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月知晓,小乞丐是饿了。正巧今日还剩下一些饭和猪蹄。
她问道,“你知道苏海吗?”
“当然知道!”小乞丐眼中突然射出怒火,好久才平息,“姐姐为何问他?”
“我得罪了他”,林月道,“听旁人说他的性子,我觉得不好惹。我怕他后日开业来闹,所以先问问,他常用什么手段?”
“杀人放火,奸淫掳掠,无恶不作!”
“会不会夸张了些”,林月皱眉道,“我观这里的官都是好官,若他们真做的这么过分,怎么可能这么多年还安居无恙?”
“他们和县丞关系好”,小乞丐道,“且他们养了一批混混。只要官府追究,就推出一人来顶罪。”
小乞丐突然凑近林月,“偷偷和你说,有人曾在他们家的泔水桶里看到过人骨,直接被吓死了。
但我觉得夸张了些,哪有人蠢到吃完人肉,不记得埋尸的。
不过有个老乞丐乞讨着,不小心撞到他身上,被苏海一脚踹上肚子,去了西天。可乞丐哪算人呢。”
林月见他眸色暗淡下来,“那个老乞丐是你?”
“姐姐,你还有什么想问的?”小乞丐转移话题很生硬,但林月见他眼中含泪,“没了。”
“你今日的手倒是挺干净”,林月进屋,从碗柜下取出昨日他用的碟子,将饭和猪蹄转过来,“你吃吃。”
“肉!”小乞丐两眼放光,连忙吃了一口。他忙不迭地对着猪蹄啃,他有生以来,从未吃过这么美味的食物。
这时,偷偷监视林月的混混,跑到苏盛处汇报。
而县令杨邦还在衙门,他对着高高的卷宗蹙眉,“你是说这些失踪的人,家中都曾欠钱,且被送到鸣音阁?”
“是!”周典史脸色也不太好,“这鸣音阁背后是苏海。我曾查过几次,均被当时的县丞赵安阻拦。且这些人欠钱,我去查过,全都是他们当年的水稻丰收,却遭火灾。
迫不得已,只好借钱度过税收。
那火灾也来的奇怪。”
杨邦捏了捏眉间,“此人不好弄啊。”
“是,他滑不留手,明明好几个官司和他有关,结果没找到证据,且有其他人认罪。”
杨邦叹口气道,“他背后是已致仕的贵州布政使,还有永安商号,牵连甚广。既然没有找到证据,那就别再追究了。”
杨邦本以为此次红薯递上去,将会受到褒奖。其实他内心,更激动澎湃的是,此时由他经手,很有可能让整个大雍的农民吃饱饭。那他一定能名垂千史。
可将奏折递上去的涟州知府,却没讨着好。听说皇帝看到奏折后大怒,说知府妖言惑众、且欺君罔上,被贬到黄州一个小县当县令去了。
杨邦听到后浑身发冷,心惊胆跳了好些时日。
他想明白了,彻底想明白了。在朝廷,好不是好,白不是白,黑也不是黑。到底是什么,得看各方的博弈。
显然,涟州知府的失败,代表王云桥在皇帝前彻底没了倚重和信任。
杨邦心灰意冷,哎,当官真难,当个好官真的是难上加难。他想,回头还是得和王云桥和王松新保持些距离,否则...
当他回家时,就看见管家欣喜地走过来,“林月小姐今日来了,送来四瓶酱料。”
杨邦意兴阑珊,就见管家拿出香辣酱,“爷你看,我听说这个在龙溪县卖出高价,一瓶得15两!”
“15两”,杨邦盯着辣酱,一下就看出玄机,“这玻璃倒是别致。”
“爷,林月小姐的店铺后日巳时一刻开业,她请你到时候赏脸。”
“不去不去”,杨邦摇摇手,“我忙的很,哪有时间去参加开业。要是每个店开业都叫我,我不得忙死。”
“好的。”
杨邦叹口气,“下次她再来,不用和我说。有什么事,也全都给我拒了。”
“好的。”
第二日,林月先卖了一波卤蛋。卖完后,连忙将骡车赶来,放入一张桌子和三罐酱料。
她换了个宣传方式,试吃!
毕竟昨日中华和中桦的解释成本太高。今日直接将酱料带过来试吃,给人直观的画面,再解释,会轻巧深刻很多。
林月摆好桌子,将她昨晚烘的锅巴撇成三角形的,一小块一小块放碟子里。在三角形尖头处放上酱料,共四碟,放四种。
“中华酱料明日开业,带此宣传单,减免一文~”林月喊着,“免费品尝喽~”
黄线今日在这巡逻,见是林月吆喝,好奇晃到旁边,“这是什么?”
“锅巴配酱料,你尝尝”,林月连忙将碟子递过去。
黄线拿了一块塞进嘴中,嘎嘣嘎嘣脆。先入口的是咸香,辣味过一会上来,嚼到最后是米饭的清甜。
居然还有这种吃法?还这么好吃!
黄线笑道,“看来我明日不得不去买一瓶了。”
“黄捕头明日来捧场,我求之不得,哪有什么买不买的,你喜欢哪罐拿哪罐!”
黄线在周礼手下,也养成清廉作风。但他听着林月的话舒服极了,他点点头,“一定来。”
待黄线走后,因着免费试吃,吸引不少人围过来。
“钱掌柜”,林月主动笑着招呼。
因钱富贵是被苏海逼得撤下柜台,林月并未和钱富贵本人有什么嫌隙。况且他当时税收时,还帮了自己不少。
钱富贵笑着接过宣传单,对林月竖起大拇指,“妹子,厉害了!”
想他当初当走货郎,跑了好多年,才积攒一笔银钱,开了美味斋,一步步做大,从小铺子开成大铺子。从西街开到东街旁边。
没想到林月短短几个月,就在石台县开了家店。有门独家手艺就是吃香。
钱富贵也恼苏海,要不是他,自家店里每月固定酱料会帮忙进账一两多。
“我听说,你的酱料在龙溪县也出名了”,钱富贵心中羡慕。他曾在商会上碰见季卫兰,当时就被季卫兰的一身气度所折服。没想到林月的酱料居然能被季卫兰看重。
林月还未去龙溪县,不知道那里的情况,笑着问道,“有多出名?”
“季卫兰手段确实厉害,连续五天拍卖透明玻璃装的辣酱,说是他从海上捕到的珍稀味道,整个大雍都没有,赚足了眼球。
说是一个月只拍卖五瓶,价高者得。现在很多人家办诗会,都会将玻璃辣酱放在最中间,成为显示财力和地位的一种证明。”
钱富贵赞叹地摇头道,“望尘莫及啊!望尘莫及!”
“那除了玻璃辣酱外,其他酱料呢?”