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会儿呀,真的太苦了。吃不饱喝不足,还经常受伤。
伤后没法得到及时救治,多多少少得落下点毛病。
七婆不能生,男人也理解。两人相濡以沫二十多年,男人去了。
王德发敬重七婆,又觉得人年纪大了,不想她去田里受累,便给她安排了个守猪棚的活计。
平日里有队里小孩割猪草、送麦麸,七婆只用给它们剁一剁,煮一煮,就算工分。
要说何念也是开口及时,七婆近日身体不好,时常说自己梦到了王贵,怕是坚持不了多久了。
王德发怕出事,也怕七婆是太孤单,才想那些有的没的。
刚准备喊个知青过来陪她,就被乔蔓蔓问了。
何念虽然腼腆内向,干活儿却麻利,还不惹事不闹事。确实适合陪伴七婆。
于是就这么应了。
何念也听说过七婆的事迹,所以回家后,跟乔润明感慨:“我看她那么大年纪,一个人孤零零在猪棚住着,真可怜呐!”
乔润明点头:“七婆的大义和胸怀,值得咱们敬佩。”
中午做饭,夫妻俩默契地多放了一把米,一块儿腊肉,一根黄瓜,和两个菜椒。
做好后盛出一份装入饭盒,何念小跑着前往猪圈。
“七婆,吃饭没?我给你带了点吃的!”
七婆煮野菜的手一顿:“不用,我自个儿随意弄点,填填肚子就成。”
何念上前抢过她的野菜,把饭盒塞她手里:“咱俩头回共事,就当是我给你的见面礼!
以后我不懂的事情,还得你多指教呢!”
七婆闻言没跟她客气,打开饭盒:“你有心了!”
确实有心啊,糙米饭,搭配上青椒炒腊肉和腌黄瓜,让她吃得胃口大开,还想再来一份。
点点头:“比炊事班的手艺好!”
多少年都没吃过这么有滋有味的饭菜了,让她想起从前!
何念笑了,起身去剁猪草。等忙完都一点多了,跟七婆说了声,就回家休息了。
直到傍晚,再次来到猪棚。不仅帮忙收拾了下猪圈,连带着七婆的衣裳啥的,也给洗了洗。
等她走后,七婆眼睛都湿了。
另一边,乔蔓蔓骑着自行车,哼哧哼哧赶到机械厂。虽然没迟到吧,可双腿累得够呛。
一脸不高兴地从帆布包里拿出搪瓷缸,就见张书翰提了个暖水瓶过来:“小乔同志辛苦了,喝点热水歇会儿吧!”
乔蔓蔓笑着道谢,又拿出个茶叶罐:“要不要来点儿?”
张书翰没跟她客气,其他人也是,都过来捏了一两片放茶缸子里,没多久,办公室就飘出了淡淡的茶叶香。
乔蔓蔓从档案柜里取出资料,继续研究。
闫成科进来后,笑着打趣:“哟,今儿都喝上好东西了!”
“主任,是小乔同志支援的,可香了!”
乔蔓蔓将茶叶罐往前推了推:“山上采的,主任不介意的话,可以尝尝!”
闫成科点点头,拿出她昨天交上去的初稿和目录:“小乔同志,我觉得咱们可以......”
闫成科转述了下苗守军的想法,乔蔓蔓一一记下。
片刻后忙碌起来,一方面修改自己的计划,一方面跟同事们请教机械厂的状况。
她是新人,了解到的东西非常表面。
即便有后世经验托底,也不能照本宣科,脱离实际。
乔蔓蔓不耻下问的态度,让不少人对她生出好感。
那些觉得她靠关系空降到办公室的,也都闭上了说闲话的嘴巴。
一上午工作结束,乔蔓蔓和同事们一起前往食堂吃饭。
路上不少人跟她打招呼:“小乔干事!”
乔蔓蔓笑着点点头:“你好,回家呀!”
说着没营养的话,却是拉近了彼此的关系。
今儿她没像昨天那般高调,打了一个馒头,一份土豆丝,坐在角落吃起来。
不少男同志投来羞涩爱慕的目光,乔蔓蔓只当看不见。
吃完饭洗好饭盒,乔蔓蔓在厂区里溜达了会儿。
看看高大的杨树槐树,欣赏欣赏鲜嫩的野草野花。
感觉刚才吃的饭食消化得差不多了,才回到办公室。
办公室里空荡荡,人都回家或者宿舍休息了。
乔蔓蔓在椅子上坐了会儿,觉得无聊,拿出肉干来磨牙。
等嚼完,觉得有些困,便趴到桌子上休息。
可是,桌子好硬啊。她意识混沌,却怎么也睡不着。
翻来覆去折腾了十几分钟,都累了。
起身冲了杯咖啡,强打起精神后,继续忙培训方案。
乔蔓蔓感慨,这时的工作效率是真不行啊。几千字的方案,她竟写了两天。
换后世,在计算机上啪啪一打,再修改修改,不出半天就能定稿。
乔蔓蔓问:“统统,你说我能不能造出个计算机啊!”
系统哈哈一笑:“宿主,你空间里不是有嘛,拿出来直接用啊!”
乔蔓蔓:“......”
若能拿出来,她还用愁苦?
“不过,统统这里有好多书籍,宿主可以潜心研究,说不定哪天,就能研究出比银河、天河、神威还要厉害的计算机了呢!”
乔蔓蔓翻白眼,心想她又不是天才,怎么可能因为看了几本书,就发明那么牛掰的超级计算机。
除非......
“系统,你能灌顶吗?
就是小说里,那些修仙大能临终前,给徒子徒孙传递功法功力那样,让我瞬间成神,啥啥都会?”
系统摇头:“宿主,我是科学统,请不要白日做梦!”
乔蔓蔓瞪大眼:“你确定?生子丸、吐真符、变异小麦、变异水稻,哪个是现实世界存在的?”
系统不说话,乔蔓蔓也没深究。
插科打屁一会儿,精神倒是好了许多。
将方案完善,连带着培训重点都进行了重新梳理。
下午上班,乔蔓蔓请张书翰和她一起,走访职工以及家属,了解他们的生活状态,以及曾经遭遇的法律困境。
这么一问才发现,法盲真多啊。
关键是,很多人还不觉得自己有问题。
就像最普遍的“重男轻女”和“婚姻自由”,乔蔓蔓一说,人家就怼。
“谁家不是男孩传宗接代,谁家不是男孩儿继承家产,谁家不是男孩儿打幡摔盆儿?
谁家不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