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沈朝朝和林沐沐都是三月生辰,但因为两人不在同一个地方,所以这次过生辰,一切从简。
然而,林沐沐贵为公主,即便一切从简,皇家亦派人送来了生辰之礼。
只因林沐沐身怀六甲,故而并未设宴款待宾客。但凡有人送来贺礼,她皆令人记录在案,待日后回礼便是。
至于沈朝朝,其生辰之时,亦仅是一家人相聚一堂,共享团圆之宴,并未大肆操办。
时光流转,至五月初五,慕轻月顺利诞下杨家首个男婴,杨承逸欣喜若狂,杨廷宏与杨老夫人皆如释重负,小儿子总算有了延续香火之人。
消息传回勤远侯府后,勤远侯感叹:“轻月是有运道在身的。”
之前,他们还觉得慕轻月放弃魏凌轩是觉得她命不好,毕竟现在魏凌轩已经是世子了,她若坚持陪伴魏凌轩,就是国公府的世子妃了。
可惜却跑去杨家当二房的妾室。
可如今,杨侍卫的两个正妻都没了,慕轻月又生下了第一个儿子,那这抬为正妻之事也板上钉钉的。
侯夫人也是点头:“是啊,这孩子,老天都是向着她的,只是……那杨侍卫都死了两任正妻了,会不会……”
克妻的话她不敢说出口,到底是十月怀胎生下的女儿,当初大意被人贩卖离开多年,她也是心怀愧疚的。
勤远侯沉默片刻,才道:“本侯彻查过他两任正妻的死因,第一任是被人毒害才缠绵病榻,至于那位平妻,是直接被休了,连葬礼都没做,可见也是人为的,只要女儿安分一些,应该没什么问题,她生了孩子, 你安排丰厚点的贺礼送过去,别生份了。”
而今杨家权势熏天,兼得皇上与太子宠信,他们必须牢牢抓住,此乃他们唯一之退路。近日肃王看似安分,然实则不然。
闻此,侯夫人才稍松口气:“好,我这便去安排。”
于孩子满月之日,杨家设宴大摆,林沐沐之父母亦皆抵京。林沐沐早已在附近为其弟购置五进之屋,故林父母至此后,直接入住林府。
此日,林家父母亦皆来贺慕轻月之子满月。
慕轻月亦于这热闹之日,杨老夫人正式宣告,慕轻月被扶正,成为杨家二子之继室。
勤远侯与侯夫人二人亦接受着宾客之贺。
昔日,魏凌轩高中状元,众人尚嘲笑慕轻月弃好好之世子妃不做,反去为人妾者,然现今人家已被扶正,不少夫人心里又有些不平衡了。
怎么一个和离的女人还能成为一个正妻,尤其是杨家如今在朝中势力滔天,最重要的是,这个杨承逸长得也很俊美, 现在也是正四品的官,并不比魏凌轩差。
“被扶正了又怎么样?还不知道会不会步前面两个的后尘呢。”有人小声嘀咕,就是看不上慕轻月。
这位夫人并未察觉,与她距离较近的那位夫人悄然退后数步,心中暗忖此夫人当真是不明事理,杨家现今身份尊崇、地位显赫、权势熏天,又有谁敢在暗地里妄加议论?
慕轻月承受着众人的祝贺,脸上笑意盈盈,若是往昔,魏凌轩身体康复,且又高中状元,她或许会心生懊悔,但时至今日,她反倒认为,这一切皆是上苍最为妥善的安排。
论及容貌,杨承逸丝毫不逊于魏凌轩,论及出身,杨家现今亦是毫不逊色,论及地位,杨承逸位居四品武将之列,无论从哪方面来看,自己如今所嫁之人皆是上佳之选。
尤其是杨承逸擅长花言巧语,能讨得人心,又是曾经相熟之人,故而她此刻毫无悔意,反而深感庆幸,如今自己诞下了杨承逸唯一的儿子,自己便注定是他唯一的妻室。
即便杨承逸纳再多的小妾,亦无法生育,无人能够撼动自己的地位。
如此良婿,哪里又能寻到?
真是多亏了柳娇娇,若不是她害的夫君不能生育,自己哪里有机会扶正?
也是在这一天,身在姑苏的沈朝朝也发动了。
她本来在花园逛得好好的,突然腹中一阵绞痛,会医术的水仙立即让人将沈朝朝抬进产房,并且安排让早就进府候产的两个稳婆叫去接生。
也立即有下人去给侯爷和姑爷报喜。
杨廷缚正在衙门里面审理案件,突然听到忠义侯府的下人来报,说县主发动了,他吓得腿一软,连忙丢下所有事物就匆匆回府。
正在与他人议价的沈万珂,闻得下人禀报,其女即将临盆,哪还有心思继续议价。生意之事,暂且搁置,女儿与外孙方为重中之重,遂言道:“罢了,就此打住,我外孙将至,待下次再议。”
那商家本就看重沈万珂的地位身份,意欲合作。然经商之人,难免讨价还价。如今沈家有喜,他即刻恭贺道:“恭喜侯爷,依我之见,此价格便依侯爷所言,全当是恭贺侯爷喜获外孙,不知意下如何?”
“哈哈哈,甚好甚好,待我外孙满月,务必前来共饮一杯。”沈万珂喜不自禁。
“一定一定!”
沈万珂与商人辞别,随后步履匆匆,随下人赶回府邸。
待杨廷缚与沈万珂二人赶回府上时,产房内传来阵阵沈朝朝的惨呼声,一盆盆血水由丫鬟们端出,惊得翁婿二人面如土色。
“县主,您使劲啊……孩子还没出来……”
“好痛,我没力气了,不生了,不生了,让我死,啊啊啊……”
没有人告诉她,生孩子让人生不如死,她受不了了。
“县主……县主……不好,县主晕过去了……”
听到里面的声音,杨廷缚哪里还忍得住,不顾丫鬟的阻拦直接就进了产房。
正看到水仙在为沈朝朝施针,他声音发颤:“她……她怎么样了?”
产房内的稳婆和下人们见到他进来,皆是一惊,但此刻也无暇顾及他。两位稳婆在沈朝朝的腹部不断推拿,试图将孩子推出。
沈朝朝被刺痛惊醒,泪水与汗水交织而下。她望见杨廷缚,嘴唇微撅,鼻翼轻颤,满腹委屈地哭诉:“夫君,我好痛,不想生了,不想生了……”
见她如此痛楚,杨廷缚双眼泛红,他深知朝朝最怕疼痛,然而她为了自己甘愿承受生育之苦,怎能不令他心痛。他颤抖着紧握住她的手,轻声安慰:“好好好,不生了不生了!”
“县主,用力啊,看到头了……”稳婆面露喜色,高声喊道。
沈朝朝闻此,深吸一口气,随即将杨廷缚的手置于口中,狠狠地咬了下去。伴着这股力量,一阵清脆的啼哭声骤然响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