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儿距离骷髅人袭击黑衣人的那个地方可远着呢,就以他行走的速度,还走了三个多小时呢!
如果换成这个粗壮的汉子,可能不跟他上下。
但如果换成眼前这个瘦小的女人,可能五个小时都不一定能走到。再加上雨天路滑,速度更得大打折扣。
如果这两个人真的是俘虏中的两人,他认为路途时间更得延长。
他看见那几个俘虏,一个个都弱不禁风、摇摇欲坠的样子。
再加上好几顿没吃东西了,早就饿得前胸贴肚皮了,恨不能抓把土就吃,哪儿来的精力跑这么远的山路?
看样子这两个人就是奔这来的。
那么一个最重要的问题是,他们为什么来这儿?
这个地方太偏僻,又是山高风大的地方,没人喜欢这个地方。
这个地方只有五个人知道。
除了吴有德和花叶子知道,还有就是与他交过手的三兄弟知道,而且三兄弟中的光头死了,雀斑残了。
一想到雀斑残了,他一下子又想起了俘虏中那个拄棍的男子,从身材上,看那个拄拐的男子很像是雀斑。
刀疤被追捕,脚背受伤的雀斑又岂能逃脱?
如果那个拄棍的就是雀斑,那么他也死了。
他亲眼看见一个黑衣人错把他当成骷髅人抹了他的脖子。
眼前这两个人的身材与吴有德和花叶子不符,那么这两个人是谁呢?
晏惜寒忽然记起,他在斩断缚住俘虏们绳索时,没发现刀疤。
可能白万雄带人追捕的俘虏就是刀疤。
刀疤清楚,如果被掳,等待他的只有更加悲惨的命运,逃走或许还有一线生机。
晏惜寒把目光落在粗壮男子身上,他怎么看这个人,这个人怎么像刀疤,那么睡在他身边的瘦弱之人会是谁呢?
他们是怎么聚到一起的呢?
晏惜寒确定了这两个人身份,而且没有危险,始终悬着的心,才放下来。
他想这两个人醒来的头一件事就是吃饭。
他急忙返回窝棚,简单收拾了一下,把地床增大。
估计从今往后这两个人就得睡在这儿了。
晏惜寒心地善良,善解人意般地在两个泥人旁边生了一堆火,好让热火驱走两人身上的寒气和潮湿,让身上黑泥结巴干掉。
他返回来,把羊排重新烤上。
或许那个可爱的小家伙闻到了香味,从窝棚里像个王子似的,慢悠悠地走了过来,围着羊排转起了圈来。
或许是火堆温暖了身体,也或许是飘荡的香味扑入两人的鼻息,晏惜寒感觉那边有动静,便转头望向泥人。
他看见两个泥人趔趔趄趄地站起来,扑噜掉身上泥巴。
两人好像在小声说着话,像是很开心的样子。
那个壮实的汉子脸上那道狰狞而刺目的斜疤,就像名片一样,堂而皇之地明示他是谁,走到哪里都无法掩饰,除非戴面具。
两人一边相互搀扶踉踉跄跄地走来,一边用闲下来的那只手继续抠脸上和手上残余的泥巴。
等两人走到跟前,脸上和手上泥巴基本上已经抠净。
晏惜寒知道黑衣人在追捕刀疤时,箭矢射中他的腿肚子,看样子他的伴儿右脚也受了伤,受伤的脚赤裸着。
“恩人,我们实在不知道该往哪嘎去,只能……只能冒失来这嘎哒了。”
刀疤眼里露出一丝窘色。
不知道为什么,当刀疤的目光对上晏惜寒那冰冷的眼神时,身体轻微颤抖了一下,一种难以名状的感觉瞬间传遍全身。
他和另一个是女人的泥人规规矩矩地站在晏惜寒跟前。
其实两人也说不上规矩,只是样子和神态有种肃穆的感觉。
但两人站姿却是歪歪扭扭。
刀疤右腿略微蜷曲,他的伙伴把右脚多少抬起一点,似乎脚掌不敢触地。
两人脸上憔悴的疲倦感非常明显,眼圈黑的犹如熊猫眼。
然而两人已经全然不顾,瞪大的眼睛渴望般地瞥向吱吱作响的羊排,如同被磁铁吸住了一般。
真香啊,这要是有根羊排放在嘴里啃……透明而稠黏液体从两人嘴角溢出,淌下。
两人也不遮掩,用脏兮兮的衣袖随便那么涂抹一下,再涂抹一下。
看得见,两人喉咙不停地做着吞咽动作,皮肉之内的喉骨上下滑动,舌尖紧着舔舐着嘴唇,仿佛唇上沾满了香喷喷的热乎乎的油腻。
两人都显得有点拘束和紧张,女人的泥人脸上有块红晕,她害羞。
但两人脸上露出的那种直流口水的渴望,使两人的拘束和紧张大打折扣。
晏惜寒审视般地望着站在旁边的两人,“为什么想到来这儿?”
声音不高不低,语气不温不火,态度不冷不热,但却透着几分警惕。
虽然,暂时还看不出来他多么厌恶两人,但也没表现出主人该有的好客之礼。
不过,他缓慢摇动羊排的举动却泄露了其内心的想法,冷漠中透着一抹热情。
“您是好人。”
声音轻柔又温顺,女泥人抢先回答。
声音证明她的确是女人,应该是三个女人中的那个老妇人。
近观她的年纪应该还不到五十岁。
虽然算不上格外漂亮,但也十分俊秀,皮肤不是很白,却很细腻。
做派举止像是个知识分子,很有学问。
尤其她有一双既清亮又透明的眼眸,看了让人很容易产生好感。
只是癞痢头掩盖了她原本秀美的一面,都是那该死的黑衣人害的!
她说完,看了一眼晏惜寒,眼眸又瞥向吱吱有声的羊排。
这个时候,肉香在空气中弥漫着。
虽然羊排没有涂抹任何佐料,但相对于几天没有吃饱肚子的女人来说,这无疑是最好的美味。
“您不会害人。”
刀疤一字一句清晰地回答。
然后看了晏惜寒一眼,立马又转向羊排。
眼里那种渴望的眼神恨不能一口就把整个羊排一下子都吞进肚子里。
飘香四溢的味道使他肚子咕噜咕噜乱响。
两人恭维的话并没有令晏惜寒失去理智。
他很清楚眼下的困境,又多了两个伤者,衣食住行都成问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