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光殿,宣德帝面色黑沉,眼中浸着滔天怒意,宁王和叶眠两人垂首跪在地上,静等宣德帝斥问。
皇后的哭诉声在殿中阵阵回响。
“陛下要为臣妾做主啊!宁王他目无王法,冲进凤仪宫,用刀砍伤禁卫和三皇子妃,还斩断了昱儿的手!
昱儿他是皇子啊,是臣妾和陛下唯一的儿子,就这样被他砍成了残废,臣妾……臣妾也不想活了!”
皇后哭诉着说罢,转头就要去撞殿中的龙柱,吓得候在一旁的刘公公,慌忙上前阻拦。
“都要造反吗!”宣德帝气的一掌拍在书案上,额头青筋暴起,太阳穴突突直跳。
殿中霎时一静,皇后也不敢再哭着寻死了,她本就不是真心想死,只是想逼迫陛下惩治宁王而已,断不能真把陛下给惹怒。
太后稳坐一旁,脸色也很不好看,事情原委她听齐王妃和白嬷嬷说过了,也算是明白了些许。
珩儿斩断昱儿的手,固然是犯下大错,但说起来还是皇后母子有错在先,好端端的扣押她身边的白嬷嬷,把未来的宁王妃困在殿中,这究竟是意欲何为?
“景珩,告诉父皇,为何要斩断昱儿的手?”殿中静了片刻后,宣德帝强忍着怒气,开口问,
宁王抬起头,眸色平静无波,“景昱对儿臣的王妃意图不轨,儿臣斩断他的手理所应当。”
“啪!”又是一掌拍在书案上。宣德帝手指颤抖着指向宁王。
“还敢说理所应当!昱儿有错你应交予父皇处置,而且不是私自动手致他伤残,你眼里还有没有朕这个父皇!”
听着父子二人的对峙,叶眠心都揪紧了,脑海中不断想着如何为宁王辩解开脱。
眼下景昱伤残已成事实,陛下会惩治宁王,但应不会惩治的太狠,毕竟他只剩三个能用的儿子了,无论如何也不会再毁掉一个。
“事出紧急,儿臣一时疏忽了。”宁王面无表情,语气冷漠的回。
皇后被宁王这毫无认错态度的一句话,气的站立不稳,大喘着气指责道:“你明明就是有意为之,还敢说是一时疏忽,你……你……”
“皇后!”太后沉声喝止了皇后的话。
“你身为国母,不好好教导昱儿,还去助纣为虐!将珩儿未过门的王妃困在殿中,任由昱儿胡作非为,你这个皇后是怎么当的!”
太后骤然呵斥一声,吓得皇后瞬间噤了声,抖着嘴唇说不出辩解的话来。
“景昱七夕之时便已做出了罔顾伦理的荒唐事,如今刚刚解了禁足,就迫不及待想要旧事重演,我们皇室的声誉,全让你们母子二人给毁了!”
太后说着目光望向宣德帝,严肃而又郑重。
“皇帝,母后本不应置喙你后宫之事,但此等纵子秽乱后宫,德行败坏的妇人,皇儿真的还要让她继续坐这国母之位吗?”
听完太后一席话,宣德帝眉头紧锁,此番有理有据之言,让他不得不细细考量。
原以为景昱七夕之日,做出荒唐事,是酒后乱性所致,这次中秋,解他禁足,也是想给他一次改过自新的机会。
却没想到,他竟又欲行不轨之事,实在令人失望至极。
宣德帝叹息一声,刚要说话,皇后惨白着脸,满面泪痕的扑到他脚下,慌忙为自己辩驳。
“陛下,臣妾……臣妾没有纵子秽乱后宫,是她……是她先谋害昱儿,昱儿只是想寻她报仇而已,并不是要秽乱后宫啊陛下!”
皇后哭诉着,咬牙切齿的伸手指向叶眠。
即使垂首跪在地上,叶眠也感受到了皇后对她的恨意,以及宣德帝对她的威严审视。
“武昭侯次女叶眠,朕问你是否谋害过昱儿?”
充满震慑的话语在耳边响起,叶眠微微抬头,不卑不亢的开口:“回陛下的话,臣女未曾谋害过三皇子殿下,也不知皇后娘娘说的谋害,是从何而起?”
“你……你还敢狡辩!你嫡姐在东宫已经招了,昱儿之所以会在七夕同你嫡姐犯下错事,全是你一手谋划的!
你将昱儿送你的青龙玉佩给你嫡姐,让她假冒你的身份,去金麟楼同昱儿相会,又给你嫡姐致幻催情的香膏,促成她同昱儿欢好,这些难道不是你的谋划?”
为了不被废黜,皇后死死咬着叶眠不放。昱儿已经残了,她若再丢了皇后之位,那他们母子俩将再无活路。
宣德帝听完皇后所言,对叶眠审视的目光,逐渐染上怒意。
“叶眠,你可认罪?”
“皇后所言,有何证据?”未待叶眠开口,宁王便率先冷声质问。
“朕不是在问你!”宣德帝厉声堵回宁王的话,目光依旧盯在叶眠身上。
叶眠知道宁王是担心她无法应对,才贸然出言,心下微暖,轻轻扯了扯宁王衣袖。
宁王垂眸望来,叶眠用眼神示意他安心,接着平心静气的回答:“臣女只是个未出阁的姑娘,何来的胆量敢谋害当朝太子,还请陛下明察。”
是啊,一个未出阁的小姑娘,当真有如此大的胆量吗?宣德缓缓收起眼中的怒意,蹙眉沉思着。
“陛下,你别听她狡辩,这些都是她嫡姐亲口招认的!还能冤枉了她不成!”皇后急声反驳,生怕宣德帝会饶恕叶眠。
“既然皇后娘娘说是嫡姐亲口招认的,不如就将嫡姐唤到这大殿之上,我们姐妹二人对质吧!”
叶眠心中丝毫不慌,就看皇后敢不敢将叶霜带到殿上来。
叶霜在东宫的这些时日,想来已被折磨的不成人样了,但凡她出现在这大殿之上,所有人都会知道,三皇子背地里是个多么阴狠暴虐之人。
到时不费吹灰之力,就能让宣德帝彻底厌恶皇后母子。
但皇后却并不知叶霜在东宫受尽折磨之事,听叶眠说要对质,顿时信心满满的高仰着头道:“好,本宫这就让人去把叶霜带来,同你对质,看你还能如何狡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