陷入癫狂中的沈氏,力气出奇大,叶霜不仅没把沈氏拉起来,还被沈氏手臂一挥,直接一屁股跌坐在地。
这下不仅脸疼,屁股也疼的钻心,叶霜坐在地上呆愣了片刻,忽然捂着脸嚎啕大哭。
她觉得自己真是悲惨极了,母亲疯了,父亲也不管她,亲兄长更是无视她,现在连一个外室的女儿都骑在她头上作威作福。
自己这个侯府嫡女,没有受到丝毫嫡女应有的尊荣和体面,活着还有什么意思,真不如死了算了!
可若真让她去死,她又狠不下心来,在东宫受了那么多折磨她都没死,眼下不用受折磨了,每日还有人侍候,她更舍不得死。
为什么这个外室女儿不去死,她死了,自己就是侯府唯一的女儿,父亲会像从前那样关心她,兄长也不会再忽视她,让这个外室女儿去死!让她去死!
叶霜眼眸猩红的瞪向叶眠,抹掉脸上的泪水,从地上缓缓站起了身,在众人还未反应过来之际,突然快步向前跑。
边跑边拔掉头上的簪子,带着恨意,狠狠向叶眠的颈侧刺去。
巨大的恨意冲昏了她的头脑,让她忘记了杀人是要偿命的,取了叶眠的命,她又如何活得了?
在簪子向叶眠颈侧刺去之时,所有人都吓傻了,都未想到叶霜竟敢光明正大的害人性命。
凌月回过神来,慌忙出手去拉叶眠,叶眠趁势向后一闪,取她性命的簪子,贴着她的锁骨划过,擦出一道血痕。
早在叶霜眸色猩红的望向她时,叶眠心里便有了防备,只是她没想到,叶霜竟然傻到在众人面前取她性命,是她自己也不想活了吗?
躲过了惊险的偷袭,凌月迅速把叶眠护在身后,毫不留情的一脚把叶霜踹飞出去。
伴随着重重的落地声,叶霜喷出一口鲜血,蜷着身子趴在地上,再也站不起来。
前院客人还未走,叶眠也没空在这多纠缠,吩咐凌月、紫兰二人将叶霜和沈氏带回芳华院先看管着,她则赶回自己的院子,换了套能遮住锁骨的衣服,才又匆匆去到前院。
喜堂内,大婚之礼刚刚结束,新娘被送去了婚房,大哥满面笑容的陪着男宾客们入了宴席,女眷这边白嬷嬷正在照应着。
看到一切都有条不紊,没出什么乱子,叶眠才松了口气。
行至白嬷嬷身边,浅笑着同白嬷嬷道了声辛苦,脸上神情淡然,好似什么都未发生过。
白嬷嬷拉过她的手,亲切的拍了拍,“无事,嬷嬷应付得来,你去新妇那边照看着吧,刚嫁进来,处处都不熟悉,心中难免会生出不安。”
“还是嬷嬷想得周到,那我就先过去了,宾客这边就有劳嬷嬷了。”
“去吧,去吧。”
两人道了别后,叶眠再次穿过垂花门,往漪澜院去。
婚房内,李白薇端坐榻边,面颊绯红的打量着婚房。
红色的纱幔从房梁上垂落而下,随风飘荡着,一副红木屏风立在进门处,上面绣着多子多福图,靠墙位置摆放着一张同是红木的贵妃榻,还有红木妆台、妆凳,入目之处皆是喜庆的红色,映得一张芙蓉面,更加红了几分。
“白薇。”叶眠人未至,声音先传了进来。
李白薇神情一喜,目光转向门口处,叶眠提着裙摆,跨步进了门。
“白薇今日……”叶眠话说一半,急忙顿住改了口,“大嫂今日可真是比那天仙都要美上几分!”
李白薇羞涩地立刻拿团扇遮住半张脸,语气柔柔的回怼:“眠儿何时见过天仙了?”
“梦里。”叶眠俏皮的挤挤眼睛,话音一落,两人同时乐得笑出声来。
在两人笑闹之间,李白薇心中原有的些许忐忑,瞬间消散。心想能嫁到武昭侯府真是太好了,有眠儿陪着她,叶世子也为人和善,只愿往后的日子夫妻和睦,平安顺遂。
“大嫂肚子饿不饿?”叶眠虽未成婚,但也知道成婚当日,新妇要起很早梳妆,根本就来不及好好用早膳。
听到叶眠问,李白薇有些难为情的点点头,她今早就喝了几口清粥,因为成婚太紧张,什么都吃不下,如今放松下来,才感觉的腹中饥饿,浑身无力。
“大嫂在这儿稍等片刻。”叶眠笑笑,转身走到房门口,唤来冯妈妈,让她去厨房取些膳食来。
冯妈妈去后,两人又继续聊了起来。
“眠儿,成婚真是太累了。”李白薇扶了扶头上紧箍着的凤冠,有气无力的抱怨。
叶眠掩唇一笑,开口打趣,“成婚一辈子就这一次,不累点怎能刻骨铭心。”
“瞧你说得,反正你也快成婚了,等你成婚时,你就知道有多累了。”
“好啦,好啦,大嫂辛苦啦!”
两人互相打趣调笑着,瞧见膳食进来,才止住话头。
李白薇身着喜服,行动不便,叶眠起身搀扶着她走到桌边坐下,又亲手盛了碗莲子汤递过去。
忙活了大半日,她也饿了,顺便也给自己盛了一碗。
喜庆的婚房内,四处飘散起饭菜的香气,让一旁站着喜婆都看愣住了。
她经历过那么多喜事,还没见过有哪个新娘子,能在婚房大吃大喝的,哪个不是忍着饥饿,端坐榻边等待夫君。
妻为夫纲,已嫁为人妇的女子,怎可只顾自己享受,连一点饥饿都忍受不了。
喜婆蹙着眉头走上前,开口规劝:“世子夫人,这婚房内不宜用膳,恁吃几块点心垫垫肚子就好,这些膳食还是撤下去吧。”
正在喝莲子汤的两人同时顿住了,叶眠抬头望向喜婆,神情冷淡:“婚房内不宜用膳是什么规矩?没听说过。”
“诶呦!二小姐你还未出阁,自然是不知道这些规矩。”喜婆故作焦急的嚷嚷。
这些规矩明面上是没有,但她当喜婆这么久,就未见过有新娘子在婚房用膳的,可见都将此默认成了规矩。
李白薇显得有些不知所措,犹豫过后,还是忍着饥饿把莲子汤放下了,心底也生了几分委屈,怎么成个婚,还不让人吃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