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后笑容淡了,欣赏了两眼桌子上的字,冷声道:“这点小事算什么,还扳不倒华妃。华妃为难底下嫔妃的事,皇上知道的一清二楚,却还是纵容着她。
为的不就是华妃身后的年羹尧。”
不过却能借此打压华妃也是好的。
剪秋不忿华妃请安时落皇后娘娘的脸面,“可是,这些日子华妃也太过放纵。”
皇后冷笑一声,命人一会儿将字收起来,走到东暖阁的榻上坐下,想了想吩咐道:“让人将这个消息递到慈宁宫和养心殿。”
就让这事闹的再大些吧。
“是。”,剪秋答应着出去了。
翊坤宫中,华妃嚣张的坐到椅子上,正要叫安陵溪过来处置她,忽然一个宫女进来,在颂芝耳边耳语几句,就见颂芝变了脸色,急匆匆走到华妃身边小声说了几句话。
华妃阴狠的目光不断变换,玉手狠狠拍了一下桌子,“这事怎么传到太后娘娘那里去了!”
颂芝脸色微变,“当时事情发生的太突然,”,主要是和常在嚎的那几嗓子太过突然,“当时宫门开着,有不少过路的宫女太监都听见了这事,不好封口。”
华妃狠狠的将桌子上的茶盏砸到了地上,啪啦——,怒瞪着怯懦的安陵溪,气的连脸面都不顾了,“滚吧!”
华妃又将眼神转向了还在写字的沈眉庄,都这个时候了还写什么写!怒道:“你也滚!”
沈眉庄还未反应过来,愣愣的拿着毛笔在采月的示意下看向华妃,站了起来,“华妃娘娘。”
安陵溪赶紧爬了起来,不忘带上红棉快速撤离,溜了溜了。
颂芝皱了一下眉,走上前刚想扶起和常在,安抚她几句,好让她知道在外边什么该说什么不该说,就见和常在腿脚利落的爬起来,主仆二人三两步掀开帘子没人影了,“……”
外边,安陵溪匆匆逃离,险些撞上个一身褐色旗袍、气势不凡的老嬷嬷,忙站住了,通红的眼睛湿漉漉的,看着好不可怜。
竹息眼神沉了沉,目送安陵溪主仆狼狈的匆匆离去,脚步还有些慌乱,显而易见的被吓到了,不禁皱了一下眉。
华妃脸色黑沉的怒视着还没缓过神来的沈眉庄,跟个呆头鹅似的,皇上也喜欢!指着门口,吼道:“走!都走!”
话音刚落,宫女进来通传,“娘娘,息竹姑姑来了。”
华妃压抑下满腔的怒火,“还不快请竹息姑姑进来。”
颂芝转身走到满脸慌张的沈贵人身边,扶着她的手往外走,温声道:“华妃娘娘刚梳妆打扮好,就被和常在的墨水弄脏了,也是太过生气,有些口不择言。
这些日子宫中事务又繁忙,娘娘辛苦,说话重了些,有什么不是之处,烦请沈贵人不要往心里去。”
沈眉庄被颂芝扶着的半边身子都是僵的,只觉得被只毒蛇咬住了手,强忍着甩开颂芝手的冲动,遮掩住眼底的厌恶点头,“我自当体桖华妃娘娘的辛苦。”
颂芝满意了。
竹息刚进来,对着走过来的沈眉庄行礼问安,“沈贵人金安。”
沈眉庄避开了竹息的行礼,借机甩开颂芝的手,上前虚扶起竹息,“竹息姑姑快请起,”
“谢沈贵人。”竹息见沈眉庄端庄有礼,又对自己也敬重,心中点头,这才是大家闺秀的样子。
若是后宫嫔妃都如沈贵人这样知书达礼,端庄稳重,太后娘娘也就不用整日操心了。
沈眉庄对着竹息点头示意后,就带着采月和采星出去了。
华妃冷眼看着沈眉庄离开,起身上前一步,挤出一个笑脸客气道:“竹息姑姑过来,是太后娘娘有什么吩咐吗?”
竹息面色和缓了些,慈眉善目道:“华妃娘娘金安,华妃娘娘,太后邀您去慈宁宫说话。”
华妃有些心虚,难道是因为刚才和常在那个贱人的事?可她还没有处罚那个贱人,那个贱人反而弄脏了她的脸和她最奢华的点翠头面!
试探道:“太后娘娘有什么事吗?”
竹息笑得温和,“太后娘娘只是许久未见华妃娘娘了,忽然想起您了,想和您说说话,前日,您让花房送去的菊花今日开的正好,太后娘娘看着很喜欢,让您也过去一同欣赏。”
“太后娘娘喜欢就好,是儿臣的一番孝心。”华妃松了口气,笑道:“难得太后娘娘想起本宫,本宫这就去,颂芝,将哥哥送来的那件法华寺佛前供奉过的百福被拿上。”
华妃高兴的和竹息去了慈宁宫,安陵溪也走了大半个后宫回了延禧宫。
绿线宝娟着急的在门口转悠,一看见安陵溪,纷纷快步上前,“主儿!您回来了!”
“您可算回来了!”
说着簇拥着安陵溪回屋。
西配殿内,焦急的安陵容听见外边传来的动静,“溪儿回来了!”
安陵溪回屋后先喝了一杯茶补充水份,喝完放下杯子,“再来一杯!”
安陵容急急忙忙的进来了,担心的上下打量着安陵溪,“怎么样?”,见安陵溪面色红润,行动自如,除了眼睛哭红外,一切安好,总算放心了。
安陵溪任由安陵容拉着左右看看打量一番,“姐姐,我没事,华妃娘娘刚想罚我,慈宁宫太后的人就来了,华妃娘娘就让我回来了。”
安陵容眉心还是拧着疙瘩,今日算是躲过去了,明日呢?
安陵容从没有比现在更盼望着安比槐的官位能高些,溪儿也不会被华妃作践!
“怎么回事?我只听人说你将墨汁弄到了华妃脸上?”
安陵溪一手拿着茶碗一手拉着安陵容往里间坐下,将翊坤宫内发生的事全都告诉了她。
宝娟和四妞这会儿被绿线指使着打水去了。
安陵容原本心中怒火高涨,听安陵溪说完散了一半,这,真是老天有眼,也算是华妃自作自受!
安陵溪一口气喝了半盏茶,双手捧着迎春花的白瓷茶碗,耸了耸秀气的鼻子抱怨道:“姐姐不知道,也不知道翊坤宫的人从哪里弄来的那么臭的墨条,研出来的墨汁更臭!恶心死了,还好我十分小心,没有让那墨汁沾到手上。”
说着,安陵溪伸出两只白皙修长的手,骄傲的在安陵容眼前晃了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