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什么意思？！”
林凡打量着地板上，被腐蚀出的凹陷，这个没办法掩盖，只能拉过柜子遮挡。
他见李公甫冷不丁冒出一句没头没脑的话，不由得一愣。
“林凡，你我都是做捕头的，该知道财帛动人心，兄弟会反目...”
“小青是我的弟妹妹，你只有娶了小青，我们才是一家人，我才能真的相信你！”
“得了吧，我要是想独吞，刚刚发现会子的时候，我就给你一刀了。”
“到时候上面查问，我就说咱们查找线索的时候，邪祟突然出现，你为了保护我被邪祟杀了，岂不是更妙？！”
林凡拍了拍李公甫的肩膀，带着他走出书房，给书房上了锁。
林凡已经打定主意，今晚就过来放一把火，彻底让赵家沦为废墟，只有这样，才能掩盖所有的秘密！
“你个坏痞，刚刚是不是打过这主意，枉我李公甫把你当兄弟。”
李公甫跟着林凡下楼，二人怕走正门被人盯上，便在后门翻墙。
无人小巷内，二人边走边四下打量，偷感十足，
李公甫怀揣巨款，走路飘乎乎的，总怕林凡给他偷偷来一闷棍。
林凡撇着李公甫那合不拢的嘴角，十分担心他管不住嘴，再次对着李公甫叮嘱道：
“现在我们去汪家，你一定一定给我记住了，我们今天没来过赵家。”
“会子你千万别花，等过段时间，我们去外省押犯人的时候，去其他城市折现，相对安全！”
李公甫盯着林凡那无比郑重的眸子，想冷静下来，可那是一万三千两啊，他一个月俸银才4.5两！
他不断揉搓着脸颊，故意摆出一副很假的严肃脸，点了点头：“刚才我们去饭馆吃饭了，根本没去过什么赵家！”
林凡拍了拍李公甫的肚皮，一把搂过他的肩膀，低声道：
“跟我保证没用，你只要记得，一旦泄露消息，到时候死的一定不止我们两人，许仙和小白都跑不了，你就管得住嘴了！”
“头儿，李头儿，你们来了。”
一盏茶后，二人来到汪家，
汪家院门大敞四开，林凡和李公甫一进院，就被院落中的小六子发现。
“你怎么在这里，不是让你去周家和林家吗！”
林凡面露不悦，平时小六子偷偷懒也就算了，现在都火烧眉毛了，他竟然玩忽职守！
“头儿，别提了，我去周家了，也去林家了，那里被张三和郭亮的人守着，根本不让我参与，我被撵出来了。”
小六子闻言，脸上露出委屈，想到之前同僚们的丑恶嘴脸，气的直咒骂！
“你们是不知道啊，现在张三和郭亮都跟在张大人的身边，可牛气了！”
“他们麾下的那些捕快们，以往见我都是笑嘻嘻的，今天一个个都拿鼻孔看人，对我冷嘲热讽的！”
“你来多久了，有发现什么？！”
拍了拍小六子的肩膀，以示安慰，林凡向着主厅走去。
汪家也是大户，在御街有着自己的院落，
院落分为前后两段，前面会客，有主厅和花园，小鱼池，后院则是家眷聚居的地方。
主厅内乱七八糟，林凡见台子上摆的玉观音被人敲碎，只剩下半截莲台，不由得直皱眉头！
“头儿，我也是刚来，来的时候厅里就这样，应该是之前捕快们干的！”
“他们也太过分了，这是找线索吗，这明明是趁火打劫！”
小六子捡起一个碎掉边角的茶盏打量着，下面印着唐元宗年制，连忙吹了吹灰，塞进怀里。
“咱们分开找，我去书房，你们两个去后院厢房。”
林凡对着李公甫眨了眨眼，后者拉着小六子直奔后院。
离开前厅，林凡沿着前院逛了逛，
汪家的前院，恨不得被人刮地三尺，水缸被敲碎了，厨房被拆了。
荷花池里，只剩下两条金鱼尸体沉了底，还是半截的...
家主书房在前院正对门，与前厅只隔着一条回廊。
回廊地板被撬开，东一条西一块的，撬开了也不装回去，散落在院子里，被太阳一晒，泛起白毛。
书房内无一幸免，各种书卷散落一地，基本都带着鞋印，书架上值钱的摆设被洗劫一空。
文房四宝被连锅端，半截砚台残留，深深的嵌在木质桌面，
林凡是做捕头的，自然知道捕快们搜查证据时，有多疯狂，
有灭门案，那命案家中物件，便是无主之物，
就算带回衙门里，也只是留存仓库，最后还不知道要便宜谁。
来负责找寻线索的捕快们，大家心照不宣的拿些东西，当做办案时的外快，
只要不涉及判案的线索和证据，拿的别太过分，就算是主审县令来，也会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可眼下，不论是赵家还是汪家，这被洗劫的程度，已经远远超乎了搜查的界限，肯定会无形中破坏诸多线索！
眼前似乎浮现出许多匆忙的身影，那是一名名捕快往来院落和书房中，搬运着各种物件...
林凡就静静的站在门口，目光在至少四十平的书房里扫视着，猜测这间屋子里，会不会有暗格。
相比赵家的阁楼三层，眼前汪家家主的书房是一层，相对存在暗格的几率，更大一些。
通常情况下，南宋的宅建图纸里，工匠会把暗格开启的钥匙，或者是机关，做的很隐秘。
要么是某处不显眼的凸起，要么是角落里的花瓶，也有可能是桌案下的踏板。
可眼下屋里乱七八糟的，想找到暗格...蒙吧！
不再浪费时间，林凡随手在院落里的小树上掰下一根树枝，开始在书房里抽抽打打。
“头儿，你快来！”
小六子匆忙跑了过来，拉着林凡往后院跑，脸上满是阴郁。
“怎么了...这是，尸体？！”
后院老槐树下，一处浅坑内，露出了两只胳膊，李公甫正拿着铁锹，吭哧吭哧的挖。
见林凡来了，便停下喘着粗气，把铁锹丢给小六子，示意他继续挖土，
李公甫指着面前两条重度腐烂的胳膊，抚摸着下巴：
“汪家的人全部加起来，在册36人，案宗上记录的尸体，也是36具。”
林凡冷着脸没说话，见小六子挖土那叫一个使劲，
很怕他一铲子下去，把土里的骸骨给挖断，便抢过铁锹自己挖。
预想中土里只有一具尸体，可三人轮番挖着后，残肢越挖越多，
待得三个时辰后，坑里没东西了，小六子便爬到坑边，被李公甫拽了上来。
林凡蹲在一堆胳膊，腿，头盖骨旁数着，三个小时的挖掘，挖出36条胳膊，18个大腿，9个头骨。
奇怪的是，坑里竟然没有尸体的躯干，只有头，胳膊，腿。
林凡不是仵作，只能分辨出这些残骸是男是女，
但这些残骸的主人什么时候死的，怎么死的，被埋了多久，根本无从辨别。
小六子爬上了坑边，便去县衙叫人了，院子里只剩下林凡和李公甫两个人。
李公甫见林凡戴着鹿皮手套，一直盯着残骸，也蹲了下来：
“老林，你说这汪家后院，为何有这么多残骸？”
林凡微微摇头：“我又不会掐算，你问我，我问谁，等仵作来吧。”
“赵家发现金国奸细，汪家出现大量残骸...这跟邪祟灭门，会不会有关联？！”
在内宅里找出床单，林凡将挖出来的残骸都堆在一起，跳下了坑洞。
坑洞已经有6尺深，也就是两米左右的高度。
示意李公甫把铁锹扔下来，林凡在坑内继续挖着，引来李公甫的皱眉：
“老林别挖了，下面没东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