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轻记得书中对这位“宋姨妈”也是略微提过几句的。
书中写的并不十分详细,只说她是吴太妃的亲妹妹,名叫吴玉兰。
当年吴太妃入了宫,而她位妹妹则是在同一年嫁给了异姓王爷宋南王成为续弦王妃,后来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宋南王就自请去了南州,从此以后定居南州,再也没有进过京城。
书中还曾隐晦地提过,吴太妃在没嫁给先帝爷的时候,在家中也曾与她的姐妹们不和睦,因此王府覆灭以后,这位宋姨妈为了避嫌,甚至不肯来京城中为吴太妃收尸,导致吴太妃曝尸在王府之中,七日后,才被南帝下令埋葬。
看来,这位宋姨妈跟吴太妃之间有故事啊!
“十几年不来京城了,为何突然要来?”吴太妃深深蹙眉,她这个妹妹的性子她最是了解。
当年二人为了进宫选秀的事情闹得不可开交,曾私下里数次撕破脸面。
后来她进宫当了先帝爷的妃子,而妹妹则未能如愿进宫,而是退而求其次地嫁给了闲散王爷宋南王,从她嫁入宋家以后,就再也不肯跟她联系了。
她这个妹妹性子偏执又古怪,十分难相处,而且做事情非常狠毒,不达目的绝不罢休。
当年她妹妹嫁给宋南王是去当续弦的,那时候宋南王死去的王妃还曾留下一个三岁大的小女儿,小姑娘十分的可怜,她妹妹刚嫁过去一年多,那小姑娘就得了一场大病病死了,小姑娘死后,她妹妹马上平安生下了宋南王的第一个嫡长子。
所以很多人猜测,当年那个小姑娘根本不是病死的,而是被她妹妹折磨死的。
后来宋南王又纳过几房妾室,听说,那些妾室们不是病死,就是中了邪疯了。
总之,这么多年,宋南王身边也只有她妹妹一个人,膝下,也只有她妹妹生下的三个子女,两个儿子一个女儿,其余妾室一个都未曾留下骨血!
光是这一点,就足可见她妹妹的手腕有多狠毒了。
她居然要来京城?
吴太妃心中顿觉不安起来,随口说了一句,“刘嬷嬷,你说我妹妹她……”
话刚一出口,她才猛然发现她身边的人根本不是刘嬷嬷,而是沈轻,刘嬷嬷早就被丢去乱葬岗等死了……
如此一想,她心头又一阵悲痛,红着眼睛挣脱了沈轻的手,“你回去吧!我也不是那愿赌不服输的人,既然你赢了……罢了……从今往后,我不再提赶你走的事情。”
她眼眸又一冷,警告沈轻道,“可我眼里也揉不得沙子,如果你想在王府好好过日子,就收起你那些小聪明,别让我抓到把柄,否则,我照样赶你出王府。”
说罢,她便一个人落寞地走了,那背影,刹那间老了十几岁,一下子佝偻了。
沈轻盯着吴太妃的背影,眉心沉了沉,跟一旁的荷香道,“快派人去乱葬岗看看,务必要看着刘嬷嬷死透才行。”
方才刘嬷嬷被抬出去的时候并未死透,她只是晕死过去,还提着一口气。
这种人必须把她按死,绝对不能让她活着。
荷香点点头,“是,奴婢这就去。”
沈轻吐了一口气,然后回了房中,这一路上那些丫鬟婆子果然乖顺了很多,看到她都是恭恭敬敬的,一个个小心翼翼,再也没有了一开始的怠慢。
果然,震慑奴仆最好的办法,就是抓住她们的领头人,狠狠暴打一顿,如果说教不管用,那就用些拳脚,拳头下才能出王者。
折腾一天,沈轻也累得不行了,晚饭都没有吃,就早早躺下睡了。
暮色四合,战澈风尘仆仆而来,急匆匆先去太妃的屋里头请安。
没了刘嬷嬷的伺候,吴太妃显得很落寞,整个人提不起来精神,跟战澈说话,也没有了平日里的凌厉气势,只是跟他说。
“春儿的事情……你也多想想,她是有错,可你也别让人糊弄了。”
她话里有话。
可战澈也不是傻子。
他去营房的路上,也仔细想了事情的整个过程,春儿死之前一直喊冤,说她没有下毒乌头……
可那又如何?就算没下毒乌头,也是下了绝子丸,光是绝子丸这一条,她就该死,就该千刀万剐。
有些事情,他也不想深究,人活着谁没点私心和秘密?只要沈轻不伤害到他,不伤害到这个家,那他就能睁一眼闭一眼。
战澈眉心深沉,“母亲,儿子有眼睛,能看的明白,春儿的事情本可以不必发生的,所以,比起让我去质问轻儿,我更希望您从此以后少往我房中塞几个女人,儿子真的不需要。”
“你……”
“罢了……”
吴太妃如同天边即将落幕的夕阳,她今日已经没有任何精气神去计较任何事情了,她虽然不想承认,可是,现实已经给了她当头一棒,她就是输了,输给了沈轻。
再看一看儿子,那种陌生感侵袭着心口,让她很是绝望。
摆了摆手,“回去吧!我乏了……”
她叹息着别过了脸,一滴老泪落了下来,心很酸。
听着战澈逐渐立刻的脚步声,她终于没忍住,哭了出来。
“先帝,您若是活着,我也不至于这般狼狈,儿子被小贱人勾走了,连刘嬷嬷都背叛我……”
“这人活着真是累啊!”
从前她哭的时候,刘嬷嬷总是会第一时间安慰她,可如今,空荡荡的屋子再也没有了安慰她的人。
吴太妃悲从中来,哭的更伤心了!
战澈脚步很快,穿过黑夜,到了沈轻的卧房门口。
荷香跟雪柳守在门口。
“王妃呢?她可好些了?”他拍着衣袖上的尘土。
荷香立刻道,“王妃睡了,奴婢这就去叫醒王妃。”
“不必!”战澈阔袖一挥,推门悄悄进去了。
屋里只点了一盏灯,昏黄的灯光之下,他一步步走到沈轻的大床边上。
她真是累了,睡得很沉,黑发如同瀑布一般散落在枕头上,纤细白嫩的手搭在被子上,或许是睡热了,身上的被子已经滑落到了胸口的位置,那露出来的脖颈好看极了,雪白莹润,上面还有一片专属于他的红痕。
那是他们马车上留下的痕迹。
想起来马车上的事情,战澈不由身体一热,喉结快速耸动着,他轻轻坐在床榻边上,大手握住了她纤细的小手,想把她的小手塞进被子里。
结果刚一碰,她就突然睡眼惺忪的醒了过来,眼底闪着诧异的光。
“王爷?”
那声音带着一丝睡音,沙哑又娇媚,让他忍不住温柔道,“是不是很累?睡吧!”
话音刚落,突然,一条白皙的胳膊就缠上了他的脖颈,整个人一下子如同小兔子一般贴近了他的怀里。
“王爷,我做了一个噩梦。”
水眸微微眨着。
“我怕,你抱抱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