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子,太后为何这时候来请您过去?”
颂芝一边给林黛玉伺候着换衣梳妆,一边担忧地问了起来:
“难道是,昨儿皇上来了您这,想叫您去训诫?”
林黛玉也无法揣测这太后如今对她到底是什么心思。
毕竟当年年世兰还在王府之时,便就嚣张跋扈惯了。
太后忌惮年家的势力,又害怕皇帝太过宠爱年世兰一人,要是生下了皇子,便不一定能控制住了,是以才授意齐月宾,给已经怀有身孕的年世兰端了滑胎药。
入宫之后,年世兰更是肆意妄为,太后属实瞧不上她。
但如今,自己一直低调行事,也无意争宠,昨儿之事,也并非她有意为之,若真的因为昨儿的事惩戒了她,正好有借口将皇帝给挡在门外了。
“去了便知是何事了。”
林黛玉抚了抚头上的珠钗,一脸淡然的说道。
“臣妾参见太后娘娘。”
林黛玉到了寿康宫后,恭敬地上前施礼。
“嗯,起来吧。”
太后语气平和,听不出什么有什么情绪。
林黛玉便起身,等着她再说些什么。
“听说昨儿个,皇帝去了翊坤宫?”
太后见面前之人是个沉得住气的,进来问安之后,不再多话,便直接开口问了。
“是的,太后,不过,陛下只是在臣妾那儿用了晚膳,让臣妾点了安神香,陛下安睡了两个时辰,便又回去批折子去了。”
林黛玉将实情讲给了太后听。
如今虽然因着年羹尧的战功,太后和皇上不会对自己如何,但仗总有打完的时候,皇帝也会逐渐培植自己的势力。
所以她还是想低调些,以免引得太后不满,连累了年家。
“华妃无需紧张,哀家又没说要问罪!”
太后面上的神色倒是缓和了一些。
“华妃娘娘,太后娘娘是听说,昨儿皇上去了您那儿之后,用的安神香很是管用,”
太后身后的孙竹息,适时地开口,跟林黛玉说道:
“这些日子,太后娘娘啊,也是睡不安稳,时常半夜起来,便无法再次安睡,所以,想求娘娘您,将那安神香赠些与太后娘娘。”
林黛玉听完,顿时安心了不少:
“这安神香,是臣妾在府中之时,跟大哥学来的方子。
不过臣妾只是学了些皮毛,加上安神的枕头和香囊,才勉强让皇上睡了两个时辰。”
“哦?只听闻年将军的威名,却不曾想到,华妃你的大哥竟还有此等本事!”
太后此时露出了惊疑之色。
“臣妾的大哥,自学了不少医书,后又拜了几位师傅。早些年,还跟洋人学了些西洋的诊治之术。”
林黛玉却是极力推荐起了年希尧来。
“是吗?那你大哥,如今在何处?可能唤来,帮哀家瞧瞧?”
太后听闻,有了些兴趣,忙问起年希尧如今在何处。
“回太后娘娘,大哥如今,任广东巡抚。”
林黛玉略带遗憾,告诉太后这个消息。
“那便是无缘得见了!”
太后也一脸失落的模样。
“颂芝,快回去取些安神香来,还有那香囊也拿些来献与太后。”
林黛玉见太后此等模样,忙让颂芝回去拿了安神助眠之物,交给太后先试着。
“至于这安神的枕头,太后容臣妾稍后回去再赶制一个给您。”
林黛玉进宫之前,并未带多的安神枕头来。
实在是年世兰这具身子,比自己强健许多,睡眠也好了不少。
在年府准备的安神枕,她自己都没用上,昨儿才拿出来给皇帝用了。
“不急,华妃你有心了。”
太后本还打算训诫她几句的,这会子也无法再说出口了。只是盯着面前恭顺之人,细细的打量。
宜修跟她说,这人自进了王府,便一改之前的气焰,也不争宠夺势,怕是在刻意隐藏锋芒。
是以她还专门拿了协理六宫之事来试探她,没想到,这人竟然真的,不争不抢。
若真的是装的,那这人的城府,未免也太深了些。
颂芝很快便取来了林黛玉所交代之物,恭敬地呈到太后面前。
太后示意孙竹息接下,又对着林黛玉轻言细语安抚了几句:
“皇帝跟我说了,王府后院众人中,唯独委屈你了。但眼下皇帝诸事繁杂,也顾不得后宫之人,等到皇帝稍稍腾出来空闲,哀家便劝他多去后宫。”
“臣妾知晓陛下如今政事缠身,臣妾不委屈,陛下的龙体康健,便是江山社稷和天下百姓之福。”
林黛玉从刚看的话本里,搜罗了几句慷慨激昂之言,说与太后听。
“嗯,要是后宫妃嫔,都能如华妃你这般善解人意,便能后宫安宁了。”
太后听了很是满意,又让孙竹息拿了几样玉饰交给林黛玉。
林黛玉谢恩之后,带着颂芝回去了。
“主子,您为何,要在太后娘娘面前,大力推荐大少爷的医术?可是为了将来怀上龙嗣之后,有个保障?”
回到翊坤宫,颂芝有些不解的问起了林黛玉。
林黛玉却只是微微摇了摇头。
她可没想到这一层,只想着若是能让年希尧进宫来太医院当值,便能帮着照顾些年家之事。
年羹尧常年在外征战,家里都是些妇孺老幼,难免有些不便。
只是,太后心思深沉,指不定有别的考量,也许不会与皇帝商议此事。
最后到底如何,目前还无法估量。
“主子,奴婢瞧着,太后娘娘倒是待您极好。”
颂芝想到今日太后问起昨儿皇上来翊坤宫的事,也未多做苛责,这是她没想到的。
所以今日回来取安神香和香囊,她多拿了些去,势必要给自家主子在太后娘娘留下个贤惠的印象。
*
“主子,您也无需起这么早!”
次日颂芝进来准备唤自家主子,却见她早就起床,此刻已经穿戴整齐,只等着梳洗了。
林黛玉没说话,只是坐到梳妆台前,让颂芝给她梳发。
“娘娘,她太警觉了,怕是不太好——”
林黛玉才踏进景仁宫,便听见屋里有人在与宜修说着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