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笑话有点地狱。
不过看奉国教授的表情,似乎对这个人没什么恶感。
表情还有些落寞。
看来他是真的很怀念那个时期。
林硕说道,“教授,节哀顺变,过去的事情已经过去了,人要向前看。”
奉国教授笑骂道,“你小子还安慰上我来了,我走过的路比你吃过的盐都多,当年的科研可不像现在有仪器,扫一下就行了。那个时候,要我们上山钻洞过水,死的人可不止他一个,但胖的人,确实只有他自己。”
“算了,不说这些了。”奉国教授指着秦闯,“你来。”
秦闯没那么多心思,是个老实肯干的人,拿起锤子就开始叮叮当当砸了起来。
铁砧上,有数道很小的凹槽。
将铁片压在上面,用力捶打后,就可以得到一根较粗的铁丝。
再将铁丝放在另外一个更细的凹槽内,反复锻打,最终锻造出粗细适当的铁丝来。
在奉国教授的指挥下,一根根通红的铁丝被加工出来,放在一旁自然冷却。
林硕在一旁看着,帮不上忙,问道,“教授,这些东西是干嘛?”
奉国教授抬起头,“你很闲吗?”
林硕尴尬地笑了笑。
奉国教授丢给他两块木头,刨子,还有锉刀,“去,修两个圆顶出来。”
林硕不解地问,“教授,你总得给我一个参照物吧?”
奉国教授说,“我要做安全灯,又叫戴维灯,听过没?”
林硕茫然地摇了摇头。
奉国教授解释说,“在上世纪八十年代,英国四处开采煤矿,以支撑他们日益庞大的工业生产。但是当时出现了一个难题,他们的照明设备的是火把和煤油灯。
煤矿中的瓦斯和甲烷等气体,遇到明火就会爆炸,因此发生了多次矿难。
在1814年的时候,英国皇家研究学院教授,汉弗莱·戴维,利用铜丝网罩,发明了安全灯,后世又称之为戴维灯。
原理就是利用金属网,分散火焰的热量,将燃爆限制在灯内,降低温度。
只要与外界接触的铜丝网,达不到引爆的温度,矿内也就安全了。”
奉国教授说完,林硕恍然大悟,“还可以这样,只加一个金属网就行了?”
奉国教授说,“当然不是,戴维灯虽然减少了矿难的实际发生概率,但终归不是百分之百能保障安全,最好的方法是用电弧灯,可惜我们目前的水平做不到。
后来史蒂芬孙改进了戴维灯,利用空气流通的原理,让戴维灯变得更加安全,其中的原理很复杂,和你说了你也不懂。
你只需要知道,我要做个灯,然后给我制作两个圆顶出来就可以了。”
林硕再一次感受到了知识的伟大。
奉国教授主修的是地质学,这些知识对他来说,就和我们吃饭喝水一样,刻在了脑子里。
林硕的手还是很灵巧的,很快就只做出了两个圆顶出来。
奉国教授又丢给他四根约二十公分长的铁棍,“连起来。”
林硕在圆顶上钻孔,将两个圆顶连接在一起。
奉国教授看了一眼,又说道,“再做几个和圆顶同样大小的薄木片,中间要钻孔,孔洞要从上往下,逐渐变窄,弧度最好在二十七度左右。
这可难倒他了。
木板好打磨,孔洞也好钻,弧形的下陷式孔洞,那得用砂纸一点一点地打磨出来。
等林硕打磨好的时候,天已经黑了。
庆林等人归来,胖子和他们一起回来的,抬着那条森蚺。
女人们看到森蚺,发出一阵惊呼声。
庆林走到林硕身边,“林哥,废墟里的物资能挖的基本上都挖出来了,您看看接下来我们要做什么?”
林硕问道,“共有多少?”
庆林略显沉默,随后才说道,“我们损失了至少一半的食物,其他的工具倒是没什么损失,马国富说,种子被海水泡过,不知道还能不能发芽了,他得做栽培实验。”
种子,这才是最大的损失。
林硕长长呼出一口气,笑着说,“没事了,你去休息吧,明天开始你就留在营地帮忙建设房屋吧。新的房子我们暂时用木头来搭建,先让每个人都有住处,之后有时间再慢慢改建吧。”
庆林欲言又止。
林硕问道,“还有什么其他事情吗?”
庆林说,“我想去找找失踪的兄弟。”
失踪,基本上等同于死亡。
不过庆林想找,林硕也不能说不管失踪的人了,那也太寒兄弟们的心。
林硕想了想,“你可以带着两个人去找,给你三天时间,如果没找到就放弃吧,其他人留下来帮助建设新的营地。”
庆林眼睛都红了一圈,感激地说道,“谢林哥。”
失踪的人里面,有一人是和他一起被文森卖给林硕的。
他们的感情很好。
林硕继续低头忙自己的事情。
天色渐渐暗了下来,头顶不时地有鸟儿飞过。
不远处,一只小松鼠正在挖着松针,寻找自己在冬天前埋在这里的坚果。
可它怎么也找不到。
它不知道的是,在清理附近松针的时候,它的坚果也顺便被清理出来,已经作为松林营地新的食物储备了。
它更不知道的是,它马上也要变成储备之一。
豆浆潜伏在不远处,金黄色的毛皮和周围的环境融为一体,在松鼠放松警惕的时候,忽然从黑暗中窜出,一口咬住松鼠的脑袋。
松鼠只来得及吱了一声,就咽了气。
忙碌了两个小时,林硕终于制作出了奉国教授想要的灯座。
豆浆走过来,嘴里叼着一只松鼠,放在他的面前,在他的身上亲昵地蹭了蹭。
林硕看了一眼,“你吃了吧。”
豆浆呼噜呼噜的,没有吃,而是叼给了田雨。
他蹭了田雨几下,田雨就明白了,拿起松鼠,剥开外皮。
皮留着做手套,清理干净松鼠肚子里的脏东西,然后连同内脏,一同放在火上烤着。
诱人的香味扑鼻而来,豆浆趴在田雨脚下,慵懒地伸了个懒腰,再次呼噜起来。
田雨掰了松鼠的一条腿尝了尝,然后递给豆浆。
豆浆一口咬掉了松鼠的半个身子,嘎吱嘎吱地嚼着,满足的仰起头,露出颈部的白毛。
见到这一幕,林硕简直无言。
这家伙,还真是享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