动手了。”
“可是这大白天的,屯里的人不少都有枪,而且不是那些怕死的家伙,遇到事情真敢和我们干起来,咱不一定能讨到好。”
现在形式不比以前,政府剿匪那是真下功夫。
胡乐宝也是头头,知道事情闹大了很难脱身,这大白天的,他们也就只能往山上一躲,可是这已经露脸了。
那就容易出问题。
为匪这么多年,胡乐宝还能带着一众兄弟逍遥法外,凭借的就是小心。
“可这啥时候才能动手啊?”那汉子还是有些不甘。
“肯定有机会的,咱先和陆东那瘪犊子好好处,等处好了,给他家一锅端了。”
“先干活吧!大家伙卖点力!”
胡乐宝一声令下,众人抄起斧头,对着核桃楸就开始猛砍。
“咚咚咚”,沉闷的砍树声在山林间回荡,惊起一群飞鸟。砍树的节奏很快,弟兄们都憋着一股劲儿,毕竟在这深山老林里,他们自认为没什么能阻挡自己。
可就在他们干得热火朝天的时候,一阵低沉的吼声从树林深处传来。
胡乐宝心里“咯噔”一下,常年在山林里混,他对这种声音再熟悉不过了。
是野猪!
而且听这吼声,来的还不是一只两只。
果不其然,没一会儿,就见几只体型硕大的野猪从灌木丛中窜了出来,獠牙外露,双眼通红,显然是被砍树的动静激怒了。
弟兄们都慌了神,手里的斧头停在半空,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
“都别慌,拿枪!”胡乐宝大喊一声,率先从地上捡起枪。
其他弟兄也反应过来,纷纷丢掉斧头,抄起藏在草丛里的枪。
野猪群朝着他们冲了过来,速度极快。胡乐宝率先开枪,“砰”的一声,一只野猪被击中,倒在地上挣扎。
但其他野猪并没有退缩,反而更加疯狂地扑上来。
一时间,枪声大作,硝烟弥漫。
弟兄们都红了眼,不停地扣动扳机。经过一番激烈的搏斗,野猪群终于被击退,地上横七竖八地躺着几只野猪的尸体。
众人都松了一口气,瘫坐在地上。
这时,之前和杨固起冲突的那个汉子兴奋地跳起来:“太好了,今晚有野猪肉吃了!”其他弟兄也跟着附和,想着能美美地吃上一顿。
胡乐宝却皱起了眉头,他看着地上的野猪,沉默了一会儿说:“别想着吃了,把这些野猪收拾一下,送给陆东。”
“啥?送给那小子?”汉子一脸不解,“老大,咱们费了这么大劲才打死的野猪,凭啥给他啊?”
胡乐宝瞪了他一眼:“你懂个屁!咱们想在这儿站稳脚跟,还得靠陆东他们。送点礼,和他们搞好关系,以后动手才方便。再说了,这野猪在这儿放久了也容易坏,不如卖个人情。”
众人听了,虽然心里不太乐意,但也知道胡乐宝说的有道理,只好开始收拾野猪,准备给陆东送去。
而此时的陆东已经带着杨固从乌罕那回来,找到了铁匠老金头。
而来这的目的也简单,就是给狗子打造几个铁项圈。
本来陆东是没想到这一出的。
还是刚才在山上乌力提的建议。
给狗子戴上铁项圈,上面再倒着焊上铆钉,战斗的过程中就不担心狗子被猎物咬到脖子了。
老金头听完陆东的说法还是有些不明白。
直到陆东在地上画了图案他这才明白:“这玩意儿可不好做啊!得锻薄片,在薄片上留出孔再焊铆钉,不然就太重了。”
小白和煤球倒是不怕重,可长毛大黄它们不行,陆东点了点头道:“你的技术我信得过,多少钱?”
“两块钱一个,要几个?”
“要八个,每只狗子两个。”陆东说着就开始数钱。
长毛和赵山在山上,没能一起跟着来。
所以陆东想着每只狗子都多打一个,到时候看看长毛用哪个合适。
老金头把钱揣进口袋,就从里面拿出来了皮尺,开始给狗子测量。
等到把大小全部记好,老金头拍了拍手道:“三天后来取吧,我这手里还有两把菜刀没打完。”
其实如果能够今天完工,陆东也不愿意等。
毕竟家里那点玩意儿可还有几个绺子在盯着呢。
家里一个人也没有,追风在后院的马圈和黄豆打情骂俏,踏雪那小家伙依旧是那么丁点大,探头探脑的看着陆东。
转眼已经快到了中午,陆东又开始在厨房里准备忙活。
胡乐宝赶着马车,晃晃悠悠地回到了村子。
马车上,七只肥硕的野猪横七竖八地躺着,那场面,任谁看了都得惊掉下巴。
消息就像长了翅膀,瞬间在村子里传开了。
村民们纷纷放下手中的活计,从四面八方赶来凑热闹。
不大一会儿,陆东家门前就围得水泄不通。
“哎呀,这是打了多少野猪啊!”
“好家伙,我这辈子都没见过这么多野猪堆一块儿!”
村民们你一言我一语。
胡乐宝从马车上跳下来,脸上挂着笑,心里却在盘算着怎么把这人情送得恰到好处。
他一边指挥着兄弟们把野猪卸下来,一边朝着陆东家走去。
此时,陆东正在厨房里忙活着,听到外面的喧闹声,心里纳闷,擦了擦手就走了出来。
刚出门,就看到胡乐宝满脸堆笑地迎上来。
“东子兄弟!”胡乐宝老远就喊着,“今天在山上,遇到这群野猪捣乱,费了好大劲才收拾了它们。
我寻思着,这么多野猪肉,我们也吃不完,不如给大伙都尝尝鲜,尤其是你,陆东兄弟,可一定得收下!”
陆东看着这阵势,心里明白胡乐宝这是在示好。
还没等陆东开口,周围的村民就开始起哄了。
“陆东啊,你可真行,自己能打猎不说,人家还来给你送野猪。”
“就是就是,这里面大多可都是小黄毛,肉比大炮卵子好吃多了。”
虽然说是黄鼠狼给鸡拜年。
但陆东这只鸡可是战斗机。
陆东笑着说道:“老胡,这份情我记下了。
不过这么多,我们家也吃不了,不如大伙一起分了吧。”
村民们一听,还想拒绝,陆东赶紧喊道:“大家伙可别客气,这是人老胡的心意,而且这么多野猪,我一个人都不知道得忙活到什么时候呢!”
说完陆东便带着杨固把之前卸肉用的门板给扛了出来。
往条凳上一摆就准备动手。
就在这时,一脸慌张的陆小茜跑了回来。
她看到这么多人显得有些慌张,小心翼翼地扯了扯陆东的裤腿道:“哥哥,你过来,我有事情跟你说。”
这是陆小茜第一次和陆东这么说,便招呼着大家先忙着,和陆小茜来到了一边。
“小茜怎么来啊?”
陆东俯身问道。
“哥哥,卢老师哭了。”
陆东微微皱眉,根本不知道自己妹妹是什么意思,但他也知道这时候更加不能慌。
于是继续问道:“怎么回事?卢老师为什么哭啊?”
“卢老师的爸爸妈妈来了,刚才我们在上课,然后卢老师的爸爸和妈妈就来了,和卢老师去了房间。”
“然后,然后我就听到他们吵架,可大声了,然后卢老师就哭了。”
陆小茜可能是跑得太累,有些气喘,说话也是磕磕巴巴。
但陆东还是明白了其中的原因。
赶紧朝着杨固招了招手:“固子,过来!”
杨固正在给野猪开膛,见到陆东招呼,麻利的放下了刀,就跑了过来。
“东哥咋了?”
“走跟我先去学校,咱路上说。”
陆东和杨固脚步匆匆,往学校赶去。
一路上,陆东把从陆小茜那儿听来的消息,一五一十地告诉了杨固。
杨固听着听着,眼眶就红了,那股子血气方刚的劲儿一下子就冒了上来,他猛地停下脚步,握紧了拳头,恶狠狠地说:“东哥,这哪行啊!他们凭啥这么欺负秋儿!我这就去找他们算账,非得让他们知道,秋儿不是好欺负的!”
说着,杨固转身就要往回走。
陆东赶忙一把拉住他,语气严肃又急切:“固子,你给我冷静点!那可是秋儿的亲生父母,也就是你的岳父岳母,你这么冲过去,能解决啥问题?”
杨固被陆东拽住,身子还在往前挣,满脸的不甘:“东哥,你别拉我!他们都把秋儿弄哭了,我实在咽不下这口气!”
陆东用力把杨固扯回来,盯着他的眼睛,语重心长地说:“你先别激动,咱好好想想。
你和卢老师的事儿,现在虽然生米煮成了熟饭,可他们毕竟是长辈,这么闹起来,只会让秋儿更难做。
咱去了,先把情况弄清楚,再想法子解决,行不?”
杨固听了陆东的话,胸膛还在剧烈起伏,大口喘着粗气,但情绪总算稍微稳定了些。
他咬着牙,眼眶里满是心疼与愤怒:“东哥,我就是心疼秋儿。她平时那么坚强,能让她哭成这样,她爸妈肯定说了特别过分的话。”
陆东拍了拍杨固的肩膀,安慰道:“我知道你心疼,我也心疼秋儿。可咱不能冲动,冲动解决不了问题。一会儿到了学校,咱先听秋儿怎么说,再一起商量对策,行不?”
杨固深吸一口气,点了点头:“行,东哥,听你的。我就是太着急了,一想到我媳妇儿受委屈,我这脑子就乱了。”
两人平复了一下情绪,脚步匆匆,向着学校赶去。
刚到学校门口,就看见有三个人迎面走来,正是卢秋和她的父母张翠兰、卢有志。
卢秋眼睛红肿,脸颊上还挂着未干的泪痕,可嘴角却噙着一抹浅浅的笑意。
张翠兰双唇微微抿起,脸上带着几分纠结与不忍,眼神复杂难辨,双手交叠放在身前,手指下意识地捏着衣角,似是在权衡思量。
陆东瞧见这般情景,心里直犯嘀咕,正打算悄声叮嘱杨固控制好情绪,别冲动行事。哪料到,一回头,好家伙,这小子已经像离弦的箭一般冲了出去。
“你们找死啊?敢欺负我媳妇儿!”杨固一边暴喝,一边挥舞着拳头,一副要吃人的架势。
陆东见状,心急如焚,三步并作两步冲上前,使出浑身力气死死抱住杨固的腰,大喊道:“别冲动!固子,你先冷静冷静啊!”
察觉到情况不对劲的卢秋,也是又惊又急,赶紧高声喊道:“杨固,你发什么疯?我没被欺负!”
可此时的杨固已然被怒火冲昏了头脑,根本听不进去:“秋儿,你别怕,有我在,谁也别想欺负你!就算是你爸妈又能怎样?咱们可是领了证的合法夫妻!”
“东哥,你放开我,我今天非得跟他们拼了!”
杨固说着,戴着眼睛斯斯文文的卢有志却是上前一步道:“来小同志你把手松开!这家伙见面连声爸都不叫,我倒要看看你要怎么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