凡界,碧螺镇。
繁星一群人花了五天的时间,从无境海直达此处,穿过大天罗门后一群人找了个隐蔽的地方,散了隐身咒,显出了人形。
繁星一从第五的葫芦里出来,就赏了崔润一个‘栗子’。
“哎呀,师尊我不敢了,你别打我,疼!”
“知道疼,你还犯错,谁让你在海上起阵法的,真以为自己是阵修大能了吗,不给你点教训,你就不知道自己几斤几两。”
崔润忙躲到温暖身后,探出个脑袋道:“我就想试试吗,那只碧眼鱼妖,看起来也没什么……”
他的金丹比萧湛晚了十来天才结,但饶是如此十八岁结丹,望眼整个修仙界也找不出五十个来,算是天赋异禀了,加上繁星时不时会填鸭式地喂他吃丹『药』,他的灵力比同样结丹年岁的人都要高,这样修炼下去,他肯定会比一般人更顺利地到达元婴期,但是他皮啊,而且老喜欢创造阵法,什么古怪的阵法都有,这次就不知道哪根筋抽搐了,临时想到了一个,也没作试验,直接对准了一只浮出水面的碧眼鱼妖使了,她都说了好几遍了,对付碧眼鱼妖不能看它的眼镜,他傻乎乎地冲着使了阵法的碧眼鱼妖看,直接中了招,差点摔进无境海里,幸亏萧湛眼明手快,拽住了他,否则尸骨无存。
“没什么你还不是中了幻阵,整个人五『迷』三道地在海上跳舞……”
“呃……”
崔润低下头,脖子都红了。
“还是脱衣舞……哈哈哈哈……”狐蝶补充,笑得花痴『乱』颤。
“别说了!”他大叫,都快哭了。
温暖拍拍他的脑袋,“好了,师尊是怕你有危险才会训斥你的。你下次别再鲁莽了。”
他吸了吸鼻子,“还是师姐对我好!”
繁星板着脸,又冲他念叨了几句,念叨得他脑袋都快扎进裤腰带里去了。
第五道:“殿下,时间不早了,要住店吗,还是『露』宿?”
“住店吧,找间大客栈,今晚先睡下,明日再去寻仙阁。”
“是!”
一行人去了碧螺镇上的客栈,要了六间房,吃过饭便都休息了。
入夜后,繁星调息了一周天后,找出一本小册子,在上头勾勾画画,完了,她开始了元神出窍。
十二年……她找了十二年,依然没有找到齐湛。
说不失望那肯定是假的,但是茫茫人海,她没有线索,除了到处转悠,没别的办法。
有时她也会想,是不是菩萨骗了她,不然怎么始终找不见他。
难道……还没出生?
这个想法一起,她吓得元神归了位,心肝扑通扑通的跳。
但是这个想法也不是不可能,否则找了十二年,怎么还没找到。
唉……她无奈地叹了口气,倒头躺下,望着好看的床顶发呆。
这一发呆,便是一个晚上,外头的天都亮了。
“师尊,您起了吗?”温暖在门外叩响了门。
“起了。”繁星下床给她开门。
温暖将打好的热水倒进客栈预备的水盆里,拧了帕子递给她。
繁星随意擦了擦,问道:“他们都起了?”
“阿润还在睡,师兄一早起来就去了城外的树林练剑,第五哥哥去买早点了。”
“哦……”繁星意兴阑珊地打了个哈气。
“师尊,昨夜没睡好吗?”
“还好。不用担心我,我就是一个月不睡也不会有问题。正好你来了,过来让我瞧瞧你的灵脉。”
温暖点点头,走去床边,盘腿坐下。
繁星双手贴在她的背脊上,用自己的灵力在她体内游走了一圈。
“炼气九阶对你来说是关卡,这几日你自己要小心些,若是身体不舒服了便要告知我,若我不在,就告诉第五。”
“嗯。”说完,温暖看向她,一副欲言又止的表情。
“怎么了?与我还有什么话是不能说的,哦……”繁星想起了一件事,“你可是想去看看你的母亲和弟弟?”
碧螺镇正是她的故乡,她当年救她便是在此处。
“我知道这不合规矩,可是……”她捏着自己的裙摆,声音越说越小。
繁星抬手抚了抚她的发心,“傻孩子,这是人之常情,难为你憋到今天才说,我并不会阻止你,但是你要记住,你和他们已经不是一个世界的人了,想去看看他们,无可厚非,但要谨记万事不可干涉。不然你会被反噬的。”
“我知道。”
“打算什么时候去?我记得你说过,你家离此处不远的。”
“嗯……出了城,往南边走几里就有个村落,家就在那。”
繁星点点头,“那便去吧,我让第五陪你去,记住我说的话。嗯?”
“谢谢师尊。”温暖感激道。
“吃过饭再去吧,不急。”
“是!”
吃过早点后,温暖和第五出了镇,繁星则带着萧湛和崔润去了寻仙阁。
寻仙阁听名字大约会让普通人误以为是酒楼,又或是什么勾栏院之类的地方,但凡是修仙之人都会知道此处就是凡界的百姓委托人处理一些除祟或是家中出现奇怪事件的地方。
说白了就是修仙人在凡界找活干的组织。
修仙的人或许不用吃饭,但是钱还是需要的,不然怎么买丹『药』买仙草,又或是购买法器和护甲之类的东西。
这钱啊,不管在哪里,都是必须品,没钱万万不能,若是一些宗门弟子,宗门底子厚,有自己赚钱的经营渠道,不愁吃喝,也不愁丹『药』补给,对弟子的资源配给都会一视同仁,除非是有特别出『色』的弟子,受到宗门的重视,资源侧重才会倾斜一下。
但即便如此,资源也就那些,平常交际往来,送礼什么的需要花钱,又或是想要什么法器或者护甲符篆什么的,还是要花钱,谁不想一身极品装备呢,想要就得自己奋斗了,奋斗的途径便是去寻仙阁找活干,这些活都是明码标价,有酬劳的,非常适合要用钱的修仙者们,一些没宗门支持的散修更是将此当成赚钱的唯一途径,从某种层面上说与猎妖队『性』质差不多。
除了赚钱,通过这些活计也能作为历练,就当练级了,宗门各派也是支持的。
寻仙阁中就有一个榜单,榜单上分了天地玄黄四个阶层,上头会有执行人的名讳,这是根据接活后完成的数量和难易度排名的,排行越靠前越吃香。
为了能及时寻找到榜单上的能者,寻仙阁会发放一种很特别的玉牌,同样分了天地玄黄四个阶层,若是有活了,便通过玉牌传达,玉牌会自动亮起,其中的传送符篆,也会将活的内容详细写清楚,若是要接,就回信,若是不想便可不理。
出碧螺镇大概往东行二十余里的地儿,有一座大山,正前方临近入口的位置,有一座绿瓦红墙的高大门楼,门楼墙壁雕刻着精致的图案,屋脊处的腾云纹雕精致气派,整个建筑里有一套贯通的水系,再加上绿树成阴、群山呼应,有种置身仙境感觉。
这便是寻仙阁了。
寻仙阁内,有接待贵客和专用于修仙者接活的两座搂,皆是一派清雅姿态。
繁星领着萧湛和崔润去了接活的观音楼,楼里皆是来来往往的人,可见缺钱的修仙者有多多。
崔润来回张望,一脸兴奋和好奇,萧湛倒是目不斜视,紧紧跟在繁星身后。
到了前头的柜台,繁星将一只小巧的玉牌放到桌上,敲了敲桌面。
里头的一个女子蹙眉看来,许是今天有点忙碌,她看上去很不耐烦,但当看到繁星的玉牌后,整个人风中凌『乱』了。
因为这玉牌是天阶级别的玉牌,且是赤金『色』的。
这个玉牌整个天下的寻仙阁,总共五百家分店,也就派出过三枚。
“您……您是……”
玉牌闪着金光,在接触到她的手后,立刻出现了名讳。
百花殿!
百花殿!?
女子差点腿软的跪下,看繁星的眼神充满了崇敬,玉牌没敢直接拿起来,而是放下,擦了擦手再拿起。
“百花殿,您大驾光临,有……有失远迎,您的阁楼我们日日有打扫,请随我来,可不能在这堂内辱没了您的身份。”
女子诚惶诚恐地走出柜台,捏了个诀,将百花殿来的消息告诉整个寻仙阁的人。
不一会儿,一个头戴玉冠三十来岁年纪的男人慌忙跑了出来。
“殿下……哎呀!“
他激动地没跑稳,直接摔趴下了,一路滑到繁星的脚尖前。
“这都一百多年没见了,你怎么还这么冒失啊。止水仙尊!”
止水仙尊抬起头哈哈一笑,起来弹了弹身上的灰尘,“这不是您大驾光临吗,我怎么也得亲自迎接,殿下这级别的还需要接活,缺钱?缺钱您说一声,我借给您啊,不要利息,一个子都不要!“
“我可不想欠你人情,你这人太精明了。”
“呵呵,您我可是日日都要让人清扫的。”凡是能拿到赤金『色』天阶玉牌的修仙者都会有自己的小阁楼,可用于歇息,也可在去里头坐着慢慢地单独挑活计。
“嗯,走吧。”
进了百花阁,繁星找了阁内的榻子坐下,崔润和萧湛分别站两侧。
止水仙尊瞅了瞅两个年轻人,问道:“这两位是……”
“我的徒弟。阿湛阿润,见过止水仙尊!”
“是!”
两人齐齐朝止水仙尊作揖行礼。
止水仙尊赶忙回礼,“客气了,既是殿下的徒弟,必定是人中龙凤的。就是不知道殿下此来是……”
“历练!自然不是我,是他们俩,你给办个入阁手续吧。这往后几年恐怕要在你这时时叨唠了。”
“好说,好说,我马上给您办。”
止水仙尊划拉了一下手,立刻出现了一本名册和『毛』笔。
“两位的名字是……”
“萧湛!”
“崔润!”
“年纪?”
“十八!”
“一样!”
“好咧,这就记下。修为是……”
“金丹期!”
“还是一样。”
“……”止水仙尊目瞪口呆的停了笔。
繁星好笑道:“怎么?我的徒弟难道不该是这个修为吗?”
止水仙尊笑容又起,脸都笑出褶子了,“还真是……我怎么就忘了呢,名师出高徒啊。就该是这个修为……”但他的心脏却是跳了又跳。
不愧是百花殿,连教徒弟也与别人的水准不同,别的宗门能出个二十岁结丹的就了不得了,那也只是凤『毛』麟角,难得一个。
早听说百花殿十二年前收了三个徒弟,没想三个徒弟中两个短短十二年就已金丹期,前途无量了。
乌云宗恐怕又要再上一层楼了。
“怎的不见另外一个徒弟?”他好奇地问道。
“她的修为还不到家……”
止水仙尊听闻,心里淡定点了,歪瓜裂枣还是有的吗。
不料,繁星补了一句:“过个两三年吧,两三年的话也该到金丹期了。”
“……”
止水仙尊好像问问她,还收不收徒弟,他家有个小的,正琢磨着要拜师,但他不敢问,谁敢臭不要脸的问百花殿收不收徒啊。
“好了,办妥了,不知道何时开始?”
“今日就开始……”
“哪个级别的活计?”
繁星喝了口茶道:“天地玄黄,黄便不要了,从玄阶开始,玄阶九等,从第六等开始……”这是她考虑过的目前最合适萧湛和崔润的级别。
“两人一起,还是分开单独?”
“一起。”
“好咧,您等着,我这就去给您拿活计的册子去。”
止水仙尊出去后,崔润活泛了,拿了块糕点塞进嘴里。
“师尊,这就是您说的历练?”
“嗯,别小看凡界这些除祟的事儿,我当年也是这么历练的,做多了,便知晓其中的辛苦了,但也有乐趣。”
“那为何我要和师兄一起,分开不好吗?”
繁星瞪了他一眼,“就你那剑练的还好意思说,这次历练,不许你用阵法,只需用剑。”
“啊!?”崔润苦了一张脸,特别的不情愿。
繁星往他脑门上戳了戳,“阵法只是辅助,也就团队作战时有优势,若是单打独斗,你怎么和人斗,光画个阵法就花去不少时间,给我好好练剑,别败了我的威名。”
“知道了……”他啊呜一口,吃掉了一个糕饼,然后又『摸』了一个,惨兮兮地继续吃。
萧湛冷眼瞧了一会儿,难得开口了。
“师尊的玉牌是天阶的?”
“是啊。”
“最高?”
“当然是最高!”
“嗯!”他目『色』雪亮的握紧了手中的剑。
繁星瞧见了他眼里的雄心壮志,笑了笑。
这孩子……总是在和她比。
也好,年少轻狂嘛,还不许他有个远大的目标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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