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健疼得呲牙咧嘴的，赶紧挣脱出来。
“我可不是大师。”
他看了一眼破了皮的胳膊说。
“我就是业余爱好，喜欢琢磨这些东西。而且，那些什么让你花钱去破的人，绝大多数都是骗子。”
谭雪看见自己把宋健的胳膊都弄破了，不由得有些脸红。
“对不起，我太心急了。”
“没事。你其实也没有完全说实话。”
宋健笑了笑说。
“你的业务遇到了困难，应该有两方面的原因。”
“啥……啥原因？”
谭雪的眼神有些闪躲着问。
“应该是有同行在跟你竞争。而且，现在买家提出的条件，让你觉得……羞辱！”
宋健想了想，找了一个尽量温和一些的词汇。
“所以，你才会心态有些崩，想通过运动缓解心理压力。可是，你的职业本能，又让你做起了孙宁的生意……”
“你到底是看出来的还是……”
谭雪有些不敢相信，宋健仅仅看了面相就能知道这么多东西。难不成，这家伙……也不对啊，自己没有任何关于这家伙的记忆。
“看，是一方面。就像中医也需要“望闻问切”综合起来去给病人确诊一样，我有些话是自己的分析结果。怎么样，被我说中了？”
宋健故作深沉地对谭雪说。
其实，谭雪也是身在其中难以有清楚的判断。宋健说的这些，也都是很模糊的东西。她不过是自己去主动的“对号入座”罢了。
宋健说她面临竞争压力。可是房产中介这个行业本来竞争压力就大，哪怕是跟卖家签了所谓的“独家协议”又有什么用？房源信息很快就会被内部公布出去。其他同事甚至其他公司都会像闻到血腥味的鲨鱼一样扑过来……
三个亿的大别墅，也肯定不会只在一家公司的平台上线。谁都知道这里面有多大的利益，所以，销售手段无所不用其极，又有什么奇怪的呢？
谭雪说起这个事情，既兴奋又有些沮丧。甚至带着一些怨恨和愤怒的情绪。
宋健根据自己做销售的经验判断，她要么是价格谈不拢，要么是销售对象那边出了问题。而且，大概率是因为意向客户提出了什么让她觉得无法接受的条件。
他手底下那些女销售，也没少遇到这种情况。而且，为了销售业绩和提成奖金，这似乎也成了某种潜规则。这跟他带着客户去会所消费，其实是一个道理……
“跟你在一起太可怕了。就跟没穿衣服一样，都被你看透了。”
谭雪翻了个白眼说。
“你这么厉害，你老婆咋还出轨了？你事先怎么不做预防措施？”
“呵呵，你这是报复吗？”
宋健听她这样说，分明是被自己言中了有些气急败坏。不过，今天晚上揍了孙宁以后，他好像心里的那股戾气散尽了。所以，听到谭雪揶揄他的话也并不生气。
“人总有趋利避害的本能。所以也就会选择性的忽略一些东西。我就是有些自欺欺人的心理，所以最终还是以这样的方式结束了。至于你怎么选择，我想你已经有了答案。你对着沙包发狠的时候，脑子里一直想着一个人吧……”
宋健到了一个路口慢慢地减速。
“左还是右”
“直行！”
“你抬头看一眼，丁字路口，直行是河岸公园。”
宋健哭笑不得地说。
“进公园！我心烦，不想回家！”
谭雪扭头看着车窗外说。
她扭头的一瞬间，宋健似乎看见了她眼角有泪水滑下来。
“行吧。”
宋健想了想，反正自己今晚也是一个人。而且，谁让自己没有狠下心来拒绝她搭车呢？现在又把人家弄哭了，只能陪她待一会。
河岸公园原来最早是省城的护城河。后来随着城市不断的发展，这条河反而成了市中心的一个水系。再后来，随着地产经济的发展，这条河经过几次拓宽和改造，最终搞成了一个带状的休闲公园。而附近的一些地皮价格也随之水涨船高。
“去那个亭子里面坐吧。”
宋健跟着谭雪走进来，车子就停在绿化带那边的停车位上。好在这个时间有点晚了，停车位很多。
“没想到，晚上外面还挺舒服的。”
谭雪走过去坐在亭子里面的石凳上说。
“怎么，你晚上不出来吗？”
宋健坐在她对面问。
“我每天至少走三万步，下班最大的享受就是回家洗个澡睡觉。哪有心情来这里。”
谭雪看了一眼宋健说。
“我怎么感觉你没有职业焦虑呢？你这个年纪失业了，而且还离了婚。今后有什么打算？”
“我？先躺平一段时间再说吧。”
宋健笑了笑说。
“我以前也是做销售的。累死累活的就为了碎银几两。可是，突然有一天，我家的老宅拆迁了……我发现，再怎么努力也抵不过命里注定。你家红砖墙上画个圈，写个拆字，你的命运就不一样了……”
“你的命真好。”
谭雪也笑了笑说。
“我爸妈都是小工人，一辈子最大的成就就是把我供到了大学毕业。可是，我不想再像他们那样按部就班的活一辈子。所以，大学毕业就去做了北漂。本来以为大城市的机会更多，谁知道最后还是灰溜溜的回来了。”
“你怎么会出车祸的？”
宋健指着自己的鼻子，示意她鼻骨中段的那个小小的隆起部位问。
“这就是我回来的原因。”
谭雪自己摸了摸鼻子说。
“我当时在做房地产销售。收入确实不错，可是每年辛辛苦苦攒的钱都不够买半个厕所的。后来有个机会卖一套大四合院，价值近一个亿的那种。我还傻乎乎去请客户吃饭，谁知道他在车上就对我动手动脚的……”
“有钱人不至于这么龌龊吧……这么猴急吗？”
宋健调侃道。
“你……”
谭雪气得扬起手来假装要揍他。
“你说的没错，我忽略掉了一个重要的环节。在没有当面验资的情况下，就轻信了他发给我的银行卡余额截图。事后证明这家伙就是个惯犯。”
谭雪有些尴尬的说。
“你说的没错，人有的时候就是会自己骗自己。那时候我一直在告诉自己要抓住机会。可是，看着天上的大馅饼，其实脚下就是陷阱。我俩在车上撕扯……准确的说，他想占我便宜，被我推了一下。结果，车子跑到了对面的车道上撞了。”
她指着自己的鼻子说。
“如果没有安全带，我撞破的就不只是鼻子。说不定命都没了。”
“后来呢？”
宋健没想到她居然还有这么离奇的经历。
“后来该报警报警，该赔偿赔偿呗。而且我是导致事故发生的主要因素。人为造成的事故，保险公司是拒赔的。所以我承担连带赔偿责任，几年的积蓄一下子都赔进去了……”
谭雪看着宋健说。
“我是不是个不祥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