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黄昏。
大船拉响长长的汽笛,在夕阳的余晖下缓缓驶入港口。
姜飞阳、余霜、雷正三人伫立船头,等待船只靠岸时,远远望见码头上停着几辆军车,繁忙的码头上出现两道熟悉的身影。
姜飞阳向码头上的两个人遥遥招手,对身边人说道:“郭老他们来了。”
船刚停稳,郭振邦和他那位将官老伙计已候在舷梯下。姜飞阳等人一下船,郭振邦便迎上前热情握手,目光闪烁,神色间满是激动,郑重说道:“小兄弟!辛苦了!”
姜飞阳和郭振邦以及那位将官一一握手,慨然笑道:“总算不负所托。”
郭振邦上下打量着姜飞阳,关切地问道:“你身上的伤好了么?”
姜飞阳拍拍自己心口,嘭嘭有声,很是结实,笑道:“郭老可别忘了,我自己也是个中医,在船上待了一月有余,早就治好了。”
郭振邦又去关心另外两位的伤势。
雷正说道:“一点小伤,不必挂怀。”
余霜身子一挺,向郭振邦敬了个军礼,说道:“报告老首长,我的身体已经痊愈!”
她向右一转,又给那将官敬了个军礼,说道:“报告首长,余霜请求归队!”
那将官还了个军礼,说道:“小余同志辛苦了,你先休息一段时间,归队的事往后再说。”
在将官看来,余霜重伤初愈,确实需要一段时间调养。另外余霜曾遭俘虏,按照部队条例,需要隔离审查,在审查结果出来以前是暂时无法归队的,因此才打算将她归队一事延后再说。
余霜自然知道隔离审查的条例,应了声“是”,便又问道:“我要休息多久?”
那将官说道:“先放你半年的假吧。”
余霜说道:“请求首长批准我一年假期!”
那将官略微一怔,问道:“小余同志,你要这么长的假期干嘛?”
余霜用眼角斜斜瞧了姜飞阳一眼,挺着身子对那将官说道:“报告首长,我想跟姜飞阳同志练功习武,多练杀敌本领,努力超越自我,争取将来立功,请首长批准!”
众人目光都瞧向姜飞阳。
那将官微微一笑,说道:“你这请求我恐怕批准不了,这要看小姜同志肯不肯教你。”
姜飞阳无奈苦笑一声,说道:“这件事,我看等日后再说。”
余霜闻言,心中不由地生出一丝失落,只是脸上却没有表现出来,一对目光直直瞧着姜飞阳,坚定地说道:“我会争取的。”
这时,郭振邦忽然插言道:“各位,请先上车,我们已经在军部设下庆功宴,就等着给各位接风洗尘,有什么话回去再说。”
一行人分头上了军车。
姜飞阳、雷正和郭振邦坐上同一辆军车,余霜跟那位将官乘上另一辆军车。
军车行驶在繁华的城市街道上,郭振邦对姜飞阳说道:“小兄弟,你们这一趟可是为国家立下了天大的功劳,足以载入史册!”
他顿了顿,接着道:“首长亲自来电嘉奖,光是这份荣耀,多少人一辈子都盼不来。你要是肯继续为国效力,我敢保证,你将来必受重用!”
姜飞阳笑道:“郭老,我志在野不在朝,我这人随性惯了,受不了太多约束。”
雷正在旁附和道:“就是,你们部队里条条框框的纪律实在太多了,见到长官都要先敬个礼才能说话,换作是我可受不了。”
姜飞阳接话道:“是啊,郭老,人各有志,也不好强人所难。况且,为国出力也不一定就要成为特工,国家兴亡,匹夫有责,要是真到了紧要关头,就算您郭老不请,我们自己也会尽一份力的。”
郭振邦听了两人一番话,长长叹了一声,终是未能得偿所愿,苦笑道:“也罢!那我也就不勉强你了,只盼你能体谅我这个老头子的一份为国之心,不要怨我一再为此事烦你。”
姜飞阳笑道:“不会,您也是为国引荐,承蒙您老看得起,我又怎么能怨您?”
郭振邦叹道:“只要小兄弟不怨我就好!”
众人一路叙话,姜飞阳和雷正都把各自在利美坚发生的故事大致说了,郭振邦一路上听得津津有味,对二人壮举敬佩不已,就连开军车的司机兵听了,也不禁流露几分崇拜的目光。
不久,军车终于驶入军部。
在郭振邦引领下,众人进入食堂一个包间。
大圆桌上早已经摆满美酒佳肴,色香诱人。
姜飞阳几人此前窝在船上,忌口养伤,吃了一个月的清汤寡水,这时瞧见一桌子丰盛酒菜,一个个都馋得口舌生津,直咽口水。
众人纷纷落座。
席间陪同的另有两位陌生军官,只是年纪相较郭振邦年轻一些,都在四五十间。
那将官介绍道:“这两位都是驻地负责人。”
姜飞阳跟两位陌生军官客气地寒暄一番。
席上一共七人,郭振邦又一一做了个简单介绍,末了,众人终于动筷吃菜,端杯喝酒。
推杯换盏间,其他人听说姜飞阳和雷正在利美坚深入虎穴、独闯龙潭的事迹,一个个都竖起大拇指来,又是敬酒又是敬礼,对二人不吝夸奖,庆功奉承之言也都不绝于耳。
酒过三巡,余霜主动向姜飞阳敬了一杯酒,对救命之恩表示感谢。不久,余霜便向众人告辞,跟着那位将官和两位陌生军官先行离开。
人走后,郭振邦向姜飞阳解释道:“小余同志刚回来,需要去向组织汇报情况。”
姜飞阳见酒桌上只剩三人,心中便没了顾忌,说道:“郭老,稍后我把那枚氢弹先还给你们,引爆装置我已经拆掉了,其他都完好无损,有劳你们自己把氢弹送回核武库去。”
郭振邦爽朗笑道:“小兄弟果然是个极有信义的人,当初说会完璧归赵,果真说到做到。”他端起一杯酒,又敬姜飞阳同饮。
酒过三巡,姜飞阳已喝得有些晕乎,去了一趟洗手间,以内力将酒气逼出体外,头脑登时清醒。接着又去找个无人处,悄悄把氢弹从紫金葫芦里拿出来,再回到宴席上时,将氢弹放置处跟郭振邦悄悄说了,便要辞行。
郭振邦也已喝得尽兴,对他来说,当务之急要把氢弹送回核武库,见姜飞阳要走,也就不再强留,只说道:“你们万里奔波,一路辛苦,如今刚回国内,也该好好休息,我安排人送你们回去,等手头事情忙完,再跟你们联系。”
庆功宴散罢,姜飞阳和雷正乘上军车,回到阔别已久的城中村。
考虑到出租屋没有多余的床位,姜飞阳便在一家小旅馆给雷正开个房间,让他将就着先住一晚。安顿好雷正,这便自行回出租屋去。
他刚一打开出租屋的房门,没想到映入眼帘竟是一片狼藉,只见衣物和书籍散落一地,有被人翻箱倒柜的痕迹。
“一段时间不在家,就进贼了?”
姜飞阳内心疑惑,先检查窗户,又检查房门,却没有发现任何撬动的痕迹。
他一边收拾散乱的屋子,一边暗暗庆幸:“好在屋子里也没有什么值钱的东西,重要物品早都装在紫金葫芦里……”
他本想打个电话约房东出来,调取监控录像查看情况,但见时间太晚,生怕打扰。
而且出国一个多月,要查阅监控录像,也不知该从哪天开始?时间跨度实在太长,又嫌麻烦。反正没丢什么东西,索性放弃报案的想法。
只是脑海中忽然闪过一个念头,难道是许久不见的叫花子来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