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太深,都去睡吧。”柳青青打个哈欠,推开侍女搀扶的手,嘟囔道,“半夜三更搅人好梦。”
等柳青青掀开罗帐,心里一惊——人不见了。床单上,染了一些血迹。不见的,还有她的吊带内衣和一条腰带。
这个变态!
几天过去,王府风平浪静,好像什么都没发生过。她拉明王虎皮扯大旗的责任也没人追究,那佟亮没告状吗?刺客到底抓没抓住?柳青青满肚子疑惑。
侍女端来的药她不敢喝了。
打起精神,她得去见见那个 “救命恩人”——明王。
她不可能是从石头缝里蹦出来的,身世的秘密也许明王知道。有家人,她就可名正言顺平平安安地离开王府了。
“姑娘先坐着,王爷在书房议事,一会儿就过来了。我叫小远,姑娘有事就叫我。”一个长着娃娃脸个头跟她差不多的半大孩子说。
柳青青微笑一礼,“有劳了。”小远斟了茶退到门外。
柳青青抬眼打量这个地方。这是书房的偏厅,但陈设依然尊贵奢华,透着一种说不出的威严。
在看到桌案上一个打开的雕镂古朴的红木盒子时,柳青青的心不由得怦怦跳了起来。她不受控制地抬脚走向那个盒子。
盒子里静静躺着一块青白的美玉,莹润通透。底座是光洁的白色,漾着润润的水纹。主体青玉雕出一朵半开的并蒂莲花,妙在那莲盅半青半白,盘旋交缠,中有两孔,竟犹如道家的太极图案。
柳青青一阵晕眩,脑海中闪过父母亲友的脸,还有她的学校、泳池,然后是一个月光下的湖面。是她家附近的那个湖吗?像,又不像。
头突然痛得要炸了,就在柳青青要倒下的那一刻,一只有力的大手扶住了她。
她茫然地抬起头,一个丰神卓绝的男人正探究地看着她。可她已顾不上欣赏这人间绝色了,“这玉……有毒……我头晕……”
“小远!”男人一声低喝。
小远立刻跑进来,拿着玉检查一番,很肯定地说,“王爷,无毒。”顺手把盒子合上了。
柳青青的眩晕消失,但她突然口渴得厉害。
“水……”
小远看王爷一眼,端了杯茶给她。
“失礼了。”柳青青缓过来,抿了抿水润的嘴唇,退后了些,向明王行了一礼,。
这男人太过出色,可他身上那种不怒自威的气势也太压迫了些。
“姑娘找本王何事?”明王坐到盘螭的座上,开口问她。
柳青青定了定神找回勇气,“在府上叨扰多日,今日来向王爷致谢……还有就是想问问,王爷当日在哪里遇到青青的?”
明王盯着她,致谢是客气,后一个问题才是她真正的来意吧。他语气微凉,“本王忘了。”
忘了?柳青青愕然,救一个人哎,谁能把那地方轻易就忘了?
那王爷迎着她直视的目光,一副“我就忘了,你能把我怎么样”的凉薄……无赖?
“那……王爷什么时候想起来了,烦请告诉我一声,不胜感谢。”柳青青屈身行礼。
今日是得不到答案了,看男人冷漠的样子,柳青青知道自己该告辞了。
见那纤弱的背影走远了,小远才走进来。
“王爷,这就是你捡回来的姐姐吗?比仙女还好看啊。”就是不懂礼数,行那礼根本就不对,跟王爷说话还“我”呀“我”呀的。不过王爷没计较,他也不能多嘴不是?
楚天帆白他一眼,“你见过仙女?找个缸,把那玉用水养着。”
柳青青的身体莫名其妙地好起来,神气也清爽多了。白天,她还有精力到花园玩了。
楚天帆走过来就看到了这幅画面:
合欢树下,美丽的少女在躺椅上睡着了,手中的罗扇掉在地上。
一朵朵粉蕊轻轻飘落,簪在她的发间,又在少女淡绿的裙上缀下一簇一簇轻浅的娇艳。
阳光从枝叶间丝丝缕缕漏下来,像用无数空灵的金线为女孩织一个梦幻的纱帐。
这一刻,岁月安谧静好。
楚天帆想,这世间,最美的花,应该叫“合欢”。
“王爷……”侍女忙放下手中的针线起身行礼。楚天帆抬手制止她,转身抬步走了。
那个玉,那个玉一定有问题。柳青青爬在一个藤萝架上望向王府书房的方向。
侍女玉儿在下面无奈地望着她。
姑娘自从身体变好后就喜欢爬高上低,满园子乱窜。被长裙绊了两跤后连长裙也不穿了,要把衣服改成短裙。幸好礼仪女官薛姑姑有事离府了,要不然她们这些侍女一定要被骂死了。
姑娘早上扎了高高的马尾在花园噔噔噔地跑,说是什么“加强锻炼,胜过吃药”,王爷见过几次,也未加训斥。她们这些侍女自然也不敢多管,只是偶尔提过这些行为不合礼制,姑娘振振有词“封建残余,革旧迎新”,她们听也听不懂,只能祈祷哪天获罪别怪到她们头上。
夜色深浓,丫鬟婆子都睡熟了,柳青青蹑手蹑脚出了门。
“原主原主,你一定要保佑我啊,你不能把这个身子给我你啥都不管了。”柳青青嘀咕着。
虽然她决心不管穿越到谁身上她都不会为对方去活,但留一堆危机和谜团也实在让她寝食难安。
到如今她竟然连一个梦都没做过,前世今生真的就彻底消失了?
小心地避开巡逻的侍卫,柳青青照着白天看好的路线往书房的方向溜去。
书房是重地,有侍卫守着。柳青青有些沮丧。
她初到王府时管家就交代过,前殿和书房是禁地,不能靠近。可那玉为什么偏偏在书房啊?
廊上的灯投下忽明忽暗的影子,风吹竹林沙沙作响。
柳青青压下狂乱的心跳,慢慢向偏厅摸去。
“什么人?”侍卫一声断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