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人把老刘送回后又回原来的小院,他们回来整理东西,当然薛平之前穷得都快当衣服了,也没有几件像样值得搬的。
薛平和石头每人扛一把武器,猴子抱着木箱,竹竿打了个小布包,这就算全部家当。
来到东华坊已是申时末,进了门看到老刘在发愁。
“老刘,怎么了?”薛平把扛着的镔铁长枪放下,疑惑看着耷拉着眉毛的老刘。
老刘听到声音知道是他们回来,也没转头,他指着正屋,“这三间你以后和婆娘住,你手下看着住吧,东西厢房加起来共六间,足够你们分的。前院几间也行,随意。”
“呃,你住哪?”
薛平想客气下的,可想到自己是无所谓,好容易找来的娘子要是不顺心闹起来也不好看,就没有多客气。
不过老刘把这些房间都安排了,那他自己怎么办?
“我想住那边一间。”老刘指着西厢房连着的一间屋,“可是里面有些个大家伙,老头我弄不动。”
“啥东西?不是老刘你随便哪间都可以住啊,为什么要住那间?”薛平说着往那屋子走去。
“你懂啥,老头我腿受过伤,受不得冷,这间没窗户刚好,再说就是住段时间,要是腻了再搬出来就是。”老刘拄着拐杖嗒嗒跟着。
薛平打开门,映入眼帘的东西让他愣了片刻,他转回头看着老刘。
“看什么,都给我老头清出去!”老刘不在意摆摆手。
薛平点头,接受了老刘的好意。原来里面都是熬炼身体的石锁,石块,竟然还有个磨盘,不知是用来磨粉的还是也是熬炼身体的。
老刘显然是让他以后能练练才提出的换房子的要求。
“石头,和我把里面的东西都搬出去,猴子竹竿你们出去买些吃食。今天晚上就在新家里开火!”薛平把外衣脱下,边吩咐几人。
老刘看薛平竟然亲自上阵更是点头,他看着分头行动的几人,脸上都是笑,好久没这么热闹了,很是怀念这种感觉。
他们这边热火朝天,二叔薛思远那边却是急的如热锅上的蚂蚁。
他已经在薛平小院门口等了好些时间,都没等到人回来。
“该死的,该死的,去了哪里,能去哪里?”他嘴里碎碎念,脚步不停又在门口走了个来回。
他原本是习惯性走过瞄一眼,发现上了锁当时也没太在意,只以为又出去晃荡。想起上午跟着跑一路的事就腿抽筋,也就直接回了家。
可是他越想越不对,心里也直打鼓,三番四次过来看都是一把锁把门。
这让他焦躁起来,早就忘了自己起初就是因为临时起意看了看而已,变成了守在小院门口等薛平回来。
眼瞅着晚饭时间就要到了,薛平还是连个影都没有,薛思远再也等不及,转身就往老大家小跑。
“又怎么了,你这是?”薛景行还在家整理东西,看到薛思远急急忙忙跑来心里也莫名慌张。
“出,出事了!”薛思远跑进屋,看到桌上有个茶杯也不管是谁的,拿起来后就往嘴里灌。
“这是。。。”薛景行想说这是小翠的杯子,可眼看底都竖过来了,也就没了劝阻的必要。
“怎么了,不是找族叔去了吗?”他拿过水壶又给薛思远倒水。
又喝了一杯,薛思远才喘气,“薛平没回来。”
“呃,然后呢?”薛景行等了会儿都没听到下文,忍不住询问。
“没回来啊!大哥,没回来!”
“那又怎样?”薛景行看了看外面的天色,“说不定就是出去吃饭了而已,你现在怎么这么沉不住气。”
“你不懂,那小子早上除了相亲外还看了半天的房子!”
“平儿要买房子?”薛景行先是惊讶想到好弟弟送出的大礼后又瞪了眼。
薛思远也是想起了自己的银子,他抚着自己的胸口,“他没那个银子,估计是要租。”
“哦。”
“没了?”薛思远还等着大哥说什么的,结果就等到了这个字,他很不满大哥的敷衍。
“不然还能怎样?你别管其他的,族叔那里搞定了吗?”薛景行心想这才是正常的做法,不然窝在那个两间房的小院,成什么亲!
“三百个铜板,老家伙还想说什么的就闭嘴了。”说完他拍了拍怀里放朱批生辰的位置。
薛景行点头,“接下来的事不是说管平儿租房什么的,你得看着媒人那里。”
薛思远刚想点头却又发觉不妥,“大哥,媒人那里是要盯着,可要是女方直接上门找薛平怎么办?我听那女的意思是满意得不得了,恨不能当天就嫁过去。”
“这?”薛景行坐不住了,他起身不停走动,想到自己现在还欠着一大笔的利钱心里更是焦躁。
转了两圈他才停下,“你上午不是都跟着走过一遍吗,那明天一早还是几处都去看看,我估计要成也是这几处。我去牙行找人问问。”
“大哥,你在牙行有熟人?那能不能直接查到?”薛思远着急追问。
薛景行摇头,“没有直接的熟人,还要托人,只能使些银子。”说完他眼神灼灼看着三弟。
薛思远一把握住自己钱袋,“不行,我的家底都被小崽子掏了个干净,哪里还有多的!”
“三弟,你这话就不对了,你丢的银子说白了就不是你自己的,可是我借的真金白银可都是花在了我们俩的事上。”说着他拍拍自己的衣襟,“要不你看我把衣服去当了再说?”
薛思远动了动嘴,最终还是没有说出个好字,他咬牙问,“要多少?”
看到老大眯起眼,他赶紧又加了句,“别瞎开!”
“嗨,三弟,你真是的,五两银子总要的吧,少了人家能乐意帮忙?”薛景行咂摸了下嘴,本来想说十两的。
薛思远想想也点头,五两银子确实不多,他哆嗦着掏出钱袋,把里面所有的碎银都倒桌上,四块碎银,竟然还有铜板。
两人看着四块碎银都无语,这怎么看都没有五两。
“大哥,你想办法自己先垫些,实在是没了,一点都没了!”说完他差点哭出声。
薛景行嘴角抽动,最后大手一扫竟然是连铜板也没放过。
“你!”薛思远想劝阻。
“铜板你也不舍得!”薛景行瞪眼,他想到自己也就几两银子,现在又得贴上一二两心里就不痛快。
薛思远看到铜板消失在桌面,痛苦地闭上眼,片刻后突然睁眼,“大哥,要不先把那几家找一遍再找你那朋友?”
薛景行没好气看着这个贪财吝啬的三弟,“现在都是什么时候,时间,时间知道吗?还磨磨蹭蹭!兴许女家就在我们没注意的时候去了媒人家或者平儿新家,你说怎么办?等喝喜酒吗!”
“哎!”薛思远叹口气,终于不再纠结几个铜板的事。
“那大哥,晚上去找吗?”
“糊涂了你,晚上宵禁,你别进去了,那这些银子可就和我们彻底无缘了!”薛景行无语看着这个队友,心累。
薛思远身子忍不住颤抖,“对对,我还是一早出门找,想来女方要上门也会选在早上。”
“行,你多辛苦,我明儿也早些去找那熟人,还得转一手托人,兴许半天时间弄不完。”
说完叹了口气,这银子只有出去的没有进项,要不是有那三千两在前面吊着真是不敢这么玩。
薛思远沉默了会儿又想到个问题,“大哥,要是我发现女家也来人了,回来喊小翠是不是晚了些?”
“嗯,是个问题,对了那个媒人在哪里的?”
“飞霞坊,七号还是几号。”薛思远记得不是很清楚,当时就是躲起来防止薛平他们看见的,没想到后来又看到了个大情况。
“飞霞坊。”薛景行嘴里喃喃,“倒是比我家里过去近很多。”
他迟疑着看薛思远,“要不让她先在教坊司还住两天?”
“对了她人呢?”薛思远也没主意,就想问问小翠,他觉得小翠的主意还是蛮好的。
“回教坊司拿东西,这次赎身比较急,她好些个东西都没带。”薛景行心说要不是黄脸婆发飙,自己今天还得去教坊司做新郎,不要钱的那种!
想到得意处,不由牵动脸上的伤,一下让他认清了现实。
他无奈叹了口气,不但把所有的银子都花了,而且为了不让人说闲话还得过两天等伤口好了些才能去府上,平白又要少上些银子。
看三弟没说行也没说不行,薛景行斜眼看他,“要不你给她在飞霞坊租间房?”
薛思远真的跳了起来,“我哪还有银子!就教坊司吧,我不是怕家里婆娘知道吗,要是被她知道了你说我冤不冤?”
薛景行指了指自己的脸,“没法子,只能你去盯着。”
薛思远看着大哥脸上好几道的伤口红印,心里戚戚然,暗暗对自己说一定得小心些,千万不能让家里女人看见,不然大哥的今天就是自己的明天!
想起大哥和小翠有一腿,而自己什么也没捞到,要是被发现了还可能被诬陷和小翠有什么,心里越想越气,又是拍了下桌子,起身就走。
“嘿!”薛景行不乐意了,他指着老三的背影想骂上一句,这小子现在脾气见涨啊!
不过想到自己现在欠了一屁股的利钱,心里就虚,还是恨恨放下了手。
走出门的薛思远也是惆怅,下午的时候店铺掌柜托人过来和他说回去养伤,这店铺一下没人看就只能关门。
原本他应该去店铺看着,可是想到店铺一年只能挣百多两银子,和三千两没得比,就只能暂时先关着,等眼前这件事办完了再说。
要是这事出岔子。。。
呸呸呸!薛思远赶紧往地上连吐三口,快步往家走去,走了两步想起昨天晚上自己悲惨的遭遇,他身子开始打摆子。
思虑再三还是改换方向,向着另一个家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