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飞阳把雷击扶桑木收好。
往后一段日子,便由雷正充当导游。
两个人白天游山玩水,遍览茅山上的名胜古迹,一到晚上又相约上山,找个僻静无人处练功交流,彼此功力都有长进。
转眼间又到了下一个月圆夜。
姜飞阳照例提早收工,把一半灵气留下,留给雷正独自修炼,自己先回民宿休息去了。
回到民宿时,忽然收到叶静漪发来的消息,只见她内容上说:“小中医哥哥,我已经跟叶文轩说好了,你可以回来了。”
姜飞阳发信息回复道:“巧了,我正打算明天回去,票都买好了。”
叶静漪发信息问:“你票都买好啦?”
“是啊!”
“哥哥你怎么不等我消息呢?万一我没跟叶文轩说好,你自己回来不怕有危险吗?”
姜飞阳近来功力大涨,内心也更有了自信,他原本就没把叶文轩放在眼里,更别说今时今日。于是发了一个哈哈大笑的表情过去,回复说:“你要不提叶文轩这个名字,我都快忘了世上还有这么个人了。”
几分钟后,叶静漪发来信息问:“小中医哥哥,你出去这么久了,钱还够花吗?”
姜飞阳在茅山民宿住了一个月余,只花了几万,算下来身上的家当还有四百多万,于是回复说:“我有钱,这你不用担心。”
叶静漪说:“那哥哥你看,什么时间到我这帮我培训?我好提前组织人员参训。”
姜飞阳看了一眼手机日历,回复说:“老规矩,还是约在这个星期日?”末尾附带一个坏笑表情。
叶静漪也发来一个坏笑表情:“那我在会所等你哟!”
不知怎的,姜飞阳又忽然想起了高雪,于是翻开和高雪的聊天记录,只见上次发给对方的信息至今没有收到回复。便发信息问叶静漪:“你闺蜜高雪最近在国外怎么样了?”
“她呀?她现在跟我们时差正好相反。快要从音乐学院毕业了,应该会比较忙,我也好长时间没跟她联系了。”叶静漪紧接着又发来一条消息,“我先去忙了,等你回来再说。”
姜飞阳打开手机蓝牙,连接了柜台上的琉璃音响,点开了高雪离开前为他录制的琴曲。
空灵悦耳的琴声中,他望着落地窗外的星空夜色,眼前仿佛又看见高雪坐在钢琴前的样子。
第二天一早,姜飞阳办理完退宿手续,雷正也专程前来相送,一直送到车站,临别前不忘提醒道:“小中医,拜托您了,转交雷击扶桑木的时候,一定要替我雷正美言几句啊!”
姜飞阳笑道:“放心吧,只要能见到师父,我一定会跟他说的。”
雷正说道:“不敢奢求能成为他老人家的弟子,但凡能成为您的弟子,我就知足了。”
这一个多月朝夕相处,雷正算是亲眼见识到了九阴九阳玄门心法的玄妙。在他看来,两个人一同练功,姜飞阳可谓一日千里,而他却进展缓慢,只能算得上千日一里。由此更坚定了要成为姜飞阳门下弟子的决心。
姜飞阳拍拍他的肩头,说道:“有空我会再来茅山的,等我消息。”说完,挎上行李包,拎着土特产,转身踏上了回程的动车。
动车到站,姜飞阳先回出租屋放了行李,打算再去诊所打扫一下卫生,好为第二天开门营业早做准备。不料出门时忽然发现,自己那辆小电驴已经不翼而飞。
打电话一问房东才知道,这段时间不肯打工的周某人突然有点多。
“附近已经接连丢失十几辆电瓶车了,其中一辆就是你的,已经报过案了。”房东在电话那头叹了一声,“哦,对了,你这两个月的房租记得交一下。”说完,把电话挂了。
得知爱车被盗的消息,姜飞阳内心忍不住大骂了一句小可爱。
“唉,趁着手头还有个几百万,干脆离开这个混乱的城中村吧……”
“嗯,明天就去买房买车!”
“今天先去把诊所的卫生打扫一下。”
心中主意打定,姜飞阳去路口搭上了一辆出租车,直奔小中医中医诊所。
刚下车,看见隔壁的发廊也开门了。
想必是发廊小妹回来了。
姜飞阳来到发廊门口,身子留在门外,只探进去半个脑袋,果然一眼瞧见了熟悉的发廊小妹,乐得叫道:“咦!你什么时候回来的?”
发廊小妹抬头一看,霎时间面带喜色,放下手机,站起身迎到门口,说道:“这段时间去哪了?听说你诊所都关门挺久了!”
姜飞阳笑道:“我给自己放了个长假,到茅山旅游去了!你呢?什么时候回来的?”
发廊小妹说道:“我也是今天刚到。”
“这么巧?”姜飞阳有点惊讶,觉得缘分这东西简直不要太玄妙,又问道:“家里老人的身体怎么样了?”
发廊小妹笑了笑,只是笑容略带苦涩,说道:“奶奶已经走了……你等一下!”说完,转身去了里间,不一会儿,手上拎着两袋东西出来,说道:“这是我从老家带来的一点特产,你拿回去吧。”
“你这是什么意思?”姜飞阳没有伸手去接,只是瞧了一眼,袋子里似乎都是些腊肉、干货和应季的水果。
发廊小妹硬塞到他手上,说道:“拿着吧,上次借你的两千块,一会儿我转给你。”
姜飞阳笑道:“那点钱倒不着急,什么时候方便了再给我也不迟。”
发廊小妹推一推他,说道:“行了,把东西拿回你诊所去吧,不然别人见到你老在我门口晃悠,会说你闲话。”
她知道自己的职业为人所不齿,所以不想因此而连累了小中医的清白。
姜飞阳掂了掂手里两袋东西,说道:“行,心意我就收下了,那我先回诊所开门搞卫生了。”说完,拎着两袋“心意”自行走了。
刚开门没多久,手机就收到了发廊小妹转来的两千块钱。
姜飞阳把钱收了,又披上自己的白大褂,拿了一把鸡毛掸子,首先给墙上挂满的锦旗扫一扫灰尘。在他心里,这些锦旗是他从医以来最大的收获,也是病人和家属对他最大的肯定,因而对此格外珍视。
清灰、扫地、拖地、擦桌椅、擦药柜,等卫生搞到差不多了,这时候天也黑了。
正准备给诊所收尾关门时,忽然听见隔壁传来一阵骚动。
姜飞阳停下手上的活,凝神一听,只听一个男的骂道:“你他妈的!终于肯死回来了?”
啪的一声,听来像是有人挨了一记耳光。
只听另一个男的声音说道:“臭婊子,一声不吭就偷偷跑回去,害得兄弟几个好找!”
第三个男的声音说道:“可不是嘛?兄弟几个天天来一趟,可算等到你死回来了!”
紧接着便听到发廊小妹呜咽着说道:“我奶奶走了,我回去送送她……”
啪的一声,又是一记清脆响亮的耳光。
听到这时,姜飞阳放下拖把,脱了身上的白大褂,出了诊所,来到发廊门口,只见三个流里流气的小青年正团团围住发廊小妹。
发廊小妹缩着身子坐在沙发上,两手紧紧抱着膝盖,浑身瑟瑟发抖,头也不敢抬起。
当中一个小青年忽然伸出一手,一把揪住发廊小妹的头发,猛地往沙发背后的墙上撞去,咚咚两声闷响,嘴里骂道:“老子叫你回去!老子叫你回去!”
“住手!”
姜飞阳厉声一喝,跨上一步,霎那间扣住小青年的手腕,内劲微吐,只听得小青年“哎哟”大叫一声,身子几乎站立不稳,要不是一条手仍被姜飞阳扣住,此刻已摔跌在地。
姜飞阳把手一推,那小青年当即栽倒。
那小青年捂着手腕,痛得忍不住在地上翻来滚去,满头大汗,脸色铁青,嘴里叫道:“断了……断了……我的手断了……”
姜飞阳知道他的手并没有断,只是疼痛令他恐惧,从而产生了错觉。若非手下留情,只怕他手腕上的骨头都已被捏碎。
另外两个小青年慌忙去扶地上的人,当中一人瞪着姜飞阳,狠声问道:“你他妈的谁呀?敢来管我们的事?”
姜飞阳也瞪着说话的人,冷声问道:“你们又是谁?敢来欺负我朋友?”
“好小子,猛龙帮听过没有?”说话的小青年脸上忽然显出一股傲气,颇有些自得地夸耀道,“不是猛龙不过江,兄弟几个就是猛龙帮的人!”
姜飞阳点点头,却连看也不看这三个小青年一眼,只把目光落在发廊小妹身上,见她似已昏迷,后颈处淌下一行鲜血,显然是刚才撞那两下伤到了头。
“原来是猛龙帮的人。”姜飞阳淡淡道。
那小青年冷笑一声,神色间更显得色,说道:“怕了吧?”
姜飞阳摇摇头道:“没听说过……”
那小青年如受奇耻大辱一般,骂了一句难听的脏话,顺手抄起地上一张塑料小凳,抬手就往姜飞阳脑门上砸来。
姜飞阳身子一动不动,只是把头一偏,凳子携风擦过,连他一根头发丝都没碰上。他笑了笑,目中却已露出几分寒意,冷声说道:“不管你们是强龙还是地头蛇,最好马上就走。”
“要是不走呢?”小青年冷笑问道。
姜飞阳叹道:“那我只能告诉你,出门左转就是诊所。”
两个小青年把受伤那一人扶到沙发放下,紧接着又都拧着手指骨,发出一阵咔咔声响,其中一人骂道:“去你妈的!谁上诊所还不一定呢!”话音刚落,率先出手,猛地挥出挥一拳,直向姜飞阳鼻梁打去。
啪!
拳头重重砸在一张手掌上。
小青年奋力一扯,却发现拳头抽不回来。
那手掌捏住他拳头缓缓下压,露出一双令人不寒而栗的目光。
姜飞阳面无表情,冷声说道:“我不伤你,是因为不想违背我救死扶伤的行医宗旨,我劝你最好识趣。”
小青年一只拳头被紧紧拿捏,挣脱不得,急得扭头叫道:“还愣什么?拿刀捅他!”
另外一个小青年闻言,反手往后腰一摸,抽出一把弹簧刀,吧嗒一声,寒光乍现。他突然跨出一步,猛地直插向姜飞阳小腹。
姜飞阳眼疾手快,一抬脚踢在持刀人的手腕上,那人“哎哟”叫了一声,弹簧刀倏地脱手飞出,紧接着叮一声插入天花板上,刀把余劲未消,兀自轻颤,抖落少许粉尘。
粉尘飘落之际,姜飞阳把手一推,面前的小青年倒飞出去,正好撞入另外一人怀中,两个人又都“哎哟”叫了一声,同时栽翻在地。
姜飞阳冷冷瞥了几个小青年一眼,说道:“滚吧,别让我再见到你们。”说完,便去查看发廊小妹的伤势。
三个小青年自知不是对手,只能忍痛吃瘪,相互搀扶着离开发廊,悉数钻入了路边一辆面包车内。
司机位上的小青年从车窗探出半截身子,指着姜飞阳,撂下一句狠话:“小子等着!得罪了猛龙帮,有你好果子吃!”话刚说完,急忙缩回身子,发动汽车一溜烟走了。
姜飞阳把发廊小妹搀回诊所,替她处理了后脑壳上的伤口,又给她缠上绷带,然后才去掐她人中穴,把她从昏迷中唤醒。
发廊小妹悠悠转醒,睁开眼茫然四顾,问道:“他们都走了吗?”
姜飞阳微微一笑,宽慰她道:“放心,他们都走了,所幸你头上的伤不是很重,静养几天就能好。”
发廊小妹摇头叹息,眼角忽然流下两行泪水,说道:“你不该得罪他们猛龙帮的……”
姜飞阳倒没放在心上,只是说道:“事已至此,就别想那些了,你安心养伤吧。”
发廊小妹又摇摇头,瞧着他沉默了半晌,忽然轻轻地推一推他,说道:“你快走吧,离开这座城市,否则他们不会放过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